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警局。
傅希明抵達後,與警方打了個招呼,便順利在審訊室見到了傅寒聲。
“哥,你怎麽來了?”傅寒聲雙手戴著鐐銬,胡子拉碴的模樣有些狼狽。
“阿聲,”傅希明見弟弟這副模樣,心疼地蹙眉,“昨晚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見曲小姐了嗎,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是被冤枉的,對不對?”
“冤枉……”傅寒聲低垂著視線,淡淡笑了一聲,“這不重要了。”
傅希明卻不同意,“這怎麽就不重要了?阿聲,你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那種事,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傅寒聲卻抬眸看向哥哥,搖頭,“算了,哥。”
“這一切是我欠曲藍的,以前我也讓父親坐過牢,現在想報複我,那就報複吧,就當是我在給道歉了。”
傅希明卻神認真道:“阿聲,我知道你想道歉,但贖罪有很多種方式,被陷害獄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再說,你是我弟弟,我不可能不管你,你等著,哥一定會救你出來。”
“哥……”傅寒聲還想勸。
傅希明卻站起來,“別說了阿聲,在裏麵照顧好自己,等我。”
說完,傅希明便轉出去,跟警方商量況。
傅寒聲知道勸阻不了哥哥,隻好被帶回去繼續關押。
這會是下午三點,看守所是自由活時間,犯人們都在院子裏活。
傅寒聲來到後院,筆直走到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雨已經停了,雪卻依舊在下。
鵝般的雪花落下來,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不遠,犯人們抓起雪雪球,正在互相打雪仗,有的坐在一起聊天吹牛,有的把雪塞進別人領,凍得人跳腳尖,有的嘻嘻哈哈笑得在地上打滾。
傅寒聲坐在角落裏,著那些人出神。
雪花落在頭發上,睫上,襯得他的臉有些蒼白。
他整個人好像累一般,再沒有往日的氣神了。
冰涼的雪飄在臉上,他看著那些嘻嘻哈哈的犯人,心裏下意識地想到曲藍。
他想起著自己離開的模樣,有些好奇,當時是什麽心?
看著自己被警方帶走,會開心?痛快?還是無於衷?
他不知道曲藍的想法。
但他能覺到,自己素來冷冽的心,好像在一點、一點的融化塌陷了……
他坐在看守所最偏僻的角落,眼前是漫天飄雪,耳邊是犯人們起哄的聲音,寒風一陣陣刮過他的麵頰,像刀割過一般,凍得他的手指都有些痛。
周圍好吵,好吵。
可他的心,卻好靜好靜。
靜到他可以清清楚楚,聽見心裏最深的聲音。
他聽見心裏最深的那個聲音,在輕輕地說,他想了。
他想起曲藍笑起來的樣子,想起拉大提琴時的模樣,在舞臺上,整個人明而發。
周圍越是吵鬧,他的心裏就越安靜,就越能覺到對的思念,在無聲地沸騰。
可隨後他又想起,曲藍不著寸縷,在下哭泣時的表,哀求的模樣,跪在地上,求他放過父親,絕到想要跳樓自殺……
想到這些,傅寒聲閉上眼睛,心髒深傳來一陣後知後覺的痛楚。
也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喜歡上曲藍了。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他便覺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陷落,落到了思念,以及無限愧疚的沼澤裏。
是啊,他其實很早之前,就被曲藍的明所吸引了。
他的年有過糟糕的經曆,導致他自卑鬱,而曲藍明得好像一束甜的,很難不讓他向往。
他第一次看到曲藍的照片,就覺得笑起來,真好看。
可當時,哥哥說喜歡曲藍,他便隻能下心頭微妙的悸,看著他們在一起。
之後,每次哥哥提到曲藍,他都故意回避,不願意聽曲藍的消息。
那時,他心裏莫名到一陣懼怕,卻不知在怕什麽。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他其實是怕自己,對曲藍心,怕對不起哥哥……
所以他對曲藍是不能想,不能念,不能看,不能靠近。
因為隻要靠近,他就會像是飛蛾向往火堆,心會忍不住變得熾熱。
因為明亮的眼睛,開朗的笑容,就像有魔力一樣,隻要看一眼,他的目就忍不住會被吸附過去。
他像是不能靠近燈火的飛蛾,一邊拚命被吸引,一邊拚命忍著遠離。
可撲火是飛蛾的天。
喜歡曲藍也是他的心之所向。
雖然哥哥“死”後,他的確是被恨意衝昏了頭腦。
可那時候,他為何偏偏選擇在上報複曲藍?
因為除了報複以外,他其實,也是在宣泄自己的。
他喜歡,卻也恨。
但他分不清這些,隻知道自己不想讓好過,卻又不想看太慘,不想讓跟秦昭在一起,不想讓生哥哥的孩子,不想讓……做別人的人!
他就像個卑鄙的小人,背棄道德人倫,想要抓住重要的東西,卻偏偏用了最殘忍的手段,把越推越遠。
現在回想起來,傅寒聲發現,自己真的做錯了好多……
他很後悔……
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些,顯然已經太晚了。
曲藍都恨他了吧。
可能都到了,恨不得他去死的程度。
傅寒聲怔怔地著天空,苦笑了一聲。
他心想,強暴罪會被判三年,不知道在這裏坐三年牢,可以贖罪嗎?
曲藍會消氣嗎?
三年後,會在哪裏?
如果自己去找,會原諒自己嗎,還是會讓他滾遠點?
還是說,那時候已經嫁給別人,上別人了?
這輩子,他還有機會,進的心嗎?
傅寒聲心頭傳來一陣難以言說的鈍痛。
這些後知後覺的,像淩遲一般,細地折磨著他。
曲藍,曲藍,曲藍……
他在心裏一遍遍念著這個名字,隻覺得怎麽念都念不夠。
閉上眼睛,腦海裏就全是的音容笑貌。
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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