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沉。
許南天回到臥室,從雪茄柜里出一雪茄點燃,抬步站在臺的落地窗前,側靠在窗邊。
旁側的臥室已經熄了燈。
黎萋萋驚了一天、累了一天……不用看也知道孩是怎樣蜷在被窩里眠,時不時的,大概還會著拳頭驚栗。
十二年來,黎萋萋去過最多的地方是印譜會所,其次就是梨園,是被關在象牙塔里的小小公主。
沒有讀過書,沒有過朋友……腦袋里所有的認知與學識都來自于許南天的教導,以及書架上那幾本簡單的話。
向往自由,接外面的世界,常常會地跑出去。
期盼干凈純、永恒不變的,夢想騎著白馬和求婚的王子,絕不會允許王子毫的背叛。
可偏偏又依賴于許南天的給予,害怕被再一次拋棄,沖不破四周張牙舞爪的荊棘,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這一點,許南天比任何人都清楚。
“萋萋,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你也一定會原諒我的野心和自私,不會和我分開的,對吧?”
臥房寂靜空,回應男人的只有逐漸熄滅的萬家燈火,以及被雪花擁抱的小城。
許南天輕輕吐出一口煙圈,水霧在玻璃上凝結,又迅速化開。
他垂首看著膛和右臂上的繃帶,和小時候一樣,給他包扎結束后,黎萋萋會把末端多此一舉地系致的蝴蝶結樣。
稚……許南天笑笑。
—
接下來的三天,許南天都沒有出門,他難得停下腳步,在梨園陪著黎萋萋。
白天許南天在書房辦公,黎萋萋就在客廳追劇。
無聊的時候孩會溜進書房,在男人耳邊嘰嘰喳喳,不多時便會被男人連哄帶騙地推出去。
但到了黃昏時分,許南天會約著黎萋萋一起躺在臺的沙灘椅上。
舉杯小酌,欣賞落日雪景。
就連家里的傭人們都不住嘆,說他們像極了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喬琳娜步進門的時候,安妮正在和其他傭人們調侃——
“黎小姐漂亮,許先生儒雅矜貴,他們可真是天生的一對。”
轉頭就看到一個材高挑,戴著一副巨大墨鏡的人黑沉著臉院落中央,腳下的紅高跟鞋踩得“噔噔”響。
安妮沒有見過喬琳娜,上前一步將人攔了下來。
“請問您是?”
喬琳娜冷哼,作優雅地舉起右手,沖安妮晃了晃手里的別墅鑰匙。
“我是你口中儒雅矜貴的許先生的,未,婚,妻。”
未婚妻?
安妮從未聽許南天說過什麼未婚妻,可喬琳娜手里的別墅鑰匙是真的,如果是許南天的未婚妻,那黎小姐是什麼?
喬琳娜等不及安妮想出個所以然來,直接將安妮往旁側一推。
“讓開!”
這一幕恰好被臺上的黎萋萋看到,看了眼許南天,隨即扶著欄桿沖喬琳娜甜甜地喊了聲“小嬸嬸”。
安妮直接愣住。
喬琳娜扭著腰肢往里,黎萋萋和許南天同時從樓梯走了下來。
黎萋萋沖安妮招手,“安妮,還愣著干嘛?跟我過來,沏茶,備果盤。”
安妮回過神,“是。”
廚房,安妮將切好的果盤遞給旁側的傭人,幾個步來到黎萋萋邊。
;孩坐在島臺上,雙腳懸空,手里抱著一盆草莓,兩口一個吃得開心。
安妮一把搶過黎萋萋即將喂到口中的草莓,在錯愕的眼神中“啊嗚”一口塞進了自己里。
“黎小姐,你怎麼還能吃得下?”
黎萋萋不明白,“草莓是今早才買回來的,冷藏過口是不太好,但……”
安妮將打斷,“我說的是這個嗎?”
“那你想說什麼?”
安妮湊上前,側臉盯著黎萋萋神采奕奕的眼睛。
“我說……你怎麼不吃醋?”
“吃醋?”黎萋萋反應過來,“你說喬小姐啊!本就是小叔叔的未婚妻,我有什麼好吃醋的?”
“所以你和許先生不是一對?”
“不是……”黎萋萋搖頭,“我只是他收養的孤。”
安妮定定地盯著黎萋萋好幾秒,看澄澈亮的眼里確實沒有太多起伏的緒,才懊惱地拍了下腦門。
“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了?”
安妮不好意思地了角。
“我們開局了,就賭你和許先生是不是一對,我在你上了好多錢,這下好了,衩子都要輸沒得了……”
“抱歉。”
下人們敢拿和許南天開賭,黎萋萋本應該生氣的,可此刻卻只到一莫名的心酸,只能無奈地沖安妮笑笑。
“我運氣不好,你賭運不好,以后啊~還是沾這些!”
安妮不太服氣,嘟囔著往外走。
“怎麼會這樣呢?許先生和黎小姐明明是那麼和諧……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的錢啊!!!”
安妮漸行漸遠,黎萋萋放下懷里的草莓,拿出手機找到祁梟野的號碼,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祁爺,上次和你約好的貨,我現在可以去找你拿嗎?
信息剛發出去手機就響了起來,清脆悅耳的鈴音嚇得黎萋萋一個激靈。
快速按下靜音,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門口,拉著門往外看。
許南天和喬琳娜大概是上樓了,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外院偶爾閃過幾道正在掃雪的人影。
黎萋萋平復下跳不止的心臟,著手機接通,小心翼翼地放在耳邊,祁梟野磁慵懶的聲音傳來。
“我和黎小姐約定的,是明天。”
黎萋萋當然知道,可許南天一連三天都沒有出門,也不許往外跑。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怎麼能錯過?
“那,那我們可以提前一天嗎?我今天……剛好有時間。”
祁梟野沒有馬上回答,等得黎萋萋還以為他掛了,將手機放在眼底,反復確認還在通話中。
男人才輕笑著開口。
“黎小姐想提前一天,我卻得重新安排行程,生意場上瞬息萬變,爭分奪秒,你知道我會損失多嗎?”
相識不算太久,但黎萋萋多多還是拿住了這個男人的脾氣,一狠心一咬牙,用足以把人溺死的聲音開口。
“祁爺,可是我,我想見見你嘛~”
嘟嘟嘟——
話音剛落,對面就掛了電話,留下撒撒到一半,形也開始扭曲的黎萋萋一臉懵地站在原地。
沒用嗎?唉……萬分懊惱地長嘆一口氣,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短信,上面是一個地址。
而后不到一秒鐘,又是一條短信,充滿了威脅的意味,黎萋萋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祁梟野打字時咬腮幫的表——
“你說的,最好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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