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生見商擎沉默,誤以為自己言重,于是,他下意識了下,又淡淡問:
“軒轅走了,他積累起來的那些財富,如今在誰的手中?”
商擎正道:“他得來的,大多都是不義之財,他走后,我和我師妹一起理了他的后事,那些財產,我們一起立了心福利基金,用于幫助被棄的孩和孤兒,也算是幫他積德行善吧。”
南喬生凝重的面愈發緩和了不,他瞟了商擎一眼,有些意外:
“還算有些良知。”
商擎微微一笑:“錢財本就是外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對此看得很淡,是他這一輩子看得太重。然而看重又如何呢,撒手人寰的時候,照樣無法帶走,倒不如用來積德行善,反倒能夠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南喬生不由得高看了商擎一眼,眼里閃過贊許的芒,夸道:
“我倒是之前沒看出來,你有這個見地。我以為你和他一樣,見錢眼開,一心只想用自己學來的技藝去博取錢財。看來,你和他并不一樣。”
難得聽到南喬生的夸獎,商擎頓覺神一振。
他順勢說出了自己當年做出抉擇時的緣由:
“我知道南老師會這麼看我,但是當初,我是毫無辦法。當年我家出事,父母雙亡,我在奄奄一息之際被軒轅收養,也因此簽下了十年的賣契。契約規定我在十年要為他賺取不低于一個億金的收益,否則,我將終得不到自由。我當初向您拜師的時候,的確瞞了很多,也沒有提及我和軒轅的關系,還請南老師諒解我的難言之。”
“原來如此。”
南喬生恍然大悟,從前很多對于商擎想不通的地方,頓時想通。
“如今我和軒轅之間的契約早已結束,我也在這十年積攢了一些個人的資產。軒轅已經去世,我的過去也就徹底切割了。現在站在您面前的,不再是之前那個為了利益鋌而走險、不擇手段、不聽從您勸告的商擎,而是真正的、有有的商擎。南老師,您對我的教誨我一刻都不曾忘記過,我可以答應您,從現在開始,所有從我名下拍賣行里拍賣的寶,只要是通過不正當渠道得到的,我都會直接買下來并且上給家國。”
商擎拿出了自己最直接的誠意,而這,也是南喬生曾經所要求他一定要做到的。
只不過那時候,他對于清幽閣的很多事,并沒有決斷權,但如今,軒轅走了,很多事他全然可以一人拍板,這些事,不在話下。
南喬生眼睛里贊揚的芒更甚:“你如果能這麼想這麼做,倒也算是不枉我對你的教誨。商擎,你要記住,我們學習鑒寶和研究古玩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擁有一雙慧眼,能夠為我們整個民族留住我們祖先千百年來所留下的寶貴財富,讓我們后世的世世代代,都能夠尋溯源,了解在這一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人和事。”
商擎終于從南喬生的眸里獲取到了贊揚與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究竟有多麼不容易。
他拼命按捺住心的激,表面仍舊佯裝得云淡風輕。
其實從過去到現在,他對南喬生始終是崇拜且敬佩的。
他知道,以南喬生在古玩界的造詣,倘若他想要利用這些來賺錢,只怕分分鐘就可以賺得盤滿缽滿。
這些年,經過他手鑒定出來的寶,已經數不勝數,然而,他從未中飽私囊過任何一件。
他這一生都兩袖清風,視金錢如同糞土,這樣高尚的品德,并非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辦到的。
而他個人的思想境界,早就已經超了柴米油鹽,他所考慮的,永遠是以家國利益為第一,至于個人得失,他早就拋之腦外。
“我明白的,南老師,您放心,我和申城博館的館長私甚好,我如今到他們手中的寶已經多達百件。等您好些了,我可以帶您去博館里親眼看看。”
商擎再度說道。
“好!好!好!”
南喬生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不停地著下,看著商擎的目,終于不再是之前的抵與排斥,而是曾經那副對他關懷且疼惜的模樣。
商擎懸著的那顆心,至此終于徹底放了下來。
見南老師的邊還放著其他基本古籍,他于是直接席地而坐,拿起其中一本,就開始陪著南喬生研究起來。
南喬生告訴他,這幾本古籍因為真假難辨,好幾位考古學家鑒定過,最后都不敢得出結論,所以送到了他面前來。
商擎陪著南喬生一邊聊天,一邊研究著這幾本古籍的細節,兩人互相探討,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曾經那段師徒朝夕相的二人時里。
昏黃的淡淡傾瀉在兩人的上,商擎將頎長的雙隨意疊放,坐在地上,和南喬生腦袋湊著腦袋,如癡如醉地研究著這幾本古籍。
南若安拎著盒飯走進去,當看到商擎和南喬生坐在一起之時,下意識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父親明明不是很反商擎的麼?
可眼前這是怎麼回事?
南若安全然一頭霧水,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頓在原地,靜靜注視著面前一老一小兩個正在研究古籍的男人。
男人垂著頭,研究得很認真,他的皮在的照下,泛著微微的古銅,英俊冷沉的眉眼,脖頸修長,上穿著黑帥氣夾克服,長筆直。
乍一眼看,分明是雜志上走下來的男模。
可這樣的男人,卻愿意捧著一本斑駁的古籍,和的老古板父親一起,研究得津津有味。
南若安歪著頭看著這一幕,看著看著,忍不住彎了彎。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這才終于笑瞇瞇地喊了一聲:
“爸,你們研究好了嗎?要麼先把那些書放放,先把飯吃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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