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后來才發現的，就像喜歡陳賜的結那樣，陳賜每次……

都會留下一個小小的印記。

“五個，五次。”考究地說道，“厲害的，你怎麼不干脆再多做三次湊個八呢，還吉利。”

“……”

*

把送去商場之后，陳賜回到家，又看了會兒書。

突然想找一支很久之前的鋼筆，他走進書房，拉開屜。

這個屜雖然在他這邊，但里面基本都是宋嘉茉的東西。

很小的時候，小姑娘不知道從哪搜來了幾枚幸運幣，說是極其重要的許愿才能用上。

那時候的他不以為意，只說迷信。

信誓旦旦：“這是折損運氣和福報來許愿的好嗎，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但這會兒，放幸運幣的位置空空如也，反而換了那個初次約會時，他送的小娃娃機。

陳賜在原地站了會兒，如同想到什麼一般，拉開了大門。

窗外落起了雨，他舉著一把黑大傘，快步走到許愿池邊。

幸運幣是藍的，很好找。

他蹲在池邊，將那幾枚帶的東西撈起。

大概是很久前許的愿，時日推遷、水流沖刷，邊緣都被磨出了道道痕跡，背面被執拗又用力地，刻下兩個小字。

SC。

他們的名字寫，后面跟著一個無窮大的符號。

雨越下越大，嘩啦啦地拍打屋檐，在他腳邊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陳賜結滾，攤開掌心，一枚枚地數。

一、二、三、四……

八、九……

整整九枚。

全部的九枚。

小姑娘抵押上這輩子所有的運氣，說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因為沒有你，活得再久運氣再好，好像也都沒有意義了。

*

宋嘉茉回到家時，看見椅子上搭著的外套。

“你淋雨了？”看著袖口的雨點痕跡，問，“你去干嘛啦？”

半晌后，他搖頭說：“……沒事。”

只是當晚將抱得很，恨不得能進骨里似的。

將手搭在他的腰上，想了會兒，覺得應該跟他說說話，于是打開手機，拼命地找話題。

校友群里，有人發了個很無聊的測試，檢測大家對六中的了解程度，大家都在底下罵題目傻，但也證明全都在做。

宋嘉茉點了進去，晃晃手機，舉到他面前。

“這個圖片是學校的哪里，你記得嗎？”

嘀咕：“反正我是看不出來。”

陳賜瞧了會兒，才低聲說：“告白墻。”

“真的？”奇怪，“我是記得告白墻底下很多雜草，但還有花嗎？這圖里有朵小花誒。”

“有。”他說。

“真的？”

“真的。”

也沒多想，又換了個話題：“不過告白墻是在學校外面了，這人不嚴謹，這怎麼能算學校里呢。”

他像是被逗笑，低聲說是。

雨下了一夜，次日下午，終于遲來地放晴。

前一天是宋嘉茉出去，這天晚上，變了陳賜的同學聚會。

宋嘉茉吃完晚飯，正悠閑地躺在家追劇，突然接到李威的電話。

估計是喝了點酒，那邊很是熱鬧。

李威估計也是有些醉了，不然不會給打這個電話，分八卦：

“樂死我了，賜哥以前不怎麼喝酒的，要不是我們說有朋友的得喝，今天還真灌不他呢！”

宋嘉茉坐起來：“你們給他喝點……”

李威：“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我們套的話，哈哈哈哈，這人看著一臉拽樣，原來他媽很早就喜歡你了！”

“我們陪他繞了半天，終于發現，就你高一的時候，學校跳那個際舞，有男生跟你一組，那時候他就很不爽了，但是一直洗腦自己是兄妹關系，我笑吐了。”

“我他媽就說！我就說！哪有哥哥管妹妹那麼嚴的，一次——一次微信號都沒給過啊，我江湖紅娘的稱號算是在他這白搭了！”

宋嘉茉愣了下，突然問出一句：“……很早嗎？”

“當然了，這不早嗎！比他加籃球隊都他媽早！”

說到籃球隊，宋嘉茉又道：“之前在告白墻遇到過你們，六個男生留了六個生的名字，沒有我的。”

“哦，那個啊！”李威說，“崔芷婷那個，是我們隊里一個生留的，正常。”

宋嘉茉意外了一下，又覺得，好像不是太過意外。

自由。

宋嘉茉：“那陳賜沒寫啊？”

“寫了啊！他絕寫了！但是我不知道留在哪里，哎，這始終是我人生的一個謎團……”

李威在那邊滔滔不絕，宋嘉茉想起什麼似的，突然站了起來。

換好鞋，含了片薄荷糖，速坐車到了六中附近。

車在告白墻邊停下。

那時候，看著他的背影，像看著一場遙不可及的夢，不能也不敢想，這夢會有呼應和結局。

越靠近越忐忑似的，的腳步起先還很快，到最后，慢慢停下。

電話已經掛斷，剛下過一場大雨，世界彌漫著一沸騰的安靜。

緩緩走到告白墻前，找到某一堆悉的雜草，上面綴著朵淺的花，很小很小，不是了解的人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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