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平稍加思索,便道:「陛下是想問西南流民暴一事?」
李昭漪趕點頭。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藺平沉。
他頓了頓,「若是要論起場政治,臣不如顧大人。不過陛下也不必太過憂心,有平南王在,事會解決的。」
他看出了李昭漪實際是在擔心。
安的同時,他也多了一欣。
一個關心百姓和江山社稷的皇帝,才能做一個好皇帝。
然後,他就聽李昭漪道:「先生似乎……很放心平南王。」
藺平驀然冷哼了一聲。
片刻後,他神複雜、緩緩地道:「臣有幸,當過王爺的老師。論才能,他當得起一句天縱奇才。」
這是極高的評價。
但李昭漪抓住了重點。
論才能。也就是說,藺平只認可雲殷的才能。
李昭漪垂了眼。
他道:「他很敬重您。」
藺平微怔。
他沉默了片刻,道:「臣知道。」
「陛下。」他躬,「老臣告退了。」
李昭漪站起來,還了師生禮,目送著他離開了文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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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突然有些想跟雲殷講話。
他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雲殷當初要殺了李昭承,他和李昭鈺究竟是怎樣深厚的誼,以至於他會手得那麼決絕,他想知道潛龍殿那一夜究竟是如何的。
最想知道,雲殷為什麼要推他上位。
雲殷之於他,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他不知道雲殷的過往,什麼也不知道。
他想知道。
但他同時也清楚,雲殷不會告訴他。
李昭漪坐在文政殿,每天都很認真地學習功課。
他的手邊放著那個他很喜歡的撥浪鼓。被他掛上了可的小掛飾,很珍惜地放在了一旁。
學習很累,但是看到它,晃兩下,李昭漪就會覺又沒有那麼疲憊。
他等著雲殷來,不問他什麼也可以,但云殷一連幾天都沒有來。西南的事比預想中棘手,朝堂之上的槍舌劍都變得焦灼,李昭漪隔著簾子,能看到雲殷沉著冷靜的樣子。
偶爾,他們也會對視。
那一刻,他的心跳會快一瞬,然後變得安心一點。
他等著這樁事結束,告訴雲殷他最近有在努力地學習政事,小測就是證據。
只是,他還沒等到雲殷,卻等來了另一個人。
一個平平無奇的雨夜。
李昭漪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燭火已滅,耳邊是凌的雨聲。
在某個瞬間,他似有所覺,驀然睜開了眼。
一雙手捂住了他的,李昭漪瞪大眼睛。借著微弱的月,他看清了那張臉,和那道猙獰可怖的傷疤。
第18章
雲殷自書房出來的時候,雨勢正大。
木柯一玄,穿著斗笠站在廊上,正安靜地候著。
和雲殷一同從屋出來的顧清岱冷不丁看到他,怔了一下,隨即便反應很快地收回了目。
他對雲殷道:「那我就先走了。明日早朝,我會早些到。松襄一事雖已暫時平息,但起得蹊蹺,還是多加留意。」
「我知道,舅舅慢走。」雲殷道。
等顧清岱離開,雲殷收回了目:「雨這麼大,怎麼不明日再回。」
「查完了,怕主上等不及,就回來了。」木柯撓了撓頭。
他也不多廢話,跟著雲殷進了門,就直接道:「查了宮當時的記錄。許嬪薨的那一日,確是陸重去收的。那會兒他還在聞子璋的手下做事,聞子璋不想管冷宮的這攤子破事,索都讓他理了,也算是妥善安置。」
雲殷的臉上沒什麼表,他道:「他做事一向妥當。」
「還有呢?」
「沒有了。」木柯道,「許嬪在宮來往本就,從調記錄上看,陸重跟從未有過集。查了冷宮和舊殿的宮人,也都說幾乎沒見過他來。至於他和陛下……」
他頓了頓,「收那天,陛下被嚇得厲害的,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吩咐了好生看著,別讓人跟著去了平添麻煩,就帶著人走了。這應當是他們唯一一次見面。」
這實在是符合陸重一貫的、不近人的風格。
木柯幾乎能想像出對方說這句話時臉上無波無瀾的神。
雲殷沒有說話,只是無意識地轉著尾戒。
木柯試探著道:「陸掌印……有什麼問題嗎?」
雲氏的暗衛各有分工,因為份的原因,陸重在宮可以說是雲殷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其實查幾個人並不困難,之所以費了這麼些天,純粹是為了躲開陸重。陸重的重要可見一斑。
如果他有問題,無疑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他有些擔憂,雲殷的面上卻很平靜。
「他如果有問題。」他淡淡地道,「宮早就不會這麼平靜了。」
他頓了頓,「他也不可能瞞我到今天。」
木柯想了想,覺得也是:「那……」
「前幾日我和陛下出宮,他們見了一面。」雲殷若有所思,「我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木柯微怔。
片刻後,他想了想:「會不會是許嬪薨逝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