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我們都是被“大勢.

禮部的員終于念完了圣旨的最后一句,萬商領著眾人謝恩領旨。

當萬商從這位員的手里接過圣旨時，他端肅的臉上竟帶了幾分笑意，對著說了一句恭喜。

這封圣旨前面的那大段大段的話都在夸萬商,不過因為萬商已經是超品誥命,很難在這方面更進一步,所以最后就是給了萬商一些質方面的賞賜——這個質還都是象征意義遠大于實際價值的那種。

額,放在現代就好比頒布年終獎時，老板對著你大夸特夸,把你夸上了天,最后給了你一張“公司楷模”的獎狀和的兩百塊錢。

放在現代，這種老板是要被掛到網上去的。

但在這個時代，萬商心里倒沒什麼不平的，大概是因為現在完全不缺錢吧。

皇帝窮嘛，表示理解。

而真正的主角莊三妞，圣旨只有在最后一句提到了,賜工部田吏的份。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莊三妞就是工部轄下的一名小吏了。

雖然小吏不品,但如果平日里上班很有作為,也有人能轉為九品的小，甚至還能把這個職位傳給后人。

按照萬商心里的想法，主角應當是莊三妞，結果圣旨基本都在表揚萬商，顯得喧賓奪主,真是人尷尬。

但心里又清楚,如果不是要把圣旨下到安信侯府,那莊三妞當個小吏,本不會專門為寫封圣旨。

小吏不流，最多就是衙門那邊給個通知，皇上怎麼可能為小吏費筆墨。

在時人看來，莊三妞毫無疑問沾了侯府的。

沒看見禮部員都對著萬商說恭喜麼？他眼里何曾瞧見主角莊三妞了？

能在禮部當的，對著“禮”都是很學了的，本來文就不怎麼瞧得上武，禮部的員對著武勛就更不冒了。

但因為皇上的分外看重，這宣旨顯得特別客氣。

安信侯府之外的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

當萬商謀劃一些事的時候，外面的世界每天也都在發生無數的事，它們背后又牽扯了無數的人。

萬商看似穩扎穩打地向前走著，卻也是被“大勢”推著前進。

只看莊三妞順利為吏一事，其實這點小事在朝堂上吵了好幾天。

第一天是皇上特意在早朝上夸贊了萬商、莊三妞和眾位誥命。

立馬就有會讀緒的員站出來，表示一定要大大賞賜安信侯太夫人和莊氏，提議說朝堂出面給莊氏送個匾額。

只要這匾額往祠堂里一掛，這就是莊氏一輩子的榮耀，甚至還能往下傳。

卻有人表示不贊同。

他們認為既然眾誥命要在民間開鋪子免費送崽，說明接下來需要大量的小崽，那莊氏肯定要站出來傳授技藝，賜一個匾額怎麼夠呢？

有人就說，應當選莊氏做個小吏，正式拿朝廷的薪資。

馬上就烏泱泱地站出一堆人反對。

如果莊氏是男的，其實基本不會有人反對選他為小吏，說不得工部還會親自提出把這個人招到他們衙門里去。

但莊氏是的，便很多人說于理不合，人怎麼能選吏呢，真要封什麼，不如從低品敕命中選一選。

敕命和誥命一樣，本質都是丈夫或者兒子有功，于是給眷請的朝廷封賞。

只是敕命比誥命低了幾級。

所以又有很多人反對，莊氏是自己有功，而非丈夫或兒孫得力，要因本人的功賞，封敕命算什麼？其實皇上是贊同這一點的。

邊城軍出的他喜歡賞罰分明。

人不人的，皇上真不介意。

他以前甚至在心里慨過，但凡萬商不是詹水媳婦，而是他兄弟，他早把萬商提溜出來做事。

所以人怎麼了？能做事就行！莊氏既然是憑自己的本事立功的，那自然就要賞莊氏，使得有功之人能繼續為國盡忠。

然后，朝堂上這兩派就吵了起來，吵到最后都上升到“搖國本”的程度了。

而他們之所以這麼吵，其實是因為背后還有別的事。

比如說，南方某地今年遭遇水患，賑災的任務落到了某些人頭上，卻有另一些人試圖拖后，他們本來就已經不對付了；又或者選莊氏為吏會出一種信號，皇上別一格用人才，這種信號讓某些人心有不滿；還有世家打算推行則和閨訓，雖然他們不覺得則和閨訓這種“好東西”能被農婦學去，但在這時候給一個農婦封吏，會妨礙他們宣揚則和閨訓……

吵了兩天，又有第三方站出來。

他們表示可以選吏，但不如先把莊氏一家的戶籍遷皇莊，再選莊氏為吏。

這個說法就很有意思了，皇莊里的那些人本質上都算是皇上的佃戶。

雖然是佃戶，但皇莊有時候還擔負了為天下選良種、種春田以供皇上祭祀等等的職能，所以皇莊上的管事也能被稱之為是“吏”。

莊三妞去了皇莊，“吏”的名有了，日子也穩妥了。

看上去很不錯吧？

但這樣的“吏”其實并不屬于正規場。

好比說皇后邊的宮，也被稱之為是，有些等級甚至還高，是三品、二品等，但朝堂上誰承認們是了？們的權利就只在后宮之中，最多是為皇后與外命婦通的橋梁，更多就沒有了。

所以這個第三方看似中立客觀，本質還是反對選人為吏。

朝堂上繼續吵啊吵啊。

又過一天，大理寺遞上一折子，說不久前從地方呈上一個案子，當地有妖僧作，打著符水包治百病的名義賣符紙，斂財數千兩。

百姓中有上當騙的，的被騙去五六百文，多的被騙去幾十上百兩，甚至還有三人因此耽誤治療，病加重而亡。

這個案子被放到早朝上來講，其實很多員心里都不以為意。

像這種妖僧作的，最起碼要死個幾十上百人，或者斂財的數目再大一點比如貪了十萬兩，甚至還勾結了當地勢力，以至于需要派兵鎮，這才值得被放到大朝上來討論。

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只病死了三個人，你們大理寺自己理了不就好了？

現任大理寺卿雖也是世里就投靠了皇上的，但他并非由世家引薦，算是自己找過來自薦的。

對比那些屁明顯歪到了世家去的員們，皇上顯得很信任他。

大理寺卿當即拿出另一封奏折，表示他最近在整理前朝案宗，從后往前翻，到目前為止只翻了十年左右的卷宗，不過十年啊，就發現這種假借神佛名義在民間行騙的事非常多，騙子極其猖狂，不僅傷民斂財，更能控百姓。

輕則百姓眼中再無朝堂，從此不給朝廷納稅，而是把全部家都拿去供養他們；重則帶著百姓造反。

大理寺卿又說，本朝雖然還沒有過這樣的極端案例，但小打小鬧一直都有。

大家必要心存警惕。

這些小打小鬧必要嚴肅理，若不然遲早會演變前朝末年那樣。

從他整理好的數據來看，妖僧假道的危害確實目驚心。

哪怕大理寺卿是得了皇上的暗示后才去做了這些事的，皇上事先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但當皇上看到大理寺卿的折子，還是很震驚。

一想到他

的百姓會被人這麼欺騙糊弄，皇上就覺得忍無可忍。

總不能戰都熬過來了，最后死在這些騙子手里吧！

皇上當即表示，當百姓認真種田、認真發現人力孵蛋的好辦法時，朝廷不去獎勵，難道要由著百姓都跑去跟著妖僧假道“修行(

                          至此，莊三妞終于被順利選吏，掛在了工部名下。

哪怕吏不是，但吏是場里的螺釘。

萬商記得歷史上某個皇帝曾經總結過朕與吏共天下。

螺釘看似不起眼，好似不重要，但若掉幾枚，整個機都得散架。

“大勢”最終匯了萬商手里的這道圣旨。

因為知道宮里肯定會有封賞，所以萬商這些天一直留莊三妞住在府里。

圣旨來了，莊三妞暈暈乎乎地被人請過來；暈暈乎乎地跪著聽圣旨，一句都沒聽懂；然后又暈暈乎乎地站起來。

以為自己就是個湊數的，心里還，想著回去后要對著丈夫吹牛，也是近距離見過圣旨的人了，四舍五下也算見過皇上了。

送走禮部員，萬商笑著說：“恭喜！你要去工部當小吏了！”

“什麼？”莊三妞暈暈乎乎地問。

“恭喜！”萬商再一次重復，“職位雖不大，但未來未必沒有晉升的空間……”

莊三妞指了指自己：“我……要當了？沒弄錯吧？”

就是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原以為認真養、仔細孵蛋都是的本分，哪怕只得太夫人一句口頭表揚，都很開心了。

若是太夫人能賞二兩銀子，未來一年里都得為這事笑個不停。

后來太夫人報去宮里，又忍不住想，若能有十兩銀子……不不不，大膽一點啊，都報給宮里了，說不得宮里除了賞銀子，還會給一頭豬、兩只羊……那真就死了！

萬萬沒想到，當了！

“確切地說是吏。

就像衙門里的捕快，見過吧？和捕快質是一樣的。”

萬商說。

“我當捕快了？”莊三妞暈暈乎乎地問。

萬商知道莊三妞現在這傻乎乎的樣子純粹就是高興的。

人在大悲大喜中很容易變這樣，腦子都不帶運轉的。

要知道莊三妞能想出人力孵蛋的辦法，這肯定是個聰明人啊，就是以前沒有教育的機會，更沒有嘗試的資本。

的未來肯定會更好。

萬商解釋說：“我估接下來工部會弄個小學堂，就和莊子上的技堂一樣，讓你教大家怎麼人力孵蛋……很快就有學徒要跟著你學了。”

學好了才能去各地開鋪子。

說著說著，萬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朝廷作很快。

等莊三妞開始教大家孵蛋，從最初的結結到大聲說話：“不是！溫度不對，要把稻谷炒熱，但又不能太熱，你們手到我桶里來一下。”

這也就只花了半天的功夫。

溫度這個東西，高一點低一點都差很多。

莊三妞覺得自己明明說得很清楚了，要炒得和一樣熱，結果學徒們炒出來的稻谷不是溫度不夠，就是溫度過了。

只能說在這個沒有溫度計的時代，莊三妞天然對溫度特別敏，其他人這方面就是不如。

只說對溫度的知，莊三妞的天賦高過常人一大截！

莊三妞教到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問：“不然我去找幾只母來，你們把手到屁底下去，知一下？只要習慣了屁的溫度，應該就能理好這些稻谷了。”

學徒：“……”

又過幾天，莊三妞的兒子小名牛蛋的那個，在五溪鋪的莊子上愉快地吹著牛：“我和我爹去見過我娘了，我娘現在可威風了，手底下管了那麼那麼多人！”

說著，他從兜里翻出麥芽糖，一人一塊地分給小伙伴們，這是娘給買的。

小伙伴們把牛蛋圍在中間，珍惜地著這尋常日子里本見不到的甜味。

真味啊！

牛蛋心道，侯爺沒有騙他，只要娘出息了，家里果然就有好日子了！

也就在這時，萬商終于出孝了！

轉眼之間，游戲真都一年多了。

游戲剛真時，心里其實是有些慌的，因為一來就和世家為敵了，安信侯府對于來說又是一個陌生環境。

在這個法制不健全的時代，真擔心自己的腦袋有一天被迫跟分家。

但在游戲真一年后，一點都不慌了。

府里已經完全是的地盤，府外的世界雖然很大，但還不是事在人為？

因為出孝了，各方邀出門的帖子紛至沓來。

萬商發現自己好像還歡迎？

咳，開玩笑啦。

當然清楚帖子多是因為皇上幾次三番的賞賜。

見安信侯府紅火著，各家各戶都上趕著燒他們這個熱灶。

要是安信侯府沒落了，估計攢一年都攢不到這麼多帖子。

所以萬商把大部分帖子都放到了一邊。

剩下的帖子頓時就不多了。

有來自百花會的，有來自詹木寶未來媳婦家里的，還有來自宋鈺的……百花會的姐妹們都已經迫不及待要見到萬商了。

宋鈺則直接問府上什麼時候有空，他想帶著舅舅舅母上門拜訪。

宋鈺直言，舅舅舅母非常崇拜萬商。

“崇拜我？”萬商有些好奇。

過去的一年里，好像確實做了不事？日子沒有白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