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張酒陸一躍而起，激地說道：“隻要這半塊兵符扣在手中，他們就算要調兵馬，也不能盡數調，咱們再攪吧攪吧，攪得他們軍心渙散，氣死姓葉的老王八蛋。”

    “對，對，氣死老王八蛋。”眾侍衛也都圍了過來，興地說道。

    “東西熱了就趕吃，要辦事了。”裴琰指尖在兵符上挲片刻，把兵符塞進了懷裏，幾個大步坐回了石頭小灶前。

    “咱們以前出來大都是吃冷食，嚼幹糧，實在有空了，才會打些野味。可是現烤野味，總是還沒烤人就得走了。如今竟還有鍋吃，以前可真想不到啊。”張酒陸開了火堆，拿著匕首把荷葉包拉出來。

    “快吃吧。”裴琰用小樹枝輕輕掃開浮土，低聲說道：“待到天下安定，天天呆在家裏吃你的豬去。”

    張酒陸著冒著熱汽的鍋往裏丟，含糊地說道：“豬有什麽不好的？豬渾都是寶，都能吃。”

    “張將軍，出息！你以後當了一品大員，什麽山珍海味沒有，隻記得吃豬。”

    “就是！那還不得天天鮑魚山參啊？”

    侍衛們都調侃起來，煙霧順著簡易的煙道湧到了小溪上，輕輕嫋嫋地散開。月在溪水上浮，被風撞一溪的碎銀。

    裴琰在溪邊洗了手，低低地說道：“準備，出發。”

    隻是一句命令，後響起了訓練有素的整裝聲。滅火，填坑，檢查弓箭，佩好腰刀。

    “必贏。”張酒陸握了握拳。

    “必贏。”眾人低聲應道。

    裴琰能一路贏到現在，與張酒陸、白簡他們分不開。能贏者，必有賢能之士在邊，單靠他一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走到今日的。

    他慢慢扣上了腕上的袖盾，抬步躍過了小溪。張酒陸立刻隨其上，後麵的人也隨即過了小溪。

    他決策，他指揮，他衝在最前麵，這也是他一直能贏的原因。主將都能不顧，後的人也會跟著他勇直前。

    如此，戰無不勝！

    ……

    長公主府門口，幾個小攤又支了起來。

    滿滿七馬車的東西，賣了一天沒賣完，今日一大早，東西又擺了出來。這些東西實在華貴，能出得起價的不多，折價太多又覺得可惜，剩下的都是些昂貴的件，甚至有價值連城的寶。這些東西，一般的員家都收不起，更何況商人和普通人家了。

    不過，來看熱鬧的人依然很多。昨兒有人謠言說裴琰和岷州王有往來，今日外麵又在傳岷州王是想裴琰在朝堂之上為他爭得新封地，所以連兒子死在裴琰手裏都不計較了。

    蘇禾坐在大門裏，從半開的府門中往外看。

    “今日若再賣不完怎麽辦？”秋韻問道。

    蘇禾昨晚已經想過此事了，倒是不急，東西賣不完，也能拿來做懸賞。

    “懸賞？”秋韻不解地問道。

    “嗯，年年大牢裏都有破不了的案子，各地都有解決不了的水利、災荒的難題，拿去懸賞。誰解決了，東西就給誰。”蘇禾說道。

    “好主意。”容玉端著果茶過來了，笑著說道：“氣死那些貪婪的壞東西。”

    正說話時，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

    “是幾名藩王來了。”小錦兒趴在門口看了一眼，飛快地跑了回來。長高了一些，長壯了一些，天天練習跑步，現在跑得很快。

    “瞧瞧去。”蘇禾扶著秋韻的手站了起來，慢步往大門口走去。

    站著掩著的半扇門後，往外瞧去，人群已經自分開了，幾個著各異的男人在簇擁下走向了小攤，其中最打眼的人正是岷州王。

    “果然好高啊。”秋韻和容玉都看呆了，以前覺得張酒陸已經很像鐵塔了，可他在岷州王麵前，都能變得小鳥依人。

    “你們看他的臉。”小錦兒看著岷州王的臉，小聲說道：“是不是很可怕。”

    這人的臉和蘇力青那般蠻不一樣，他臉圓，長著三層下，耳垂很大，戴了兩隻拇指大小的虎睛石耳墜子，前掛的也是虎睛石項鏈，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看著誰都笑，還真的像佛堂裏供奉的彌勒佛，隻是他的笑意很冷，甚至讓人害怕。

    “蘇力兄，這裏賣的不是你送給長公主的禮嗎？”

    說話的是城王，他倒是長得普通，與尋常富貴人家的老爺沒啥區別，穿得是藩王王袍，腰上掛了一隻掌大小的方形翠玉佩。

    “哦，長公主仁慈，要把本王送的禮賣了，給那個不孝子縱象傷到的百姓補償。”岷州王笑瞇瞇地說道。

    “蘇力兄，世子一事，你不計較，真是心寬廣。”關西王走到小攤上，隨手拿起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看了看，嘲諷道：“你也真是舍得，這麽大的明珠說送就送。”

    “區區小財而已。”岷州王笑著，扭頭看向了大門。

    蘇禾立刻往旁邊閃，門口的侍衛們也側過，擋住了蘇禾的影。

    “既然有主人在，為何不出來見客啊？”岷州王高大，侍衛就算站在臺階上，還是沒能擋住他的視線。那門後麵站了好幾個姑娘，大著肚子的那個最為明俏，那小臉白皙，比他麵前的明珠還要白淨。

    “是長公主殿下？”他又故意大聲問道。

    秋韻和容玉都有些張，轉頭看向了蘇禾。

    “告訴他，主人不在。關門。”蘇禾當機立斷，若這人真的進了府門，麻煩就大了。

    “我們主人去燒香了，家中隻有眷，不便見客，幾位藩王殿下，得罪了。”秋韻說完，直接讓人關門。

    岷州王瞇著眼睛，角笑容更盛，他抬步就往臺階上走來，一掌推住了大門。

    力氣真大！

    那大門直接被他一掌頂開了，關門的幾個婢都被撞得摔在了地上。

    “他進來了，快扶姑娘進去。”秋韻和容玉扶著蘇禾就想走。

    “小丫頭，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岷州王一腳進了門檻！

    “蘇力兄你在幹什麽？”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

    “禾兒！”魏姝從大門外衝了進來，一把扶住了。

    蘇禾轉看去，隻見著明紫王袍的西泠王站在臺階上，正擰眉盯著岷州王。西泠王原來長這樣，看著慈眉善目。

    “我們來看義賣。”岷州王把腳又收了回去，依然是笑瞇瞇的。

    “姝兒你就在裏麵，關好府門。”西泠王轉看過來，視線落在蘇禾臉上時，神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