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妝數次，一襲冠霞帔的程玉終於矜持地站起了。

    齊氏眼含熱淚，邊卻帶著笑意，為雲鬢花的兒蓋上紅蓋頭。

    “囡囡，一定要好好的。”

    “我知道的，娘親。”

    程玉眨了幾次眼，退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囡囡，上來。”

    被紅蓋頭遮住的世界變得朦朧，微微低頭，便瞧見哥哥寬闊的後背。

    趴在哥哥背上，由他背著走出門去。

    “新娘子出門咯！”

    禮樂聲更加響亮，鞭炮聲也震耳聾，淡淡的硝煙味彌漫，吹來幸福與喜樂。

    “囡囡，若是王爺對你不好，有哥哥給你撐腰。”程和鄭重開口。

    程玉笑道：“好，到時候我一定回娘家找哥哥。”

    “常回家看看，”程和低聲道，“我們都會想你。”

    “嗯，一定。”

    不知走了多久，程和終於停下腳步。

    程玉被穩穩地放了下來，坐在花轎裏。

    趁人不備，程和塞給幾塊用油紙包好的點心。

    “若是了便吃，別理那些破規矩，知道嗎？”

    程玉有些，微微頷首，用袖子遮住點心。

    程和這才退開。

    “新娘子上花轎咯！”

    程玉本不知道顧行舟在哪，便一路吹吹打打地繞著長安城走了。

    不過想來他現在應該穿著新郎的裳，意氣風發地騎馬遊街。

    程玉小心掀開蓋頭，慢慢將點心吃完了。

    今日一番忙碌，確實沒吃東西，現在正是的時候。

    吃完點心，靠近車窗，小聲問：“什麽時候到？”

    雪影回道：“小姐，還早呢，聽說要圍著長安繞兩圈才能進王府。”

    程玉又是無奈又是想笑，王爺真是奇怪，清晨來得這麽早，現在居然又不著急了。

    繞這麽多圈幹什麽，想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們親了嗎？

    程玉完全不張了，反而有些昏昏睡。

    片刻後，雪影忽然從車窗外遞來一包東西。

    程玉接了過來，意外地問：“什麽？”

    “王爺派人送的點心，說是怕小姐了，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程玉莞爾一笑，還心。

    轎簾搖晃間，瞧見顧行舟騎在馬上的背影，姿拔，昂揚如鷹。

    不知過了多久，雪影提醒道：“小姐，馬上到王府了。”

    程玉將蓋頭重新蓋好，心跳有些快。

    沒過一會兒，花轎便停了下來。

    程玉張地攥著手指，等著有人讓下轎。

    下一刻，失重陡然襲來，驚呼一聲，被人抱在懷裏。

    “王妃，本王抱你去拜堂。”

    顧行舟聲音低沉又繾綣，程玉出笑容，輕輕頷首。

    他走得分外莊重，一步又一步，踩在心上。

    所有的嘈雜聲響都聽不見了，隻能到顧行舟的溫、氣息與抱時的珍重緒。

    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小聲說：“王爺，我好喜歡你。”

    下一瞬便察覺顧行舟的作頓了下，忽然開始快走起來。

    忍不住笑，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到了正堂，顧行舟將放了下來，將紅綢的另一端給。

    喧囂頃刻間耳，程玉聽到許多人的聲音，全是道賀的吉祥話。

    抿了抿，也不由得笑起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程玉慢慢轉過，緩緩行了一禮。

    從此刻開始，和顧行舟就是夫妻了。

    生同衾，死同。

    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禮！送房！”

    程玉正要在丫鬟的攙扶下往前走去，忽然又被人抱了起來。

    聞到屬於顧行舟的氣息，小聲問：“王爺，你怎麽又抱？”

    他在的耳邊，低聲道：“等不及了，也怕你太累。”

    他大步往前走去，將程玉送床榻之上。

    “要掀蓋頭咯！”

    不知道是哪個孩子用清亮的音喊了一聲，滿室都是笑聲。

    程玉抿了抿，居然這麽多人。

    不過想來也是，顧行舟的幾位兄長的家眷肯定是要來的，再加上別的達顯貴的家眷，或許還有幾位公主，人可不就多了嗎？

    程玉深吸一口氣，直到麵前出現一桿喜秤，緩緩挑起蓋頭。

    慢慢抬眸，直直地對上顧行舟的視線。

    他們都沒去管滿室驚呼聲，目裏隻有彼此，纏繞著，黏在一起。

    “六弟，看傻了不，該喝杯酒了。”

    清王妃提醒了一句，顧行舟回過神，端起酒盞。

    手臂相，兩人一同一飲而盡。

    “熱鬧看完了，走走走，該去吃席了！”

    清王妃一呼百應，眾人紛紛往外走去。

    顧行舟卻沒，看著麵前皎若明珠的程玉，半晌才開口：“阿玉，你真。”

    “我知道。”程玉被他熱切的目注視著，微微垂眸，“你該去敬酒了。”

    顧行舟應了聲好，腳下卻沒，而是輕輕了下的臉。

    “本王一定盡快回來。”

    程玉嗔他一眼：“將客人全部送走才能回來。”

    “那麽，本王現在就把他們全趕走。”

    他始終注視著程玉，一刻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程玉被他看得臉上發燙，催促道：“快去吧，我等你。”

    他這才大步離開。

    程玉鬆了口氣，活了一下有些發僵的四肢。

    揚聲道：“雪影，給我倒杯茶。”

    進來的人卻是許久不見的青荷。

    “夫人！不對，王妃，參見王妃，”青荷輕巧地福了福，“王妃可還記得奴婢？”

    程玉驚喜道：“青荷，你怎麽在這裏？”

    “王爺特意將奴婢調過來的，以後也伺候您，”青荷眨眨眼，“隻是不知道王妃邊還有沒有奴婢的位置？”

    “自然是有的，你還是我的丫鬟。”

    程玉的笑容漸漸變得有些勉強，想起為擋劍的丹櫻來。

    青荷自然知曉在想什麽，大喜的日子，不想讓王妃傷心，笑著轉移話題。

    “王妃，先喝茶吧。”

    熱茶流脾胃，帶來一陣暖意。

    “王妃可了，趙師傅做了些膳食，您準備什麽時候吃？”

    “現在吧，”程玉莞爾道，“用過膳之後再沐浴一番。”

    這些事做完，天便漸漸黑了，程玉坐在床邊，等著顧行舟回來。

    外頭的喧鬧聲逐漸消失，熱鬧了一整日的秦王府歸於寧靜。

    不消片刻，便有小廝高聲道：“參見王爺！”

    程玉張地站起，看著一道紅影朝走來，將抱住。

    “阿玉，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