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嶼一整天都留在素影大樓。

    更準確的說，一直待在總裁辦，坐在他的老板椅裏。

    臨時的幾場會議，也安排在這裏。

    簡而言之，他沒挪窩，等著人上門邀功。

    下午，蘇銘煊和沈媛回北城，他隻應一句：“知道了。”

    沈媛言又止，最後電話被蘇銘煊掛斷了。

    臨近下班，陸靖總算開竅，敲門問：“蘇總，商務部那邊，我去催一下。”

    按理說，板上釘釘的事，應該早就拿下了。

    蘇庭嶼麵不虞，看了一眼時間，擺手：“你讓蔡軍來一下。”

    “好。”

    這是要憋著什麽大招？

    保鏢都說，人回素影了，怎麽還不上樓？

    蘇庭嶼推開椅子，起，走到保險櫃前，打開，取出裏麵的欠條。

    先是鋪平，放在辦公桌的中央，隨後，又小心翼翼地疊好，塞進西服的上口袋裏，偏巧著心口。

    一開始的誌得意滿，已經慢慢磨了意興闌珊，甚至一度擔心裏麵出了什麽岔子，會讓虞舟產生退意？

    不可能！

    項目投資的標準，就是依著虞舟需要的提金額倒推的！

    隻要完這單，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之前的鬧劇，也能告一段落。

    怎麽可能……

    “蘇總，您找我？”蔡軍微微鞠躬，立在總裁辦門口。

    蘇庭嶼招呼他：“駱麟海那邊的意向合同呢？”

    “什……什麽意向？”蔡軍一頭霧水，不太明白。

    “虞舟和海靈，們人呢？！”

    蘇庭嶼覺得不對，謔的一下，直接站起，差點把椅子給撞飛了。

    蔡軍這才有點起疑，腦袋一歪，眼珠子直轉：“上午回來了一趟，說有個好消息，但要等等再說，搞得神神。後來，小虞出去了。海靈去了總倉找樣品，人還沒回來了。”

    “出去了？！”蘇庭嶼吃驚，“什麽時候出去的？”

    “得有兩個小時了吧。”蔡軍瞇著眼睛，有些不太確定，說話吞吞吐吐。

    蘇庭嶼：“去哪了？”

    “不，不太確定。但應該快回來了。商務部一會要開頭腦風暴會，說了要參加的。”

    滾一邊的頭腦風暴會！

    蘇庭嶼搜腸刮肚，也想不到有什麽事，會比虞舟來找自己拿回欠條更重要的！

    絕對沒有！

    突然，他想到是不是虞嘉蔓那裏出了問題？

    除了想去找媽媽，蘇庭嶼想不到任何人或事，可以排在他的前麵。

    孟醫生電話接的很快。

    蘇庭嶼不想和他寒暄，直截了當問：“狀態怎麽樣？出問題了？你們聯係虞舟了？”

    “沒，沒有啊。今天難得很安靜，睡了一天，剛醒。護工正準備推去散步……”

    啪！

    蘇庭嶼掛斷電話。

    不在療養院？

    又跑去哪裏了？

    那條綁在虞舟上的細繩，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都飛走了，蘇庭嶼還沒有發覺。

    “海靈在哪個倉庫？”蘇庭嶼的語氣平平，眼神卻冷得嚇人。

    “總倉。說是要找樣品鞋……”

    蔡軍的話沒有說完，蘇庭嶼已經邁步走開，他趕也追了上去，嚇得直咧咧：海靈啊，讓你別摻和，是不是又好心辦壞事了！

    蘇庭嶼等不及電梯，直接順著樓梯往下跑。

    倉庫在輔樓。

    除了各部門的分級倉庫，幾乎所有的樣品都在總倉，上下分了好幾層。

    在衝到倉庫前，他先撥通向弋的電話。

    “人呢？又跑了？”蘇庭嶼直接開火。

    向弋愣了片刻，猛然明白：“可能是跟著貨車出去的。今天從倉庫出了一車貨到劇組。”

    “……還不去找！”

    “是。”

    蘇庭嶼一把推開總倉的防火門，目標明確地往鞋配件類分區走去，腳步很沉，是堅定有力的步伐，就知道他心中有數。

    隻是不想承認！

    直到，眼前的海靈捧了一筐的馬靴樣式，從貨架那頭走過來，他才冷聲質問道：“虞舟又去馬場了嗎？”

    海靈戴著耳機，裏頭放著重金屬音樂。

    先看到蘇庭嶼長而立，一臉的殺氣，才摘下耳機，後知後覺大老板在生氣。

    “是。去敲定意向合同。”

    海靈看出蘇庭嶼在發怒的邊緣，但不知道他究竟在怒什麽？！

    今晚最遲明早，商務部就給上總裁辦2個大訂單，是想想就很開心，好吧！

    但轉念一想，可能是因為蘇庭嶼還不知道們談下了合作，才發怒的吧。

    之前兩人回到公司後，在準備蓋章資料時，季冬彥的電話打到了海靈這裏，問能不能聯係上虞舟，像是想聊修改方案的事。

    海靈便讓虞舟去馬場跟進，自己準備資料，雙管齊下，下班前能搞定兩個合同，錦上添花。

    虞舟本來還有些猶豫，還是勸著趁熱打鐵。

    難不……壞事了？

    “商務部的胃口也真夠大的。大魚蝦米，全都要吃掉，一個都不放過，是嗎？駱麟海的訂單，你們還不滿意？！”

    蘇庭嶼氣笑，掃了一眼海靈手裏的馬靴，撂下一句：“素影不做馬場的生意，你們別折騰了。”

    “……”海靈無語。

    後麵蔡軍追到總倉的時候，正巧和蘇庭嶼的電梯而過。

    一個出，一個進。

    沒趕上趟。

    他隻能找海靈打聽況。

    海靈忙活好幾天，也為馬場的單子費了不心力，剛被蘇庭嶼那麽一說，鬱悶著。

    回懟：“我和虞舟拿下了駱總的新訂單。等這單結束，我拿了提，就辭職！”

    “你說什麽胡話？辭什麽職？等等，什麽訂單？我怎麽不知道？”

    蔡軍大驚失，又聽說有新訂單，一頭霧水。

    海靈一邊往貨架上擺皮靴，一邊倒豆子似的把馬場和大東鎮的單子況都說了一遍。

    漸漸地，蔡軍的後背都在冒冷汗。

    好家夥！

    你們可真是不懂蘇總的用心良苦啊！

    另一頭，城南馬場。

    虞舟答應過來，也有自己的考量。

    大東鎮的項目談，能拿到足夠的提，向蘇庭嶼贖回欠條。

    那……馬場這邊，可能就沒法把合同跟完。

    為了謝季冬彥慷慨解囊，想當麵謝，順帶把設計好的logo文件送來，看他們是否需要。

    後續合作，可能要轉接給海靈姐。

    虞舟想提前通好，避免尷尬。

    但也忌憚蘇庭嶼昨晚的狠話，說了不讓來找季冬彥，隻好地搭了送貨的車子，從倉庫出來，半路再打車。

    以後，大概會帶著媽媽離開南城。

    季冬彥最近對的關照，都看在眼裏。

    不想欠人。

    想把事都了結。

    季冬彥翹首以盼：“我以為你不來了。”

    虞舟尷尬：“手機壞了。我都用現金打車過來的。”

    季冬彥微微皺眉，覺並不是很好。

    虞舟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季冬彥的桌上：“這是我做的LOGO設計，的參數都在上麵。電子版本也發給你的郵箱。後續的更改和申請商標流程，就不代勞了。”

    “什麽意思？”

    季冬彥心裏那不好的預，越來越強烈，他的語氣也變得低沉。

    “多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幫我好幾次忙，還特意下了那麽大的訂單。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

    虞舟很真誠，說了好幾遍謝謝。

    “我不是要聽你說這個。虞舟，你到底怎麽了？幹嘛一副道別的口吻？”

    季冬彥手過來，想拉虞舟的手，卻被躲開。

    虞舟說：“小馬駒的名字，我覺得還是你來取比較好。聽說，本來就該到你了。”

    “到我？你聽誰說的？到底怎麽了？”

    “對不起，我沒有說明白。”虞舟重新組織語言，出還算燦爛的笑容，“我要離職了。後續不在素影任職，所以合同沒法繼續跟進……”

    聽到這麽說，季冬彥鬆了一大口氣。

    他大笑道：“嚇死我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呢！不就是換工作嘛。是好事啊。”

    “沒有換工作。隻是離職，也會離開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