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淳德帝突然抬眼看了看先生:「恩師這些年來,都不太管俗世,若不是師母病重,需得醫診治,您都不肯宮見朕。今日倒謬讚了那老四幾次,難道……恩師發現他有些過人之?」
葛老暗嘆口氣:他知道陛下為何讓他教授太子,因為篤定那年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就算有名師輔佐,也不。
讓他授課,除了是陛下懷舊,想尋藉口將他長留宮中陪伴。另還有借他帝師盛名,給勢弱的太子造勢的打算,如此平衡一下皇后與貴妃兩宮的勢力。
正因為如此,當初開課時,見有其他皇子也書房,葛大年不想參與皇子暗鬥,乾脆終日宿醉,免了陛下猜忌。
陛下為人重義,年輕時,有義薄雲天的俠名,結許多的能人義士。
是以,淳德帝對當年協助他登基之人,無論文武,向來寬宥善待。
就連當年……出了那等事兒,他也對髮妻葉家寬仁至今……
但這寬仁也要建立在懂得承聖恩,知進退之上,葛大年清楚,如果自己如當年那般施展鬼謀,助力某位皇子上位,陛下定不能容。
葛老心中警醒,面上不
聲,依舊盛讚:「太子為儲君,自然優於其他皇子,雖然文章差了些,可作畫一流,前些日子,他還說打算繪了一副京都游圖,繪盡都城繁華,將來若是繪獻於陛下,我與你師母膝下無子,未有天倫之樂。太子這份孝心,讓老朽艷羨啊!」
這話聽得陛下一皺眉,豎子無德,不讀書卻去弄畫,依舊醉心不相干的營生。
而且那豎子的畫,跟騎功夫一般,狗屁不通,他誇下海口,只怕畫那日,他老子也該壽終正寢了!
葛老大約不好駁了他這個當父親的面子,言不由衷地誇讚那蠢貨罷了。
不過葛老說羨慕他,應該不是作假。
陛下幽幽嘆氣:他厭煩老四毫無男子氣概,綿可憎!但是阿原孝心,的確赤誠無暇。那一碗麵的滋味,至今縈繞舌尖。
葛老扯出的孝順話頭,讓陛下的心略略了些。一時想到,如今他還算康健,尚在盛年,不必輕言廢立。
老四再不堪,也非十惡不赦。到底是他的子嗣,總該看看兒子能不能改好些。
若是太子純良懂事,能遠離母族,修德養,不被帶偏,父子一場,他怎能不給自己的兒子謀一份開枝散葉的安穩閒王前程呢?
說到開枝散葉,陛下才想起太子已經十七。
雖然可過兩年再婚,但也該定下太子妃的人選了。如今不必為立儲蓋棺定論。且要再看些時日再說。
且等那些魍魎心思,再一……
第二日,淳德帝示意湯皇后,太子雖然未及弱冠,但也該充盈東宮,選些眷子,備選儲妃,待將來冊立太子妃。
湯皇后接下旨後,免不了扶桌頭。
以前陛下輕忽太子讓人發愁,可如今燒起冷灶,如此關太子,也人應接不暇。
這虛假凰的太子可別在一群郎面前了馬腳才好。
可選秀之事,不能懈怠。
皇后當年遲遲不育,為湯家家主的父親念叨了幾次,要把家裡如花似玉的孩送宮裡,替固寵。
清楚自己本是湯家庶,不為重視,所以當初湯家的嫡嫁給的都是顯貴皇子,而只有塞給個冷門皇子。
幸而陛下神武,擊敗眾皇子穎而出,如今冷灶燒熱,怎能起讓位?
所以父親以前數次暗示,召些湯家充盈後宮,被一一駁回,卻被父親嘲諷是眼界太窄,不懂把握大局。
後來,好不容易有了棲原,這才算是立穩皇后之位,能幹脆拒絕湯家其他郎宮。
畢竟太子是湯家現在唯一的指。
而當年換孩子的事,除了和老媼,連父親都不知。
不過陛下選妃,和給太子選妃,卻是兩回事。
雖皇后私下對父親和母族往後宮塞人頗多怨言,可棲原能娶了湯家孩,再好不過。
畢竟以後生下的孩兒,也跟一樣流著湯家脈。到底親近不。
至於真的納娶之後如何圓房也不用愁,畢竟真的棲原還在,就算那廢不喜,若一包藥灌下去,熄燈也能事。
於是這選秀的事,就需要太子的胞妹親為,走一走過場了。
選秀這天,棲原在皇后宮裡等人,無聊照著銅鏡整理冠,一旁突然傳來稚聲音:「太子殿下儀表非凡,臣弟祝願殿下覓得佳偶。」
閆小螢轉頭看,原來六皇子棲若正跪在一旁,老氣橫秋地朝著他問安呢。
這小六也算妙人,養在皇后門下後,他的一言一行以太子為戒,無論默背挨罰,毫無怨言,就算皇后言語刻薄,也一副恭謹教,安之如怡的模樣。
這也讓皇后舒心不,總是誇讚原來養育個伶俐孩子,並不是什麼累心的事。
不過孩太懂事,未免失了天真,有些不可。
閆小螢彎腰了小六的臉蛋:「阿若這麼小,懂得什麼是佳偶?」
六皇子似乎想躲,又忍耐下來,木著小臉任憑皇兄「」,恭謹道:「今日宮的,都是母后心挑選的,名門族,肱骨之臣家的郎,自然都是佳偶。不過公認才學最佳的是湯家二房麼湯茹,自長在湯家祖母邊教養,才學琴藝樣貌出挑,連湯家祖母也誇讚,的品學與母后最為肖似,若能為太子妃,必是眾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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