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故意逗人家小妹妹。」

岳清兮看了眼門口，轉轉手中竹簫，輕笑：

「怪可的。」

流泉閣。

蘇雪音推門進去，見到裡面悉的面孔時，大大鬆了口氣。

「怎麼這麼晚才來？」初瑤道。

對桑岐言打了招呼，挨著初瑤坐下，下意識瞞了方才的事，含糊回道：

「沒什麼，走錯房間了。」

沈明朝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奇道：

「你臉好紅，是抹了胭脂嗎？」

蘇雪音用手背一，果然滾燙。

臉霎時更紅了幾分：

「沒，沒什麼，跑累了而已。」

「跑這麼急幹什麼，」桑念給倒了杯水，「又不差這一時半刻。」

蘇雪音不好意思的回道：

「我不想讓你們著肚子等我。」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桑念指指沈明朝，「這傢伙點心都快吃完兩了。」

沈明朝心虛道：「哪有，我只是嘗嘗味道而已。」

另一邊，桑岐言吩咐侍：

「既然人齊了，上菜吧。」

侍應聲退下。

很快，飯菜流水般端了上來，擺滿了桌子。

異香撲鼻。

謝沉舟主起為桑岐言斟酒，神略侷促。

桑岐言看也不看那杯酒，笑著招呼聞不語幾人：

「都筷子吧，趁熱吃。」

沈明朝迫不及待夾了一塊黃瓜：

「不愧是一萬靈石一碟的拍黃瓜，看著就和普通黃瓜不一樣。」

上菜的侍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提醒：

「俠，這是擺盤用的。」

沈明朝筷子一松，黃瓜又掉進了碗裡。

旁邊的初瑤大聲嘲笑。

沈明朝漲紅了臉：

「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

初瑤道：「我又沒說笑的是你。」

沈明朝惡狠狠道：

「你雖然上沒說，但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初瑤開始閉著眼睛笑。

沈明朝：(-᷅_-᷄)？

沈明朝怒了，薅袖子：

「你給我在這兒摳字眼是吧？」

桑念道：「都別吵了，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相聚在這裡……」

話未說完，窗外綻開數不清的絢麗煙火，占滿整片夜幕。

剛剛還在吵架的兩人齊刷刷跑到了窗口。

他們趴在窗邊，仰頭看著天空：

「哇。」

其他人也放下了筷子走過去。

聞不語道：

「素來聽聞吹夢樓的煙火也是玉京一大景，果然名不虛傳。」

桑念也道：「真好看。」

下意識去找謝沉舟，卻不見他的影。

旁邊的侍道：

「那位俠剛剛出去了，瞧著似乎不大高興。」

桑念道了聲謝，出門去尋謝沉舟。

走出長廊，一路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臺。

謝沉舟果然在那裡。

他背靠欄桿，一條手臂搭在上面，同樣在抬頭看煙火。

影紛，年纖長睫羽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影，隨著煙花綻放輕輕晃。

這裡只有他一人。

頭頂是漫天煙火，腳下是婉轉悠揚仿佛永不停歇的歌舞場。

他的四周卻得幾盞冷冷清清的孤燈，如同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桑念腳步頓了頓。

謝沉舟聽到靜，漫不經心投來一瞥。

見是，他眉間籠了三分笑：

「過來。」

桑念走到他邊：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吃飽了？」

謝沉舟朝挪了挪，肩膀挨著的肩膀，懶洋洋回道：

「吃飽了。」

桑念用手指他：

「你還沒回答上一個問題。」

謝沉舟垂了眼，好一會兒才開口：

「你哥哥不喜歡我。」

桑念委婉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事，現在才難過，會不會有點晚了。」

又是許久，謝沉舟低聲道：

「我以為，只要我像蕭濯塵，他就會喜歡我，接我。」

「畢竟——」

他看著桑念，眼珠又黑又亮：

「人人都喜歡蕭濯塵，不是嗎？」

桑念忽地明白過來。

——他以為大家都喜歡蕭濯塵，所以只要自己學著蕭濯塵穿打扮，就能同樣被別人喜歡。

謝沉舟還在等的答案，那雙漂亮的眼睛執拗地看著，不肯移開。

嘆了口氣，手抱住他。

「謝沉舟就是謝沉舟，不需要為任何人。」

謝沉舟：「可是——」

桑念道：

「人人都喜歡蕭濯塵，可我只喜歡謝沉舟。」

謝沉舟的聲音戛然而止。

最後一束煙火散開，仿若無數星子下夜幕。

歌聲飄遠，世界安靜。

他久久沒能回神。

桑念捧著他的臉，把他的臉各種形狀：

「不許再不高興了，跟我回去吃飯。」

謝沉舟聲音有些啞：

「你哥哥要你休了我……」

「你耳朵真靈吶，這都被你聽見了。」桑念好笑道，「他讓我休我就休？」

「我才不聽他的呢，」道，「和你親的是我又不是他，他不明白你的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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