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北海餐廳，都需要一個小時。

 更何況是走路，還背一個人。

 即便陸厭強健，也需要至三個多小時。

 程歲手肘撐在桌面，靜靜盯著他看。

 陸厭臉上的神始終繃著，看起來嚴肅，仿佛接下來要說什麼指責的話。

 程歲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陸厭卻只是說:“你的會不了的。”

 海港市的天氣雖然沒有到零下三四十度，但現在這種冷度，程歲絕不可能在寒風中待太久。

 “我戴帽子就好了，還有圍脖，你走的快些，我不會很冷的。”

 程歲沒松口，堅持到底。

 辦公室陡然安靜十幾秒，最后，是陸厭主說:“我去買，我走著去買，你等我回來。”

 話落，他就轉拿著大走了。

 庭院的車停著，陸厭的確沒開，而是孤一人，往出走。

 程歲看著他徹底消失的背影，心里卻比較煩躁。

 陸厭那麼聰明，他肯定知道的用意。

 程歲哪里是想吃什麼小蛋糕，就是想折騰他。

 想讓這海港市的冬季冷風，吹破陸厭的所有耐心。

 程歲子向后靠，閉上眼睛，沉默坐著。

 十幾分鐘過去，張姨過來送飯了。

 保溫桶里裝著剛做出來的糖醋小排和清炒時蔬，這些看起來就很有胃口。

 還有一碗熱乎乎的湯。

 這遠比那些甜的膩人的小蛋糕要來的舒服。

 程歲拿起筷子，慢吞吞吃著，神自在，完全不去思考此刻的陸厭。

 但的胃口很小，并沒有全部吃完。

 張姨拎著保溫桶離開后，程歲昏昏睡，披著毯子，在溫暖的辦公室，陷昏睡。

 不知多久，只聽到一道聲響。

 程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看過去……原來是陸厭回來了。

 他的臉可以用慘白來形容，上沒有一點熱乎氣，手指凍得通紅，像是僵的生鐵做的，看著就很難回彎。

 指彎，卻掛著一個袋子。

 北海餐廳的包裝。

 最新出來的單品——巧克力榛果小蛋糕。

 他要將其放在辦公桌上。

 程歲卻道:“帶回家吧。”

 現在已經是晚上五點半，外面已經有些黑。

 可能是今天天氣的原因，診所里并沒有來一位病人。

 等會兒的氣溫會更低，恐怕更不會來人。

 所以，程歲決定回家。

 從椅子上起，并沒有多看小蛋糕一眼，也沒有對陸厭表現出一分的關懷。

 只是給自己穿好大，戴好帽子，然后先一步往出走。

 陸厭沉默拎著蛋糕，跟在的后，隨著的腳步回家。

 庭院里，他的那個雪人早都狼狽碎掉，而程歲的那個，還完好無損。

 張姨正在準備晚飯，剛走進客廳就能聞見香氣。

 程歲下服換好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厭讓張姨將小蛋糕放在冰箱里。

 張姨接過時，還下意識說了句:“天啊，這個蛋糕做的可真致。”

 陸厭咳嗽兩聲，笑了笑，沒說什麼。

 程歲支著耳朵聽著，卻并沒有跑過去湊熱鬧。

 早都在廣告上看到了那個蛋糕的樣子，此刻并不會到好奇。

 陸厭上樓去換服。

 興許是在外面奔波太久，此刻他上樓的作很緩慢，姿勢也比較僵。

 程歲只掃了一眼，便又將視線移回電視屏幕。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張姨說可以開飯了。

 程歲走過去坐下，陸厭坐在對面。

 他換了黑的家居服，穿得很厚，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穿得單薄。

 只是，在吃飯時，時不時就會扭頭咳嗽兩聲，看起來很不舒服。

 程歲沒搭理，只是低頭靜靜吃碗里的米飯。

 這頓飯，吃了很多。

 結束后，繼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厭將冰箱中的小蛋糕端來，主送到面前:“嘗嘗，喜歡嗎？”

 他遞來叉子，語氣里帶著些許期待。

 程歲慢吞吞手，卻不是接叉子，而是‘不經意間’將蛋糕打翻。

 “哎呀，臟掉了。”

 的語氣沒有毫起伏，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陸厭眼皮了下，他當然也知道是故意的。

 耗時五個多小時的蛋糕，此刻被徹底毀掉。

 程歲手中按著電視遙控，一個勁轉換頻道，心思卻并沒有放在上面，而是說:“我中午的時候想吃，現在已經不想吃了。”

 “沒關系，那就不要了。”陸厭只說了這麼一句。

 又轉頭咳嗽兩聲，起，吩咐張姨把茶幾收拾一下后，去往樓上書房。

 程歲按遙控的手陡然一頓。

 低頭看了眼茶幾上糟糟的一攤。

 巧克力榛果的，的確很漂亮，做的很致。

 也是比較喜歡的一款口味。

 程歲自懂得珍惜糧食，也很不喜歡浪費掉別人的心，所以……

 真的就只是不想浪費而已……

 抬頭，往二樓瞧了眼。

 那里沒人。

 陸厭已經回到書房了吧。

 又佯裝不經意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很好，張姨也沒有出來。

 程歲拿起被放在一旁的叉子，假裝很心不甘不愿的，挑起最上面一層，送進里。

 還是很好吃啊。

 而且，茶幾被剛才用紙巾拭了很多遍，很干凈的。

 程歲從沙發上下來，半蹲在地毯上，開始專心致志吃著。

 就在這時，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個漂亮的，致的，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小蛋糕。

 程歲微微驚訝。

 下意識扭頭去看。

 陸厭不知何時下來的，此刻正蹲在旁邊，手上拿著的，也是北海餐廳的巧克力榛果蛋糕。

 “買了兩個，一個給不想吃的歲歲，一個給想吃的歲歲。”

 陸厭語氣里帶著幾分笑意和寵溺，黑眸始終盯著看。

 程歲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著叉子的手指逐漸用力。

 說實話，此刻的確有些惱怒，卻不知該如何發脾氣。

 原來，發脾氣也好難啊。

 程歲慢慢移回視線，低頭，繼續用叉子吃茶幾上的，負氣低語:“我就喜歡這個。”

 陸厭手拿走的叉子，他開始吃茶幾上的蛋糕:“我也喜歡這個，所以……歲歲發發善心，讓給我吧。”

 程歲沉默看著面前的兩個蛋糕，幾秒后，猛地起，手掀翻了茶幾。

 這一次，沒留半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