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國公的視線一一掃過諸位皇子,最終搖了搖頭。
“沒有。”
他曾多次諫言,希皇上早立太子,可皇上一直覺得自己老當益壯,此事不急。
說的次數多了,皇帝也不耐煩,他自然不好再勸。
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皇帝早已虧空。
信國公曾暗中猜測,皇上最多再活三年,沒想到這麽快就……
病來如山倒,就算可以醒來,恐怕也時日無多了。
隻是信國公如實相告,楚王卻並不相信:“怎麽可能!”
父皇對齊王早已失,晉王隻有孝心能拿得出手,清王弱,秦王隻有一蠻力,至於別的皇子,他從來沒放在眼裏。
他明明是諸位皇子裏最有希做太子的人!
他以為父皇早就將立他為太子的詔書給信國公了,可是信國公卻說沒有!
父皇到底在猶豫什麽!
一張俊瞬間麵容扭曲,戾氣席卷,又被重重地掩飾下去。
信國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微臣從不拿國事開玩笑。”
楚王頓時冷靜下來,拱手道:“是本王著急了,信國公勿怪。”
顧行舟冷不丁開口:“三哥著急什麽?”
楚王頓了頓:“自然是著急父皇的,六弟以為是什麽?”
顧行舟微微一笑:“沒什麽,隻是,方才討論的似乎不是父皇的。”
楚王謹慎地沒再接話。
“父皇病重,咱們幾個兄弟理應侍疾,按照長次序,今日自然是我,你們都回府吧。”
顧行舟道:“三哥辛苦。”
楚王以為顧行舟終於不跟他唱反調了,和緩了神。
“二哥不在,我理應挑起重擔,辛苦一些也沒什麽。”
顧行舟等的便是他這句話,除非傻了,他才會讓楚王單獨留在這裏。
“我不想讓三哥如此辛苦,不如讓弟弟我陪你一起,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他看向晉王和清王:“四哥和五哥可有意見?”
兩人都搖搖頭。
“那就這樣定了,”顧行舟道,“明日四哥、五哥侍疾,咱們一天一換。”
信國公多看了顧行舟一眼,拱手道:“既然如此,微臣也不多留了。”
“恭送信國公。”
等人都走了,楚王終於卸下偽裝,麵鐵青地著顧行舟。
“難道你覺得我會對父皇不利?”
顧行舟道:“方才不是說過了,我隻是怕三哥辛苦,所以才主分擔的,三哥為何誤解我?”
“你最好真的這樣想,”楚王聲音森寒,“你也老實些,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侍疾而已,除了在父皇床前盡孝,我自然什麽都不會做。”
兩人在殿裏待了一整日,槍舌戰從未停過,直到深夜,終於和睡去。
翌日清晨,晉王和清王過來了。
顧行舟和楚王一齊走出芳華宮,各自去找母妃。
來到含芳宮,顧行舟直奔錦明殿。
恪人一直以淚洗麵,終於見到兒子,像見到了主心骨一般,連忙撲了過來。
顧行舟知道母妃膽小,耐心安一番。
但恪人依然害怕:“若是你父皇有個好歹,咱們以後可怎麽辦?”
顧行舟道:“母妃,您要相信兒子,您的後半生一定會平安順遂。”
恪人惴惴不安道:“也不知以後是誰做皇帝,我有個太嬪的位份就知足了!”
顧行舟:“……”是他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
他索不再提了,說起妹妹。
“頌寧前幾日寄來了一封信,兒子一直沒進後宮,這才耽擱了,母妃看看。”
想起遠在禹州的兒,恪人又想哭了,一邊淚一邊看信。
看完了信,長歎一聲:“頌寧每次都報喜不報憂,我真是擔心。”
“母妃放心,百裏一家對頌寧很好,不會虧待了。”
恪人想起一件事,忙將一盒早已準備好的首飾給兒子。
“派人給頌寧寄過去,不管是佩戴還是賣了換銀子都隨。”
顧行舟已經給妹妹寄過去許多東西,不缺這些,但是這是母妃的心意,他還是收下了。
“近日皇宮裏不太平,母妃照顧好自己,我每隔一日過來侍疾,若是有事,母妃便派人找我。”
恪人連忙應是:“你也要穩重些,千萬不要和別的皇子起衝突。”
顧行舟點點頭,帶著匣子離開了。
回到秦王府,他正想將此事代下去,思索片刻,還是算了。
近日不宜往外寄信或別的東西,萬一被人造把柄便不好了。
喚來沉霄,他吩咐道:“繼續修葺正院。”
父皇昏迷,於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若是按原定計劃,父皇下個月駕崩,他要守孝,定然不能這麽快便迎娶程玉。
但是現在不同,若是父皇昏迷得再久一些,他就可以先斬後奏,將程玉娶回家了。
唯一的阻礙是信國公一家子的態度。
所以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一邊討好嶽父嶽母,一邊修繕正院。
不過沉霄不太理解:“王爺,您前幾日不是停了嗎?怎麽又要修葺了?”
顧行舟瞥他一眼:“本王做什麽,難道還要跟你解釋不?”
沉霄馬上閉上,轉離開。
信國公府,明珠院。
雖然從祖父口中得知了來龍去脈,但是程玉依然有些心慌。
想見顧行舟,想親自確認他平安。
而且,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他。
隻是沒有與他聯絡的途徑,隻能默默祈求顧行舟再做一次“采花賊”。
昨晚他沒來,今晚也不知會不會過來。
在壽安堂用過晚膳,程玉沒有久留,很快便回明珠院了。
隻是顧行舟並沒有出現,歎了口氣,準備再等他兩刻鍾。
但懷孕之後愈發嗜睡,很快便支撐不住了,靠在枕上便睡了過去。
顧行舟進來的時候便是瞧見坐在床上仰臉睡覺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他小心翼翼地將抱起來,不知是作太大還是睡得太淺,程玉很快便驚醒了。
“王爺,”程玉聞到悉的氣息,呢喃道,“你終於來了。”
顧行舟應了一聲,躺在邊,將抱。
程玉也用力回抱著他,埋在他的膛上,著他蓬有力的的心跳。
顧行舟低聲問:“昨日有沒有害怕?”
“有一點,”程玉抿了抿,小聲說,“我以為皇上駕崩了。”
顧行舟失笑:“所以你才這麽著急地讓你祖父和父親進宮?”
“不然呢?”
“自然是擔心本王的安危,讓祖父和嶽父大人前去營救本王。”
程玉嗔他一眼:“你想的倒。”
說完這些,顧行舟問起昨日回去後的事。
“你的家裏人可知曉我們的事了?”
程玉點了點頭。
顧行舟張地問:“幾個人同意?”
程玉調皮道:“王爺猜猜。”
顧行舟思索片刻,歎了口氣:“隻有一個,你嫂嫂。”
程玉還沒見過他這麽不自信的時候,笑起來。
“王爺猜對了,所以,我決定再附贈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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