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小松用余注意到那兩個人在向自己近，可眼下的形不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他有些挫敗地垂下眼，將老人家扶起，替他拍著上的灰，問他有沒有事。

季明遠和許佳寧跑了過來，見他忙著自己的事，便沒有急于過來打擾。等那老人完好離開后，季明遠才上前，一把抓住了竇小松：“你跑什麼？”

放棄抵抗的竇小松面無表地看著面前那個高大男人：“你追什麼？”

季明遠有種被噎住的覺，一時無言。好在，許佳寧及時上前：“小松，你好。可能你誤會了，我們是你養父母的朋友，他們拜托我們幫忙找你。在你家里見過你的照片，所以才會一路追過來。”

竇小松聽了許佳寧的解釋，心中有些疑——他不記得家里的兩口什麼時候有這樣面的朋友，然而面上卻未顯。

“所以，你們現在是要把我押送回家？”

“我們——”

許佳寧也被問住了，不知該如何說才好，求救般地看了眼季明遠。

季明遠已經放棄跟他通的念頭了，只說：“給他媽媽打電話！”

*

不過片刻功夫，魏亞萍就趕到了約好的地點——街邊一家肯德基。一推店門，看見垂頭坐在一旁的男孩兒，眼睛立馬紅了：“小松！”

小跑過來拽著小松的胳膊，又是高興又是氣，半晌，才問出一句話來：“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我跟你爸都快擔心死了！”

聽到“爸”這個字，小松的眉跳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

“我不在家你倆不正圖個清凈，也沒人氣他了，找我干什麼？”

“傻孩子，說的什麼話！”魏亞萍輕輕地給了小松肩膀一下，“你爸是氣你沒跟家里商量就輟學，你自己說說，這件事你做的對不對？”

小松不說話了，只是扯扯角，出個無所謂的笑。

魏亞萍還有心說說他，一考慮到還有外人在場，也就忍下了。

“季教授，小許，太謝你們了。真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魏亞萍說著，眼淚就快流了出來，季明遠立刻安。

“沒事，大姐，人找到就好。快帶著孩子回家吧，大哥在家一定等急了。”

魏亞萍哎一聲，拉著小松就要走，還是許佳寧住了他們，指著桌子上的食說：“魏阿姨，這是我們給小松點的，剛他一點都沒，您帶回去留著給他吃吧。”

魏亞萍看著桌子上一堆炸漢堡和可樂，第一反應是想拒絕。可一想小松，又有些猶豫。記得，這孩子剛到城里來的時候，很是喜歡吃這些。那時候一家三口最快樂的時候，怕就是來這里吃東西了。

眼眶又有淚涌上來，魏亞萍深吸一口氣，笑對兩人：“你們還沒吃飯吧？”

許佳寧一愣，看了眼季明遠，說：“還沒。”

“那好，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中午飯就在我家吃。就當，我和他爸謝謝你們了。”

魏亞萍誠心相邀，季明遠和許佳寧對視一眼，答應了下來。

*

回到竇家，自然又是一番忙。

之后，魏亞萍急急忙忙去買菜回來做飯，季明遠去臥室陪竇濤不知道在聊什麼，而許佳寧，則跟著竇小松留在了外面。

從一進家門，在父親竇濤面前報完到之后，小松就坐在沙發上，拿出一個手機在那里悶頭擺弄著，一句話不說。許佳寧在他旁邊坐了許久，主跟他搭話：“小松，還是回家的覺好吧？”

小松敲擊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了一下，幾秒后，勾一勾角，還是那種無所謂的笑。

許佳寧算是了個釘子，但還沒有放棄，試圖跟他尬聊：“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頓了下，“或者說，為什麼要輟學？”

“不為什麼啊，反正也學不進去，在學校待著也是浪費時間。不如早早進社會，自由還能賺錢。”

一個十四五的孩子能賺什麼錢！

許佳寧忍住了這句回懟，說：“為什麼會學不進去？我聽你媽媽說，你之前學習好的。”

“你也說了是之前了，人都是會變的啊，我之前學習好，現在學習不好，不行麼？”小松懶懶散散地反問，語氣盡是不在乎。可許佳寧覺得，他的心里應該不是這樣想的。因為剛剛看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輕輕皺了下眉。

對這個年紀孩子的叛逆，許佳寧大概了解一些，正想再勸勸他，小松像是聽煩了一般，忽然站起了，去了廁所。許佳寧無語一番，靠回了沙發背。

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客廳，多有些無聊。許佳寧百無聊賴地想著事，忽然聽到一聲叮的一聲手機提示音。

是小松的手機，提示有人發來消息。

許佳寧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看的，可當看到未來得及鎖住的手機聊天界面出現“彬哥”字樣的備注，以及備注前那個有幾分眼的頭像時，忽然有些窒息了。一瞬間，很想拿起手機來看。

“你干什麼！”

許是察覺到的意圖，剛出衛生間的小松急急跑了過來，拿走了自己的手機，怒目瞪向許佳寧，神中有一不易察覺的慌。

許佳寧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深吸一口氣，連忙向小松道歉：“對不起，剛你手機響了，我只是——”

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因為許佳寧不知道眼下最關鍵的是道歉還是關注另一個問題。然而小松卻是對耐心已告罄，冷冷地瞥一眼，將手機塞進兜里，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咣”的一聲，猶如一記重錘敲在了許佳寧的神經線上。臉發白坐在那里，眉頭鎖著。

*

因為這個小曲，這頓飯許佳寧吃的心事重重。臨走前想找小松聊聊，但卻一直沒有機會。一來是小松不給面子，二來是——也怕是自己的誤會。萬一，不是想的那樣呢？

竇濤夫婦沉浸在尋回兒子的喜悅當中，沒有注意到許佳寧的不對。可這卻沒逃過季明遠的眼睛，等到回到酒店的時候，他才問許佳寧：“發生了什麼事，看你恍恍惚惚的？”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在電梯里，乍然響起的聲音驚了許佳寧一下，有些倉惶地抬頭，看到季明遠一臉關切。

“沒事，可能是生理期，今天不太舒服。”

說來也是搞笑，本來只是拿來應付他的一個借口，可方才在竇家吃飯的時候，借著洗手的功夫，發現自己真來例假了。之前推遲了一個多星期，以為這個月不會來了。沒想到竟在這個時候——

許佳寧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無奈。人，果然不能撒謊。

季明遠能明顯覺到許佳寧的不對，從昨天到今天，都很不對頭——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其實都是破綻。有心想問個清楚，但念在不適的份兒上，還是決定暫時放過。眼瞧著電梯停了下來，他說：“到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許佳寧哦一聲，說：“季老師再見。”

季明遠沒，等電梯門關上了，才輕輕哼了一聲。

確實是很不對頭，居然都沒發現他沒跟出去。以往哪次，他不會送到房間門口？

*

許佳寧沒察覺到自己已經餡了，經過一上午的折騰，現在的心神可以說是極度疲勞。本來還準備想想事，可是收拾好躺到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睡也睡的不太安穩，總是噩夢頻頻——夢回到中學，夢回到曾經試圖被努力忘記的一幕幕。

或許是容太過驚悚，直接從夢中醒了過來，心臟一陣狂跳之后，耳畔傳來一陣嗡鳴聲。許佳寧以為是自己耳鳴的老病又犯了，等漸漸平復了呼吸之后，才反應過來那是手機在響。

匆忙抓過手機來，一看來顯，是季明遠。他找做什麼？

許佳寧遲疑著，按下通話鍵。

“季老師？”

“是我。”季明遠的聲音沉沉地傳了過來，好像比往常清晰許多，“開門，我在你房門外。”

許佳寧反應了下，才明白過來季明遠在說什麼。噌的一下從床上爬了下來，快步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季明遠已經換了一套舒適的居家服，但臉上的表，看上去卻不是那麼輕松。

“在做什麼？”他問。

“沒做什麼，我、我剛剛在睡覺……”許佳寧答，不甚自然地捋了下頭發。

季明遠看了眼明顯有些凌的發型，微微蹙了下眉：“你一直睡到現在？”

“對……”許佳寧回，意識到什麼，問了下，“現在很晚了麼？”

季明遠沒說話，給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已經快六點半了。

許佳寧：“……”

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臉有些紅。

“是不舒服麼？”季明遠又問，“我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接，怎麼睡得這麼沉？”

許佳寧也在暗暗奇怪，明明睡得不怎麼好，怎麼一覺睡到了六點半。突然覺頭疼得厲害，試圖用手一下額頭。可在之前，早有一只手了過來。

許佳寧看到頭頂有一片影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趁季明遠到之前，條件反般往后退了一步。退完之后，的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反應有些過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