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沒想到老夫人會突然這樣問,看著老人家眼底的期盼,喬念忽然就明白了,老夫人是想撮合跟蕭衡。
哪怕昨日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對蕭衡沒有什麼意思了,可在老夫人看來,他們二人是青梅竹馬,蕭衡又正得圣寵,是喬念能托付的最好的人選了。
但,從前與蕭衡的關系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到如今他與林鳶早已投意合,本沒有立場,也沒有那個心思去上一腳。
當下便是搖了搖頭,“祖母,蕭將軍今日還托我帶了糕點給林鳶,他們才是一對兒,您以后就別想這些了。”
老夫人也并非固執的人,當下便是嘆了一聲,“唉!祖母只是覺得你從前與蕭家那小子這樣好,你們就這麼斷了,真是可惜。”
喬念勾著角笑,將頭靠在了老夫人的肩上,“孫如今只想陪著祖母,真的。”
知道自己與蕭衡從青梅竹馬走到今日,在老一輩的眼里的確會有些可惜,但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蕭衡而讓自己深陷泥潭。
只想陪著祖母,過好自己的日子。
暮漸深。
喬念陪著老夫人來到了前廳。
下人們早已準備好了極其盛的佳肴,林侯爺與林夫人等人也早早就到了,見到老夫人,二人便齊齊上前來,擁著老夫人坐在了圓桌的上首。
他們二人便分別坐于老夫人的左右。
“你們也坐。”老夫人瞧著很是高興,往年的團圓飯,因著喬念不在,總是不大高興。
可今年任憑誰都能看出來,老夫人是歡喜的。
林侯爺跟林夫人瞧著老夫人這模樣自然也歡喜,紛紛看向了喬念,“念念,快坐。”
喬念微微點了點頭,卻是有些不自在。
從前的位置就在林夫人的旁,可如今,那個位置早已被林鳶坐去了。
林燁的額頭還纏著紗布,因著昨日的事,他并沒有跟喬念打招呼,而是自顧自的在林侯爺的側坐下了。
偌大一個圓桌便只剩下了一個空位給喬念。
左邊是林燁,右邊是林鳶。
若是可以,喬念想轉就走。
但不愿掃老夫人的興,就只能著頭皮坐了下來。
席間,林侯爺與老夫人說著近段時日的趣事,林鳶時不時地咳嗽兩聲,惹來幾人的關心。
倒是林燁,全程一言不發,與喬念一樣。
似是看出了二人之間的不尋常,林侯爺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這才輕輕了林燁一把,“給你妹妹夾點菜。”
這明顯是在為林燁遞臺階,林燁也懂,畢竟昨日的事的確錯在他。
于是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魚放進了喬念面前的碗中。
“我記得你最吃魚。”
末了,他加了一句。
算是特意的討好了。
林侯爺跟林夫人看著都很欣,就連老夫人也出了幾分滿意的笑容。
可喬念看著那點魚卻是發起愁來。
但滿座的人都如此高興,這種闔家歡聚的日子里也不想尋什麼麻煩,于是輕聲道了謝便自顧自地吃起別的東西來。
林燁一開始以為喬念也是順著臺階下了,可沒一會兒就發現他給夾的魚仍舊靜靜地躺在碗里,連著魚旁的那些飯粒喬念都沒過。
當下,整個人的氣都低了下來。
但礙于老夫人在場,他也并未立刻發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便說累了,讓下人扶著回去休息。
喬念下意識就想起陪老夫人回去,卻被老夫人推拒了,“你繼續吃,祖母年紀大吃不了多,你替祖母多吃些。”
無奈,喬念只好留了下來。
老夫人的本意是想讓喬念跟林侯爺夫婦多待一會兒。
到底是自養大的兒,怎麼可能會一點兒都沒有呢?
多待一會兒,多些出來就好了!
可誰知老夫人剛走后不久,林燁就將喬念面前的碗奪了過去。
林夫人當即皺了眉,“燁兒!你又犯什麼渾!”一邊低喝,一邊查看著林侯爺的臉,生怕林侯爺又會了怒。
但林侯爺并未對此說什麼,反倒是看向了喬念,“你親生母親將你留在侯府十五年,這十五年里,侯府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我與你娘也將你當掌上明珠護著,你阿兄更是維護你,不管你想要什麼他都會去給你弄來。”
這一番話出口,廳所有人的臉都變了。
林夫人有些擔憂地看了喬念一眼,隨后便是去林侯爺的背,“你說這個做什麼?”
一旁的林鳶則是連咳嗽的聲音都小了許多,生怕惹了林侯爺不高興。
但,林侯爺并未回答林夫人的話,只是繼續看著喬念道,“三年前的事,的確是我侯府對不起你,但那日事已經發生了,不是你就是鳶兒,我知你這三年過得辛苦委屈,可你就當是抵了那十五年,不行嗎?”
相似的話,林燁也曾說過。
可見林侯爺等人心里其實都早已默認讓去浣局苦的這三年并未委屈。
只是為先前的十五年抵過了。
心口一陣陣地泛著疼,喬念低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見如此沉默的樣子,林侯爺卻升起了怒,他從座位上站起,看著喬念,眼中滿是失,“自你回來后,你祖母心疼你,你娘也多次為了你的事掉眼淚,鳶兒親自去你的院子里給你賠罪認錯,你阿兄雖沖了些,卻也是為了給你報仇才進的宮!”
“我們全家都在特意地討好你,可說到底,我侯府本就不欠姓喬的什麼,你又何必端這麼大的架子?你若真不愿意留在侯府,大可自行離去,我絕不攔著!”
“侯爺!”林夫人大了一聲,滿是著急地看了喬念一眼,這才低了聲道,“你是喝了多酒才說了這許多醉話!”
“爹說的不是醉話。”林燁搭了腔,將喬念的碗放到了桌子中央,也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碗里那點魚還完好無損地躺著。
一時間,林夫人看向喬念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失。
怎麼就這麼倔呢?
只是一點魚罷了,吃了又能如何呢?
林燁冷冷地看著喬念,“爹說得對,你不想待在侯府,只管離去就是,沒人會攔著你。你不必從早到晚地擺臉給我們看!說到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娘,我林家不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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