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走出店里來罵，許跟他吵起來，過了一會兒許媽媽出來拉架。

頭氣急，過去揪許的頭發，許媽媽站在中間去擋被那個頭推了一把，摔倒在地上的泔水里。頭看都沒看，又罵罵咧咧的去推許，就在這時候忽然有個人沖了過來，打了那頭一拳。

是魏思。

頭又要來打他，最后被其他路人拉開了。

蘇恬一直在馬路對面看著，看著許去把媽媽扶了起來后昂著頭繼續跟頭吵，看著圍觀群眾里有人報了警，警察很快就過來了，現場調解糾紛。

那天回家后，蘇恬把傳到吧上的視頻刪掉了。

周瑩聽半晌沒說話，自覺的把話題挪開：“今天軍訓結束，學校放假，允許住校生回家。你吃飯了沒？沒吃飯的話咱們倆出去吃吧，學校附近新開了家煲仔飯，韓爍去過一次，說味道很不錯。”

蘇恬回過神：“……我剛吃完飯。”

“那下次吧。”周瑩也知道說的有點遲，“住校生半個月才回一次家，就下次我能出校門的時候咱們去唄。順便找個地方玩玩，我這一暑假天天往補習班跑，一次都沒出去過。”

蘇恬其實也差不多，雖然沒報補習班，但也忙于學習沒出去玩過，于是答應下來：“行。”

倆人又聊了點其他八卦什麼的，周瑩要去收拾明天開學要帶的東西了，這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一看，倆不知不覺間聊了有一個半小時。

蘇恬覺得暖洋洋的。

有些朋友就是，不管你們多久沒聯絡過，忽然說話時也不會覺得生疏和尷尬。

蘇恬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放下，又坐回課桌前拿出書架上的習題冊開始刷。

一轉眼，他們都高二了。

高一上學期還每回都考班倒數的周瑩都開始沖刺班級前十了。

也要努力了。

不需要別人回來找。

會自己沖過去。

-

高二的氛圍跟高一比起來完全不同了。

下課后，班里的歡聲笑語開始減，他們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為高考做準備。

蘇恬也變沉默了很多，下課除了去廁所和接水基本不會再干別的事兒，坐在位置上拿著資料一道道的刷題。

蔣耀倒是很佛，比較習慣最后關頭沖刺，不了這樣拉長戰線的復習，每天看把高二過得像五月份的高考生一樣，就要深深扼腕長嘆。

月考放榜，蘇恬本看都沒去看，抓時間刷題。

“狀元。”蔣耀剛從樓下看榜回來：“恭喜，又是第一。”

蘇恬點點頭，在空白的地方寫了個答案，然后接著開始寫下一道題。

已經寫了很久了，跟走火魔一樣，蔣耀手蓋住的練習冊不讓看，抬了抬下：“歇歇你眼吧，再做下去眼要瞎啦。”

蘇恬聽從的把筆放下了，閉上眼睛做眼保健。

蔣耀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說著話：“狀元，這次紅榜上你跟江遲予的名字不是并列的。理科第一是個胡聰還是什麼的。”

蘇恬點點頭：“我知道，他去參加理競賽了。”

預賽剛好跟月考在同一天，江遲予就沒參加月考。

“好牛啊。”蔣耀慨：“他是要準備保送嗎？我聽我爸說高三已經開始評估保送名額給誰了，有競賽績的話尤其加分呢。”

蘇恬搖搖頭，“他不去T大。”

他們學校的保送名額是保送T大的。

“不去T大？”

T大已經是國頂尖學府了，江遲予這逆天績不去不去T大還能去哪。

蔣耀反應過來：“他打算繼續出國讀大學啊？”

“不是，他想去T大隔壁那個，Z大。”

“Z大理系啊。”蔣耀懂了。

Z大理系全國排名第一，天才匯聚的地方，無敵牛。

蘇恬點頭。

“那你去哪？”蔣耀繼續問。

這問題倒把蘇恬問住了。

沒想過。

只知道要好好學習，要考第一，第一就是的目標，其他還真沒想過。

想了想，發現腦子里一片空白，于是茫然了一會兒，看著蔣耀，反問道：“你要考哪？”

“T大唄。”蔣耀說：“我爸讓的，第一志愿寫這個，能不能考上要另說了。”

現在才高二，大部分人到了高三才真正努力起來，現在名列前茅，到了高三真不一定。

“你想報什麼系？”蘇恬又問。

“我想打游戲。”蔣耀回答的很認真：“聽說有些學校已經開設電競專業了，T大能不能考慮也開設一個這樣的系別，那我一定從現在就開始頭懸梁錐刺，為了考T大而發圖強。”

“哦。”蘇恬忽略的白日做夢，總結道：“你要考計算機系。”

蔣耀：“……”

真是企業級別的理解。

蘇恬是真的沒什麼特別興趣想學的專業。

晚上回家，把當天作業完后，開電腦搜了一下T大文科生能報的幾個專業。

一溜煙掃下去，都一般一般，委實沒有一個特別特別想學的。

蘇恬覺得自己有點太過咸魚。

于是把所有的專業都點開詳細了解了一下。

依舊沒什麼興趣的。

最后想了想，文科好，那就報中文系唄。

于是認認真真的把T大中文系這五個字寫在了便利上，然后在了桌子上。

這樣就好了。

也是個有目標的人了。

幾天后，紙條掉在地上，被來打掃衛生的張姨給掃進了垃圾桶，蘇恬幾天沒見著，也扭頭就忘了這個目標。

又過了幾天，班里開學習員班會，班主任慷慨激昂的給他們講了一整節課，最后快下課的時候讓他們把自己的目標院校寫在一張紙上然后上來，可以匿名。

班里群激昂，一個個被班主任一番話說的壯志凌云，一些績不好的學生也熱淚盈眶的再紙上寫上了自己不敢宣之于口的夢想院校。

蘇恬瞥了同桌蔣耀的紙條一眼，就隨意的寫了倆字，T大。

蘇恬也寫了個T大上去。

停了一會兒，班長下來收他們的紙條。

快收到這里的時候，蘇恬又拿起筆，把紙條上的T大二字涂黑了，又寫了兩個字上去。

第一。

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是考第一。

-

江遲予這學期要準備理競賽，忙的腳不沾地，他連課都不怎麼上了，跟著他們學校的陳校長天天泡在實驗室里，比高三放學還遲。

蘇恬也開始由趙叔接送上下學。

兩人各忙各的，蘇恬天天悶在教室做題，江遲予天天在實驗樓做實驗，他們也不再一塊上下學了，最長一次蘇恬有半個月都沒見過他一面。

他連星期天都會去學校，手機也不怎麼玩，有一次蘇恬有事找他，他兩三天都沒回，于是中午的時候蘇恬去他家找了他一圈，一問江遲予才發現一周前他把手機帶到學校實驗室了，一直忘了拿回來。

天才不可怕，瘋狂努力的天才才是最可怕的。

十月中旬，江遲予和陳校長連同一個高三理老師一起，啟程去臨市參加理競賽決賽。

理競賽從開幕到閉幕總共八天，他們去了整整十二天。

后面四天，有三個人的照片在他們學校的論壇里流傳出來，蘇恬才知道那四天里陳校長和理老師領著江遲予游山玩水去了，臨市有名的地點被他們玩了個遍。

揚明一中像被下了咒一樣，明明招生時都是那樣招的，學校也很注意均衡發展，但三年過去后高考績出來，普遍文科考的更好，理科要弱一些。

前幾年據說一個參加競賽的都沒有。

江遲予的存在大概是老天對揚明一中的彌補。

所以學校格外看重他也正常，當寶貝似的，出去參加個競賽還順便帶著人玩了一圈。

還去吃燒烤呢！

應該是發揮的不錯。

十一月初，揚明一中所有的學生進校門的時候，都能看到一個高高掛起的橫幅——

熱烈祝賀我校高二年級江遲予同學在全國中學生理競賽中以全國第一名的好績選國家集訓隊，并獲得Z大保送資格。

蘇恬進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仰著那個橫整個校門的橫幅，原地怔愣了好久。

保送了。

江遲予本來的計劃是暑假或者寒假去參加Z大的集訓營，要在里面拿到優秀營員才有可能被z大看上。

現在，高二還沒過寒假。

他已經提前被保送了。

走在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學校外邊那條橫幅，整個學校都是沸騰的。

全國第一，保送Z大，選國家集訓隊，是要代表國家去國外參加國際理奧林匹克競賽的。

關鍵是他才高二。

蘇恬一直走到班里，才發現不只是校門口，就連教學樓外邊的欄桿上也掛滿了橫幅，學校大屏幕也在番播放江遲予去參加決賽時的照片和最后的績單。

去十一班站在窗外向里看了看，他們班里竟然也掛了橫幅。

江遲予的座位空著，桌上積了一層灰，他還沒回來。

聽到十班的幾個人在聊著說，江遲予跟陳校長還在外邊玩，學校這兒連頒獎儀式和獎學金都給他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