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霍小飽很懂事,夜哭只持續了不到多星期,之後就很好睡了。
鍾息好像對於霍司承的到來並不意外,眼神里也沒有惱怒,反而有幾分惘然。
霍司承不確定鍾息的沉默是否是一種默許,但洶湧的想念已經慫恿他出手。
還沒到,鍾息已經把手回被子。
又錯過。
霍司承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輕聲說:“這裡很不安全,明天我讓人來裝一些監控攝像頭,門鎖也換一下。”
鍾息的聲音細若蚊吶,“隨你。”
“明天……”霍司承頓了頓,語氣極盡討好,“明天晚上能來這裡嗎?我做點夜宵帶過來。”
話音剛落,霍小飽哼唧了一聲。
霍司承立即幫他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恰到好的氛圍被小傢伙打破,霍司承心裡一沉,下意識向鍾息的眼,鍾息已經不看他了,目垂落在霍小飽的臉上,霍司承決定一鼓作氣,厚著臉皮又一次問:“可以嗎?”
許久之後,才聽到鍾息說:“不一定。”
霍司承抓住一稻草,“沒關係,我在這邊等你們。”
“這是我的地方。”
霍司承立即改口:“我在樹下等你們。”
鍾息微不可見地勾了勾角。
他翻繼續睡,霍司承忙幫他蓋好被子,過了一會兒,鍾息忽然轉頭問:“你為什麼還待在這裡?”
霍司承臉一僵,連忙起。
他的型太健碩,把小木屋襯得更像個卡通屋子,他起的時候,燈都暗了一半。
“那、那我先走了。”
鍾息閉著眼,沒搭理他。
第二天鍾息一大早就去了圖書館,他已經申請了電臺的帳戶,名字是“星星上的電臺”。
他以前在海洋生研究所的時候就負責過一段時間科普工作,所以撰寫科普稿子時還算得心應手,他花了一個早上埋頭寫了兩篇稿,發上去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容有了,還缺宣傳。
他主聯繫了聯盟自閉癥關協會,以黎非明的名義,向對方申請了一個GG位。
對方問起時,他只說:“是,我姓黎,我們這個電臺是純公益屬的,之後我們會和天文館達合作,讓那些對天文興趣的自閉癥或者孤獨癥的孩子去天文館裡免費參觀。”
對方表示會考慮。
掛了電話之後,黎非明笑著問:“這麼不想沾那位的?”
鍾息沒吭聲。
“我已經把我們的電臺發到好幾個自閉癥的社群里了,還加了幾個自閉癥家長的聯繫方式,其中有一位媽媽同意自己的小孩今晚和我們連線,今晚八點半。”
“你做好準備了嗎?”鍾息問。
黎非明出四手指:“四個要點,語氣要積極正向,問題要簡單明確,一次只問一個問題,最後,不管孩子說什麼都要給予誇獎。”
鍾息點了點頭,“期待你的表現。”
黎非明看了看鐘息的科普文章,忍不住說:“你大學學的是彈藥工程,工作在海洋生研究所,竟然還能寫天文學科普?”
鍾息彎了彎角。
“你好厲害啊。”
鍾息表現得很謙虛,“沒什麼厲害的,都只學了些皮,天文也只是好。”
“不,你已經將這份好變了工作。”
鍾息檢查了一下話筒和音效卡,然後抬眸笑道:“是,會越來越好的。”
“我為我昨天的擅自揣測向你道歉。”
鍾息平靜道:“沒什麼,我也缺乏和人相共事的經驗。”
鍾息拍了拍話筒,問黎非明:“聲音清楚嗎?有電流聲嗎?”
黎非明說:“沒有,一切都很好。”
當天晚上,鍾息在電臺後臺打開熱線通道,因為熱度很低,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連線發了會兒牢,八點半的時候,有個男孩準時連線,開口就是一聲狗。
鍾息愣住。
男孩的母親立即上線說:“不好意思,他最近很喜歡模仿狗聲,來,,跟叔叔們說你今天做了什麼?”
“學了算數。”
鍾息聲說:“學了算數,真厲害。”
男孩的思維很跳躍,他很快忘記了剛剛的對話,告訴鍾息:“我去超市買水果了。”
鍾息問:“買什麼水果?”
男孩說:“香蕉。”
隨後又說:“太星星都有。”
黎非明愣住,他本沒聽懂孩子在講什麼,剛想引導孩子做算題,鍾息卻輕聲說:“你好聰明啊!,你怎麼知道太和星星是同時存在的,你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星星嗎?”
孩子重複著那句:“太和星星。”
鍾息說:“今天我們能看到北斗星哦。”
鍾息就這樣不厭其煩地和孩子聊了很久。
下播之後,黎非明說:“鍾先生,你是一個心善的人。”
鍾息什麼都沒說,只笑了笑,然後收拾好包,和黎非明一起離開了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