「京城第一人,誰封的?」
李昭漪:「……」
這是重點嗎。
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很無力地反駁:「萬一人家真的是呢。」
雲殷道:「不可能。」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李昭漪,漫不經心的神。李昭漪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心也莫名跳得很快。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也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不遠的一個人影。
他神凝固了一瞬,幾乎是下意識地攥了手上的轎簾,呼吸驀然急促。
第16章
「怎麼了?」雲殷問。
他一直在注意李昭漪的神。
李昭漪臉上表不多,偶爾有的時候就會特別生。
例如害怕,再例如害。
雲殷自認沒什麼惡趣味,但是每每李昭漪被他欺負得有點兒炸,他心仿佛就會變得愉悅一些。
只是這會兒,李昭漪臉上的異樣太過於明顯。他微怔,順著對方的視線過去,笑意卻斂了。
不遠的人似是沒察覺到這裡的靜水流深。
他走近了幾步,自覺地垂下了眼,擋住了臉上那道有些猙獰的傷疤。
「王爺。」他啞聲道,「有要事報。」
雲殷道:「知道了。」
他頓了頓,李昭漪回過神,小聲道:「那我先回去了。」
他要往澄明殿走,雲殷皺了眉,攥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下實在明顯,李昭漪嚇了一跳,周圍的宮太監們霎時紛紛將頭伏得更低。就連垂首的男子形都微微停頓了一下,只是垂著眼,看不清臉上的神。
「說了跟我走。」雲殷言簡意賅,「進去等我。」
李昭漪臉上呈現出掙扎之。
雲殷時間很,也不跟他廢話。
李昭漪一聲驚呼,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被摟著腰往轎子裡一塞。
他手忙腳地坐穩,雲殷已經放下了轎簾。
他道:「旁邊去說。」
這話是對著伏首的人說的。
對方跟著他到了一旁,躬言簡意賅:「西南有流民暴、地點在松襄縣,松襄知縣瞞不報,拖出了問題。當地巡現在派了地方駐軍過去,還在等消息。」
雲殷垂了眼,手指無意識地挲著手上的戒指:「西南旱災已經數日,賑災款戶部應當早就撥了下去。」
他頓了頓:「當地巡是誰?」
「尹恪。」對方道。
雲殷沉。
片刻後他道:「我記得他,還算有能力。」
「明日朝會應當會議此事。」他道,「既然已經派了地方駐軍,那就先這樣吧。你讓那邊多盯著些,瞞不報的事不可以再發生。」
男子頷首。
這事本是要事,加上松襄位置特殊,是西南一帶最靠近京城的地方。說到底,朝中大事現如今已經是雲殷做主,相較於明日的朝會,今日這一報顯然更為重要。
有了雲殷的命令,他也完了任務。
他等著雲殷讓他離開,雲殷卻沒有說話。
他眸微閃,就聽到雲殷笑了笑,「我記得這是程瀾的活兒吧,怎麼是你來報?」
男人的嗓音沙啞而平靜:「出宮辦事遇到程大人,事急,他又有別的事要辦,分乏,便託了我代為轉達。」
雲殷頷首:「辛苦。」
男人見他沒有別的吩咐,轉離開。
雲殷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李昭漪坐在轎子裡出神。
他無意識地攥著手心,幾次想去掀轎簾,卻又生生忍住。
在手心傳來疼痛前,他如夢初醒,驀然鬆開。
也是在同時,有人掀了簾。
雲殷進來,坐在了他旁,淡聲吩咐車夫:
「回府。」
李昭漪看著他,無意識地抿了。
「陛下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臣。」雲殷笑了笑。
他頓了頓,漫不經心,「謠言的事,臣會理。陛下不用擔心」
李昭漪還是沒說話。
雲殷頓了頓:「還是,臣剛剛兇著陛下了?」
雖然不是因為這個,但……兇是兇的。
李昭漪想。
他看著雲殷,對方的眼神還是慣常的戲謔,但是李昭漪無端地從中讀出了幾分剛剛沒有的冷淡。
他眼睫了一下。
就在雲殷垂了眸,若有所思地問出第三句話的時候,李昭漪開了口。
「剛剛那個人。」李昭漪道,「我認識。」
雲殷神微頓。
「就是之前。」李昭漪輕聲道,「我母妃死的那天,是他帶著人來收的。」
「他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很嚇人,我記得很清楚。」
雲殷看著他,似是沒料到他的回答,一時怔住了。
李昭漪垂了眼,他輕聲說:「我想我母妃了。」
「陛下。」雲殷終於開了口。
他停頓了數秒,似乎是在斟酌著用詞,片刻後他道:「人死不能復生。」
「節哀。」
李昭漪沖他笑了笑,很乖地說:「我知道。」
他頓了頓:「那個人……是誰?」
雲殷看了他一眼。
這一回,他的眼裡不再有先前的冷淡和銳利,他言簡意賅地道:「那是東廠掌印太監,陸重。原先在司禮監聞子璋手下做事,臣把他調到了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