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收到了潞城其它世家想要送糧塢堡的要求。    按楊家的說法，這次他們想換三千件鐵，所以糧食非常多，可以說是他們四家的家底都被掏空了，而且最近流民匪徒數量上漲的厲害，為了避免意外，他們想讓手下親自押送過來。    而日子就定在的三天後，不知有沒有問題。    同時，探子的回饋也很快就到了，那隻已經到涉縣的道路因為春雨難行，所以要多花些時間，大約要三天後才能到。    兩相對比，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兩方的計劃，魏瑾心說基本就可以確定這四家都有問題了，那解決他們時，也就不必有神負擔了。    而在這時，塢堡外又來了些不速之客。    幾名羯人在堡外的村落裏問這裏不佃客。    村人早就習慣了，從衛氏塢堡招收流民開始，每天就會有至三四十個流民前來詢問，要求都是給口飯吃就好。見這幾人生得高大，便指了路，讓他去村裏的一管事那報名，不可在塢堡的田地裏遊，否則還不出份簽條，便會被趕出去。    為首的羯人麵容眸子微微泛藍，發偏褐，高鼻深目，頗為俊朗，一最便宜的短葛，也讓他穿出幾分不同來。    今天接到執勤日常的是南華，這位幸運得到了猛男兄號的姑娘最近正在爭取得到最新的保衛家園就——沒辦法，前十獎勵測號啊，如今已經有數百名富豪競標等拍，那價格上的零是看到就讓人眼紅心跳了。    “什麽名字？”南華坐在案前，提起細筆，抬頭微笑。    目盼兮，巧笑倩兮，那張花了五個小時出的臉瞬間驚呆了那名羯人，他吭哧了幾聲，竟然在南華的微笑凝視裏紅了麵頰，地低下頭來。    出生至今，他從未見過如此麗的姑娘，而這位一看便出生高貴的姑娘，竟然對他這樣卑賤的胡人如此溫，他心跳莫名地快了起來，直到南華又問了一次，才小聲地道：“匍勒。”    “是這個名字嗎？”南華拿著筆別扭地在木簽寫了他的名字，遞給他看。    “都，都可以，我不識字。”青年終於定下神來，輕聲道。    他怕大聲一點，就會嚇到這善良麗的姑娘。    “好，匍勒不用張，”南華笑了笑，“最近我們這裏不做農活，但是缺人手開挖渠，這活有點累，每天兩頓，每次三個餅的工錢，開始不包住，做一個月的工，如果用心，就可以轉正、額，就是正式為塢堡裏的人，你願意做嗎？”    匍勒當然說願意。    “下一個。”南華對著他後兩個羯人招手。    做完登記，南華帶他們順著的炭渣路，走去工地。

    路上人來人往，已經很有了一些煙火氣息，和百裏外的戰之地，仿佛是兩個世界。    沿途還細心地和他們談，知道這個青年是離這裏一百多裏的武鄉人，母親是漢人，父親是雜胡，前兩年並州荒，他被抓去賣掉，和母親失散了，他花了好久才逃出來，最近才回到鄉裏，卻不知道母親下落，糧食又吃了，所以來這做工，想掙些食。    南華聽得心生憐憫，勸了他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先安心在這做工，這裏收了不流民，會幫他打聽消息的。    如今的工地是堆土牆，防備即將到來的攻擊，準備依水靠山，修上三米的土牆三裏，封住路口，做外城，南華帶他們領了工，看到三人拿著鐵鏟驚歎的模樣，點點頭，轉回去了。    匍勒看的背影遠去，看了許久。    “老大，”邊的兄弟小聲喚他，麵上自然地帶上揶揄，“你平時那麽能說，怎麽見到人便啞了，等咱們拿下這裏的，你將娶回去不就了。”    “住口，”匍勒舉起老大的威嚴，低聲道，“如今大事未，不可輕敵。”    “怕什麽，又不會跑，”另外一個兄弟也笑道，“你我有的是時間。”    “這裏看起來就人多糧足，咱們這一次，可是賺到了。”    匍勒點頭，看向周圍村落的目便充滿了熱切。    他和兄弟們都是各家的逃奴，各種機緣聚集在一起後，靠搶劫為生，日子過得有上頓沒下頓，直到投奔了公師藩，換得了利、鎧甲，學會了招募流民，隊伍才壯大起來，豈知去歲時，公師大將軍吃了一場大敗，他們這隻隊伍被打散，沿途搶劫了不小塢堡才活下來。    後來好不容易接找到公師大將的殘部，他們按公師大人的要求，便接下了這次活計。    公師將軍說，潞城這裏的家族當年和他一起，都在都王治下，雖然都王已敗，但他們這些殘餘都有些聯係，楊氏等家族想借他們的兵，奪得一塢堡。    但他們主力被其它勢力盯住，為了不節外生枝，所以才找匍勒這個做戰勇猛，又是剛剛歸軍的胡人去做此事，匍勒為了將此事做好，不惜以犯險，親自來試探虛實。    他們做了半天工，累得直不起腰，正好是晚餐時間，都得了一張厚實的大餅，吃得極是香甜。    兩日轉眼便過，期間，他們又去田間轉了轉，隻見麥苗青綠，河邊還有水車汲水渠，澆灌農田。    最讓人驚歎的是，這裏的人，竟一點都不怕。    匍勒親眼看到一個人牽著小孩，拿著麥餅，獨自走在路上，從一個村走去另一個村，竟然沒有人搶掠——這真的是在並州麽？

    若是三年前，他是逃向此，是否便不會一路顛簸流離，被人抓捕販賣？    罷了，往事矣，如今的他已經明白，隻有棒與兵戈，才最是可靠，世之中，本不會有安寧。    ……    第三日，三名羯人民夫悄悄離去，而一隻送糧的部隊，緩緩靠近了塢堡。    “終於來了！”土牆上，遊析瑜神激，“一切正常，按計劃一啟。”    那隻糧隊有五百多人，都是兩的大排車，車上被麻布覆蓋，一車長有一丈，足有六七人推，周圍還有人戒備，看著很是壯觀。    衛氏塢堡裏的人並未攔截，放他們進了第一重防線。    很快，他們順著渣土路，來到堡牆外。    牆上有人讓他們等著驗貨，確定沒問題，他們會送鐵在堡外易。    這裏肯定是不會讓那麽多外人進去的，他們都明白。    堡門半開著，離他們不遠，匍勒看了看高牆，和周圍的兄弟對視一眼，突然大吼一聲：“上。”    胡人做戰，用點計謀已經是極限了，對這些不識字沒文化的人來說，他們的勝利，就是要靠殺戮來威懾、來掠奪。    一路上甚至有些順利的不可思議，他們衝進了大門。    勝利已在向他們招手。    然而，在衝的那一刻，他們臉有些僵——大門背後，還有一巨大的圓牆。    甕城，一般隻在鄴城或者宮門才有的雙重城牆防護，為什麽這裏會有？    但是沒關係，他不覺得這道門能擋他們多久，吩咐手下，抬出糧車上的撞門錐。    就在這時，牆上懸掛的口袋被砍下，擋在牆的門前，撞門錐在其上撞出大量黑的石頭末，嗆得他們睜不開眼。    雕蟲小技，匍勒心中有些輕蔑，戰場之上，便是滾油火桶，也不會退……    就在這時，他看突然看到心心念念的姑娘在牆上出頭，好像在說什麽。    轟！    牆上，南華有點激地道：“隻有煤炸的起來麽？我第一參加戰鬥，有點擔心啊……”    “沒問題的。”虞老師拿起火把，向下一丟，“煤炸起來，威力可比麵高多了。”    “但好像很多沒炸起來，”南華看著隻是部分被點燃的士卒，小聲道，“接下來，怎麽辦？”    城外牆的高地上，靜深淡定地拔出刀。    在後，士卒的拔刀聲，整齊的宛如一首讚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