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死!」李聿青重複了一遍。
李聿青說:「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知道我不能讓他現在死在我面前!我不能讓他死!」
「不就是大煙麼,」李聿青聲音嘶啞,泄出幾分忍到極致的崩潰,喃喃的,似乎想說服自己「大不了我給他一輩子,那麼多人了大煙都沒死……現在再戒下去,他才真的會死……」
李鳴爭看著李聿青,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只差一步,你想讓蘭玉這些天遭的罪都白嗎?」
李聿青抬起眼睛,他眼眶紅,將蘭玉抱得更,說:「你本就不明白,李鳴爭,我不能看著蘭玉死……」
說著,他退了一步,就要抱著蘭玉奪門而出,李鳴爭眉心跳了跳,扣住李聿青的手臂,喝道:「李明安!」
李明安充耳不聞,只是怔怔地看著蘭玉,蘭玉手臂隨著二人作一晃一晃,竟像是沒了氣息一般,他打了個寒,腦子裡猛地浮現蘭玉那句話,他說,你記著,不管我怎麼求你們,都別給我大煙。
他抓住李聿青的手臂,喊了一句,「二哥!」
李聿青怒道:「你也要攔我?!」
李明安閉了閉眼,說:「這是蘭玉所求,他說不論怎麼樣,都不能給他大煙。」
「冷靜不了就別進來。」
蘭玉意識浮沉了半日,再醒時,又是被煙癮折騰醒的,已經啞了的嗓子得凄厲,冷得哆嗦,也痛得骨頭都被碾碎了。
李鳴爭箍著瘋癲的蘭玉將他困在床上,如同困著絕瘋癲的,他拚死反抗他,手腳並用,牙齒也無章法地咬在他胳膊上,「放開我,放開我!」
彷彿李鳴爭了蘭玉的生死大敵,恨不能生啖他,咬碎他的骨頭。
李鳴爭垂眼看著蘭玉,堅韌冷,變不驚如他,心中也湧上幾分無力。熬了這麼五日,好像看不到盡頭,李聿青不住,怕蘭玉當真要死在這間空的屋子裡。李鳴爭不可控地滋生出陌生的驚慌,他做的決定向來不可撼,在這一瞬間卻搖了,旋即胳膊上的痛又將他的理智飛快地拽了回來,李鳴爭深深地了口氣,著蘭玉糟糟的頭髮,低低地了聲,「蘭玉。」
「……過去吧,」李鳴爭話里藏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一茫然,乞求,他說,「活下來。」
蘭玉恍若未覺,痛苦得要命,鬆了口,滿都是鮮,李鳴爭看著蘭玉,突然掐住他的臉頰用力吻了上去。李鳴爭吻得兇,翻攪著他哆嗦的齒關,焦躁的舌頭,腥味在二人齒間化開,蘭玉發瘋地咬他的,抓他的肩膀,李鳴爭紋不,直吻得他不過氣,手腳都下來。
李鳴爭抵著他的額頭,著氣,說:「你若是能聽見,就再忍一忍,就要結束了。」
他哄著無意識的蘭玉。
第七天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有自窗紙進來,教窗欞切割一道道模糊的影。
蘭玉恍恍惚惚地看著,是李明安先發現他醒了,驚道:「蘭玉,你醒了!」說著,騰地站起,可在床邊趴了半宿,一下子起得太猛,踉蹌了兩步,險些摔上一跤。
李明安藏不住臉上的笑,說:「你醒了……蘭玉。」
他反反覆復的,也不知說什麼好,床邊也很快多了兩道人影,三個人將床邊都要佔滿了,擋住了線。
蘭玉看著眼前狼狽的三個男人,魂魄還在遊盪,又像一腳踏人間,一時間竟不知是生是死。
他獃獃地說:「我死了嗎?」
李明安眼睛紅了,李聿青也別過了臉,李鳴爭道:「沒有。」
「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