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徹夜未眠。
看著窗外的天由最為濃重的墨變深藍,又漸漸染上魚肚白。
從始至終,秦王府一直很安靜。
安靜到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又仿佛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這種不安讓覺得窒息。
程玉深吸一口氣,將掌心到隆起的肚子上。
輕聲道:“孩子,你的爹爹一定會平安的。”
像是回應一般,的肚子被頂起一個小小的包,程玉驚訝不已,竟是胎!
昨日還想著,這孩子實在太過於安靜了,竟然從未踢過,沒想到胎出現得如此及時。
可惜顧行舟不在場,沒有看到這一幕。
有些可惜,又默默地想,這是不是代表好兆頭,說明顧行舟現在一切安好?
想到這裏,終於出些許笑容。
接著,笑容凝滯。
皇宮的方向傳來鍾聲,悲愴渾厚,每敲一下,都在昭示著皇帝駕崩的事實。
程玉的呼吸停了停,皇上死了?
按理來說,為王妃,現在應該馬上進宮,但是想起顧行舟的叮囑,沒有作。
或許真正的廝殺現在才真正開始,不能給他添。
不知呆坐了多久,窗外天邊泛起淺金。
太出來了,看來今日是個好天氣。
既然已經睡不著了,程玉便直接起來了,梳洗打扮之後去用早膳。
不管現在皇宮裏是何種形,都不能,王府裏更不能。
不過到現在了,宮裏也沒有人前來報信,著實有些奇怪。
程玉抿了抿,堅持用完了早膳,準備吩咐侍衛去打探況。
恰在這時,一行人浩浩地走了過來。
程玉看了過去,為首的男子長玉立,金冠冕襯得他氣宇軒昂,一襲龍袍更添威嚴。
瞪大眼睛,著顧行舟朝一步步走來。
直到走到麵前,也沒有任何作,呆呆地看著他。
“阿玉,傻了不?”顧行舟笑著彈了下的額頭,“朕來接你進宮。”
他一開口,還是悉的親昵語氣,隻是自稱變了。
程玉莫名有些不習慣,輕緩地眨了幾下眼睛,喃喃道:“王爺……”
忽然變得傻乎乎的,顧忌著有不人在,顧行舟忍住了臉的舉。
他低聲道:“去屋裏說。”
程玉便暈乎乎地被他牽走了,坐在貴妃榻上。
“小心點,”顧行舟扶住的腰,“慢慢來。”
程玉打量著他上穿的龍袍,前的五爪金龍神肅穆,仿佛是活一般,凝視著。
“不認識人了?”顧行舟在眼前揮了揮手,“一晚不見,真的傻了?”
他還有心逗趣,程玉都快張死了,此刻甚至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抱住顧行舟的腰,溫熱的氣息傳遞過來,終於有了塵埃落定之。
一字一頓地喚道:“皇上。”
顧行舟也還沒習慣這個稱呼,頓了頓才應了一聲。
他吻了下的頭發,繾綣道:“怎麽了,朕的皇後?”
“覺怪怪的,”程玉微微蹙眉,“真的不是夢嗎?”
總覺得是自己沒睡覺從而產生的幻覺,一夕之間,顧行舟就這樣輕易地坐上皇位了?
顧行舟便跟講起了昨晚的事,程玉聽得驚心魄。
“楚王已經死了,清王、晉王和安王都擁立朕為皇帝,那些朝臣都是老狐貍,自然也不會找事。”
“不過倒是有幾個擁立楚王的朝臣不服,非說朕這個皇帝做得名不正言不順,既然撞槍口上了,朕當即便決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大典雖然辦得匆忙,但是朕也不喜歡太大的排場,等封後大典的時候,朕再給你好好辦。”
“對了,一直沒人來王府通知你,是因為朕想親自告訴你,等待的時候是不是嚇壞了?”
顧行舟說了許多話,喝完了一壺茶。
程玉將他的話默默消化片刻,問:“現在宮裏不是應該很忙嗎,你怎麽出宮了?”
顧行舟失笑,將茶盞放下。
“朕以為你會問什麽時候舉辦封後大典,或是問先帝的喪儀是何種規製,萬萬沒想到,你關心的是這件事。”
“不過,”他認真地著,“你問的這件事確實是最重要的事。”
他一直對納妾那日的事耿耿於懷,若是那日他親自去迎進府,或許就不會經曆一場刺殺,險些喪命。
他不知道程玉是否耿耿於懷,是否因此委屈,但是他想補償。
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都要第一時間來接進宮。
程玉依偎在他懷裏,輕聲道:“其實沒什麽的,那日不是因禍得福,找到了我的家人嗎?”
“這次不會有禍,隻會有福,”顧行舟捧起的臉,“阿玉,朕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朕的。”
程玉主靠近,吻住他的。
顧行舟正準備反守為攻,程玉忽然退開了。
他神不虞,便見驚喜地抓住他的手,在的肚子上。
“王爺快看,孩子在踢我!”
激之餘,又喊了“王爺”,顧行舟無暇糾正了,屏息凝神,著掌心傳來的胎。
多神奇,他們的孩子長大了,有了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腳,竟然可以翻滾扭了。
再過不久,他便會降生,會說話,會走路,會長大走人。
“這是我們的孩子在慶祝呢,”程玉笑盈盈道,“他知道他的爹爹了皇帝。”
久久不見顧行舟說話,程玉疑地抬頭,便見顧行舟眼眶裏泛起淚。
愣了愣,噗嗤一笑:“你哭什麽,為皇帝的威嚴呢!”
“在阿玉麵前,從來都不是皇帝,而是夫君。”
顧行舟小心翼翼地抱。
程玉莞爾一笑:“我明白的,夫君。”
“但是朕更想讓你行舟,”顧行舟又說了一遍,“再一聲試試。”
程玉哼了一聲:“直呼皇帝名諱,這不是大不敬嗎,我才不傻。”
“你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借口。”
顧行舟又又恨地親了一下,認真道:“時候不早了,皇後,隨朕回宮吧。”
“臣妾遵命!”
“又調皮?”
“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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