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木嚴直言,
不介意
萬商約知道云夫人和娘家人起了矛盾。
不過萬商并沒有往深了打探。
有句話“不癡不聾,不作阿家翁”,這句話多用來規勸公公婆婆,但萬商覺得放在當下的境中,也適用于本人。
要是云夫人能把娘家事理好了,那萬商沒必要橫一手;要是云夫人最終沒法理那些事,到了那一步,云夫人肯定會來求助。
烏嬤嬤現在對著太夫人萬商很敢說一些私話。
四下無人時,烏嬤嬤就悄悄地問:“云家那邊不知出了什麼事,要是沒理好,不僅連累了靜華道人,還要帶累咱府上的二爺、三爺……太夫人您就真的不管啊?”
萬商小聲道:“其實我能猜到一點云家人的心思。
我依稀聽說云家那邊最初的位是比先侯爺高的,結果世里打了幾年,先侯爺都憑軍功封侯了,云家那邊有先侯爺的真心照顧,才是一個從四品武。
我大膽猜測他最初的位是父死子繼來的。”
說白了,就是一開始靠爹。
爹死了,直接繼承了親爹在邊城軍中的位置。
后來真開始打天下要憑真本事了,妹婿忽然穎而出,于是又靠了妹婿。
本以為這個妹婿能靠一輩子,結果忽然冒出一個活的原配,云家竟然不算正經姻親了!這之后,云向江發現自己在場上沒以前得意——也有可能是他的錯覺,說不得別人只是秉公辦事。
你讓他那樣的中年人承認一切都是自己失敗,他肯定不認。
他只會怪這個怪那個。
好比現代社會好多遭遇中年危機的家長,他們在公司被邊緣化,卻不想著該如何努力提升自己,只知道在心里怨天尤人。
回到家看到孩子在看電視,忽然劈頭蓋臉一頓罵:“老子這麼辛苦就是為了讓你在家看電視的?”可其實孩子本沒做錯什麼,他只是正常放了學,正常寫完作業,甚至還做了些家務,然后看半個小時電視而已。
面對這樣的家長,孩子再懂事都沒用。
如果家長回家時,孩子在寫作業,他也有話說:“你這死腦筋,看你天天寫作業好像很勤快的樣子,結果第一名都考不到?”
“云向江的才華和他對自己的認知并不匹配。
他自己卻不覺得。
老二是小輩,云夫人雖然是他平輩的妹妹,但云夫人是眷。
他習慣在小輩、眷面前保持權威,在外事上越是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在小輩、眷面前越是要擺姿態。
所以如果老二一心想討好這個舅舅,試圖舅舅得到滿足,他會發現舅舅永遠都滿足不了。”
萬商說。
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強勢起來,讓他知道他已經沒法再控制你了。
“老二這段時間大有長進,我覺得云家人拿不住他。”
萬商對詹權有一些信心,“唯一擔心的就是老二這孩子有些過于重重義,怕是會被傷到……靜華道人也是。”
萬商靜觀了幾天,那邊果然就鬧出了結果。
云夫人把兩個小侄接安信侯府來了。
一個小侄六歲,是大哥云向江的庶。
一個小侄七歲,而二哥云向溪的嫡。
云向溪沒當,幫著家里打理庶務。
云夫人領著兩個小侄來給萬商請安。
小姑娘瞧著怯怯的樣子。
萬商就笑呵呵地按例打賞了一些適合于小姑娘用的東西。
丫鬟婆子把小侄領去自己的院子里后,云夫人留下來和萬商說了實話:“說出來不怕您笑話,其實我娘家人做事沒章法,
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先侯爺剛去世那會兒,他們就……之前我還瞞著權兒、舒兒。
若不是這次權兒回來告訴我……罷了,既然他們做舅舅的眼中只有富貴,不給孩子們留面,我又何必給他們留面……[(.co)(com)”
云夫人直言說,這次真是差點就撕破臉皮地和娘家人談了談。
也終于娘家人知道了的底線。
但畢竟是至親的親戚,就算鬧得再難看,也不可能說真就從此一刀兩斷、徹底沒了往來。
云夫人把侄接到邊來教養,是為了外人知道云家兩位姑娘養在安信侯府呢,哪怕不算正經姻親,但云家和侯府沒徹底斷了往來,云家就還能有些面。
云家那邊呢,算計之心還是有的,不過是想借機傳“云家姑娘深明大義”的名聲。
萬商說:“既然接來了,就好好教養。”
都是六七歲的小姑娘,萬商對們肯定不存在偏見,先跟著云夫人學學規矩,要是以后能看出來資質好,跟著思玉念書都行。
云夫人嘆了一口氣。
沒好意思和萬商說,其實還有一個大侄,是大哥的嫡,年齡介于詹權和詹木舒之間,大哥大嫂分明是想要把那個侄接來,但這一次咬死了沒松口。
對于那大侄肯定是沒意見的,但對于大嫂已經怕了,現在更是連大哥都不敢信,萬一前腳接了侄過來,后腳他們向外出口風說兩邊要做親,那怎麼辦?
云夫人以前真的過把大侄和小兒子湊一對的念頭。
可一個,先侯爺剛剛過世,大嫂就來信說得非常難聽,生怕為了兒子賴上那個大侄,當時就徹底絕了做親的心思。
第二個,萬商說的近親結婚不利子嗣,云夫人已經深深記在心里了。
因此這次無論如何都沒同意接大侄過來。
為這個,大哥又黑了臉。
誰能想到會和娘家鬧這樣?
誰愿意和娘家鬧這樣?
迎上萬商關心的視線,云夫人甚至有點想哭。
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自嘲道:“我娘家那邊……口口聲聲說我只能靠他們,好似太夫人您要害我似的。
可若不是仗著太夫人您心慈,我又如何敢把兩個小侄接過來呢?”
如果萬商真的是個大惡人,云夫人接侄過來,不是給萬商發作的理由嗎?甚至連兩個小侄都落不著好。
但娘家人好似又想不到這點了,真就把孩子送來了。
可見云夫人也好,兩個小侄也好,在云家人心里并沒有那麼重要。
大書房里。
因為詹木舒提過大書房的所有書,宋書生都可以借閱,甚至可以抄錄。
宋書生自然不會客氣。
這年頭很多書都不對外刻印,只被某一家珍藏,想看書還得拼人脈。
詹家的書里頭有很多都屬于“戰爭財”,是先侯爺打仗時收來的。
而最近又添了木家的手抄書。
木蕾過繼來的弟弟木嚴每個月都會送幾本抄本來府上,顯得十分有禮。
正好掌家的太夫人從不為難人,接到木家的問候都會木蕾回禮。
這樣一來,木蕾作為姨娘,竟然每個月都能和家里人通信,不至于說死在深宅里都沒人知道。
木嚴直言,這些抄本既然送給了安信侯府,那麼侯府之后無論想怎麼用,都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介意外傳。
以木嚴對木家的仇恨,他不可能有家族使命。
于是這些抄本被填充到了大書架上,專門辟了一個格子存放。
宋書生最近很喜歡從這個格子里找書看。
因為他在木家抄本
中找到了幾本注釋版史書。
其實宋書生之前就已經看過了那幾本史書了,但這是木家祖上獲得的大儒注釋版,重點是大儒的注釋!通過閱讀每一頁上的注釋,宋書生又覺得自己收獲良多。
得知這月的手抄書又送到了,宋書生忍不住走到書架前翻看起來。
出新書一看,咦,竟然是一本書信集。
都是木家某一祖先的好友從四面八方給他寄來的信,被這個祖先集結冊了。
每個信都注明了是某某人在某某時候所寫。
現代人肯定會覺得翻看別人的書信集非常失禮。
因為書信是非常私的東西。
但對于此時的很多讀書人來說,書信分兩種。
一種是私的,恨不得你看過信后直接就燒了,哪怕私程度不到燒毀的程度,也不可能集結冊、公開擺放。
但另一種則是他們揚名的工。
很多讀書人都刻印過書信集,就是把自己寫給眾多好友的信,在寄出去之前,自己先留存一份,回頭攢夠一本書的量,就自費把書信刻印了。
也有人會和一個好友你來我往地寫上很多信,最后把這番你來我往刻印出來。
所以,當宋書生拿到這個手抄書信集,第一反應肯定不會是“啊,我太失禮了,我趕把書合上放回去”,而是想當然覺得這都是木家某位祖先為了揚名弄的東西。
那既然是為揚名弄的,說不得文采真的可以,他就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宋書生很快了解到這些書信都是當時文壇很活躍的文人寫給木家一位字飛舉的的祖先的。
這個木飛舉曾在前朝任四品,因為看不過當時的場,最后掛印而去。
這些信件就是他掛印后、在老家寄山水時收到的。
和他通信的也多是這一類的人。
宋書生竟然在書信集中看到了一個至二品而辭的大人。
“所以還是宋大人傻啊。
一樣是看到了朝廷的問題,宋大人選擇為前朝殉道,結果全家全族都賠了進去。
而這個至二品的,直接辭不做了,整日里作詩寫賦地罵罵朝廷、罵罵貪,反倒是引得一堆讀書人贊揚他的忠君國。”
宋書生在心里說。
二品大員的信里還賦詩一首,大意是什麼冬日寒冷不若我心冷。
文采確實不錯。
但宋書生看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要是這個書信集里全都是這樣的玩意兒,他就不想看了。
快速翻過幾頁,宋書生又見到一封信,是前朝的一個史寫的。
這個史的位并不大,只是正七品的編修。
他倒是沒有掛印而去。
但他在信里說,也許是初冬時了寒,他不小心染了咳疾,一直斷斷續續地不見好,這幾天竟然越來越嚴重。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覺得自己這輩子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臨終前趁著自己還有點力氣,給眾位好友們寫了信。
他說希自己死后能化作風、化作雨。
這個信的文采也是極好的,宋書生甚至覺得這是書信集里文采最好的一篇。
因為這位正七品編修是真正有而發。
他只怕是真在寫完這信后就過世了。
宋書生自覺除了家人之外,很難對著其他人付出純粹的真心,但讀著這封信里的字字句句,還是生出一種難過。
讀完一遍后,宋書生又忍不住讀了一遍。
他有著幾乎過目不忘之能。
這一遍讀完,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憶信中的字字句句。
……咦?
宋書生猛然把眼睛睜開。
他快步走到桌子前,隨手拿起一支筆,在空白的宣紙上重抄了這份信。
但他的抄寫順序和抄本里的不太一樣,該換行的地方沒有換行,沒有換行的地方卻換行了。
抄完之后,他把抄本里的信和自己抄過的信擺在一起。
他把眼睛瞪大了。
詹家的兄弟湊過來,詹木舒關心地問:“宋兄,你怎麼了?瞧你好似被嚇到了?”
詹木寶卻說:“哪里是嚇到了?我瞧宋兄分明是激的。
宋兄可是發現了什麼?”
宋書生抓起兩份信,對詹家兄弟說:“你們看!這是前朝一位史費盡心思留下的真相。
前朝惠帝時,司馬氏兄/妹//倫、穢//宮/闈,以至于生下了惡鬼之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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