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形, 令陳修澤遙遙想起剛住在自己邊時，那時候也是如此, 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不肯流，不肯去學校，頹廢萎靡。

那時陳修澤還確定自己能化, 慢慢地待好，比那個莽撞的愣頭青對還好——送讀書, 悉心照料日常飲食起居，親自打理食住行……

如今的陳修澤不確定了。

一切都往失控的邊緣搖搖墜，幾崩潰了。

一夜過去, 陳修澤的氣消了些, 但仍舊有些耿耿於懷。說的話過於傷害陳修澤, 偏偏他竟也不知該如何拿是好。

不是燙手山芋, 是漂亮的、帶刺的玫瑰。放著不管, 抱著哄，給施，日日夜夜心護理，的刺越來越，枝條蔓延，著早早泥土中重新長出屬於自己的枝幹和；可若是要兇惡些對，的刺會深深扎傷他的手，他也不想折斷的。

陳修澤早知不會百依百順，他這點，此刻又因這點而對束手無策。

不得，打不得；親不得，干不得；好好哄著不行，惡言惡語更不可。旁人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他倒好，是捧在手心怕蹬臉，含在口中怕掰牙。

陳修澤拍了拍被子下的人，只隔著一層薄薄被，輕輕拍的背：「說話。」

方清芷終於出聲：「你打痛我了。」

陳修澤收回手，想要嘆氣，又不想在面前顯頹勢。良久，才開口：「醫生說你該喝藥了。」

方清芷將被子裹得更：「不要，我已經好了。」

「你沒好，」陳修澤淡淡，「只吃一次藥治不好病。」

「我死了或許你更開心，」方清芷冷冰冰，「不會再有人氣你氣到要吐，更不會有人把你氣死。況且，我先死了，你以後就不能賴在我頭上了，不要再說是我氣死你。」

一句話，引叭叭叭一長串，又是要命的故意氣他的話。

陳修澤舒一口氣，才繼續說：「看你這樣伶牙俐齒，大約現在的確不難了。」

「我難或者不難，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方清芷說，「反正你只要能上床的人，只要能睡就行，你怎大發慈悲在乎難還是不難。」

陳修澤高高揚起手，最終又輕輕落在屁，上，仍舊是隔著被子緩緩打一下，沒用力，輕到連蚊子都打不死。方清芷更惱怒，將被子裹更嚴，一言不發。

陳修澤說：「病了還是有關係，你現在發燒，燒嚴重了，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方清芷說：「大不了燒傻子，更好，傻子多聽你話，百依百順，任你圓扁。恭喜你啊，陳生，你的願馬上就要真了，傻子都不需要你給錢，你給一塊糖，我就乖乖躺倒掰開，對著你。再給個甜棗，什麼都聽你的，多好啊，提前祝你新年快樂發大財睡傻子了陳生。」

陳修澤說：「看來我剛才那下打輕了，就該狠狠打哭你——你現在又來故意氣我。」

方清芷說：「我氣你做什麼，你囑上又沒有寫我名字，氣死你對我沒有半點好。」

陳修澤抬手，隔被子輕輕描摹廓，手指都不用力，隔著一層，輕到覺不到。

他淡聲：「那就重新去立囑，寫明，倘若陳生死亡，財產全都留予方清芷方小姐置——再添備註，即使是被方清芷氣死。」

方清芷說：「我哪裡有本領，能氣死陳修澤。」

陳修澤頷首：「的確，你再不喝藥，只會高燒燒壞腦子，一個只會主擺著為顆糖求乾的傻子，的確氣不死我。」

方清芷怒：「你——！」

陳修澤說：「氣什麼？我不過複述你的話，難道方小姐也認為自己剛才的話很過分？」

方清芷沉默了。

「生氣了就去喝藥，」陳修澤說，「是自己的，養好神，才能早早送我去墳墓，不是嗎？」

方清芷仍舊不理他。

「難道你真想做傻子？」陳修澤繼續令憤怒的話題，「你知傻子是怎樣？服也不肯穿，赤，條條地往街上跑。抱著你上車，你也不分場合求我給你糖求我搞你。」

方清芷嘩啦一聲掀開被子，一腳踩在地上，虛虛晃了晃，高燒沒力氣。陳修澤扶一把，又抗拒，狠狠推開，悶不作聲，去倒水喝藥。

也了，原本嚨就要冒煙，又同他講如此多的話，現在更是痛。一杯水下去，好似填不足，依舊干焦急，又倒了一杯，吃了藥，緩緩喝。

陳修澤去門外，方清芷不知他做什麼，也不在意，吃過藥便躺下，不多時，又聽陳修澤：「吃些東西。」

方清芷不肯。

陳修澤平靜地說：「可惜了，特意差人去北角買的。」

提到北角，方清芷起，看陳修澤：「你去找了我表弟？」

陳修澤問：「你怎麼不先問梁其頌？」

「我問，你會回答我？」

「怎麼不會？」

對視片刻，方清芷問：「梁其頌呢？」

陳修澤輕描淡寫：「殺了。」

方清芷手攥住被子，難以置信：「陳修澤——！」

「你再不好好吃東西，」陳修澤說，「我就讓人把他抬到這裡，用殺豬刀拆了他的線——你吃一口，我就讓醫生給他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