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目一閃，沉著地道：“李福達既于軍中，所圖者甚大，為了繼續藏下去，一時半晌他倒不會鬧事，我方才已經有了些計較，回頭我再細想想，看看怎麼把這條大魚釣出來，讓他自已把確鑿的證據送上來，而且把他連拔掉。

待我想的萬無一失了，可能還需你的幫助，好在這批糧運上山，你們還能再撐一陣。等我有了準信兒，我會通知你，咱們夫妻同心，除掉這個大禍害”。

紅娘子滿臉紅暈，啐了一口嗔道：“去你的，誰和你是夫妻了？”口是心非地說著，卻滿心歡喜地又抱了抱楊凌，聲道：“我到現在，還是象作夢一樣，這樣的幸福，我在夢里想過好久，卻從沒指它能變現實。楊........楊凌，人家好你”。

楊凌地擁抱著，癡癡半晌，才悠悠一嘆道：“可惜，這支白軍不由你掌握著，實難想象它會不會變一匹韁的野馬。可是由你指揮，你又要很快去大草原，眼看著就是天寒地凍，日子艱難不說，大仗小仗也不會斷，我實在放心不下。但是朝廷肯赦免你們的條件，就是為大明效力，立下這件大功，我再無力量因私廢公了”。

紅娘子直起腰來，眸子亮晶晶的，嫣然笑道：“我愿意去，征戰殺伐怎麼啦？現在的日子難道不是？以前，我是為了仇為了恨去征殺疆場，還牽累了許多無辜的百姓。現在，我是為了、為了去為自已拚出一份功業，可以為大明、為我們漢人百姓減許多的傷害和損失，彌補我的過錯，人家心甘愿。”

楊凌點點頭，想了想肅然道：“我先簡單和你講一講出關的事。現在關外的瓦剌、火篩、伯、花當四部都在角逐草原霸主的地位，的形比大明要嚴重的多。其中瓦剌和火篩暫時是聯盟的關系。花當中了伯的詐降計，萬箭攢心而死，朵三衛現在由他的兒銀琦公主統領，已被朝廷封為順明王。

不過這個娃兒雖然機警聰明，卻從未被當繼承人培養過，缺足夠的統馭能力，想形自已的一套忠心人馬，需要時間，而現在由于草原各派系的勾心斗角，不斷有人勸說朵三衛中的野心分子趁奪權，所以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危險。

這種形下，如果朵三衛垮了，不管是落在其他三派哪一派系中，我們大明的關外衛所都得直接面對蒙古人的挑戰，而關外三大衛所，奴兒干都司、沈衛、遼東衛，彼此之間不能呼應，以前是以朵三衛為屏障，所以在這種形下就會變的非常危險。”

“那麼大明為什麼不主出兵幫助朵三衛呢？畢竟現在是盟友不對麼？”紅娘子知道他在說正事，便離開他的懷抱，靜靜地聽著，并提出了自已的問題。

“不能！原因有以下幾條。一是我們自原因：大明沒有錢了，這幾年，先帝過世、新帝登基、太后過世、打韃子、打倭寇、打佛郎機、打都掌蠻，然后就是打........白軍，各項開支實在太耗大了。雖然解決了許多問題，甚至是糾纏大明百余年的患，可是在短期也造了大明的空虛，需要休養生息。

此外，建水師、開海、改革新政、安流民、吏治、軍制改革、土地改革、促興工商等等雖然從長遠來看，要產生大效益，同樣的，先期投極重，所以朝廷的那點家底已經耗了。如果出兵塞外，所耗錢糧不可計數，朝廷現在負擔不起。

而朵三衛正不得朝廷出兵援助，所以大明正面出兵，就算伯、火篩他們暫時不與大明為敵，大明也會被朵三衛想辦法拖進這趟混水不得。如果了攪稀泥，大明的元氣就很難恢復了，如果能取得勝利，伯和火篩這對生死冤家沒準兒就會暫時聯盟一致對外，所以無論怎麼算，大明現在都不能參與。”

“呃........，你聽明白了麼？”楊凌見紅娘子眼睛眨呀眨的，一直盯著他的瞧，不有點頭疼，這位姑娘大字兒不識，能不能理解這些東西啊。

“聽懂了呀”，紅娘子很認真地點頭：“不就是趙大錢二聯手，和孫三李四搶奪一個山頭，李大當家被人暗算了，他的人馬群龍無首，一旦被人吞并，他鄰近的山寨頭領周五也有危險，周五想出手幫忙，可他家里也一檔子破事理不清，而且還怕趙大錢二和孫三聯手對付他，所以想玩的麼？”

“嗄？”楊凌噎了口氣，沒想到紅娘子居然有這種解釋法，他不啞然失笑。

紅娘子一見有點心虛了，最自卑的的就是自已不識字，懂得的道理不多，會被楊凌這個讀書人看不起，一見楊凌的表，的臉不由騰地一下紅了，忸怩地道：“我........我是不是說的不對？”

“對對對，就是這樣”，楊凌握住的手，鼓勵道：“那你明白我讓你們出兵的意思了？你認為該怎麼辦？”

紅娘子他鼓勵，有了點勇氣，說道：“既然趙大錢二孫三這幾個人也各懷心思，那就好辦了。如果我是周五，我就會先裝著本山寨對他們的事一點也不關心。然后悄悄和李四的人馬聯系，讓他們故意示弱于人，人家覺著他就是一塊，只要想吃，隨時都吞得下。

可是先吃下他的人，就可能到其他兩個頭領的攻擊，那麼他們就不必急著吞并這座山寨，轉而三人先決出一個勝負，可這三人有弱有強，不一定就敢打的起來。

這時候，我再派一支人馬，裝作反水背叛，逃出我的山寨，混到他們的地盤去，那麼這幾位大當家一定會想招攬這支人馬，如果這支人馬接勢力較弱的一方的厚利條件，去投奔他，較弱的一方就有了拼命的本錢， 等他們拼的兩敗俱傷時，我再出人馬一舉平定各方，自已就做了綠林山寨的總瓢把子了”。

楊凌聽完“啪”地一鼓掌，把大拇指一翹：“高，實在是高！”

他笑地道：“看來不需要我多說什麼了，就是這個意思，你到時先搶掠打砸一番，給他們造一片混，讓他們注意到你們的實力。他們正在用人之際，必然不惜重利拉攏你們，你們就可以混水魚了”。

他說到這兒直直地瞅著紅娘子看著不停，紅娘子張地看看自已上，來時特意整理過裝扮呀，莫非哪里不妥？

卻聽楊凌幽幽一嘆道：“我最擔心的，是你們這支經百戰錘煉的兵，在草原上必然要經歷諸多大戰，必定慘烈無比，你........”。

紅娘子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含脈脈地著他，卻故意嗔道：“現在知道替人家擔心啦？我孤闖太行，會見過太行悍匪；在霸州綠林，戰勝過無數好漢；這幾個月又有哪一天不是出生死？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楊凌喟然一嘆，說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回去后就會下一道令，令大同守軍，號稱殺神的荊佛兒帶領他的三千鐵騎全部隨你出關，他與韃子正面過手，不過戰陣之上未必有人那麼注意他的相貌，再經喬裝改扮，蓄起胡須，韃子看我們漢人，相貌也都差不多，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此外，我手下再撥給你一千兵，由我的親兵隊長大棒槌率領，反正關外忙于戰，他們對你們現在的實力形到底如何不甚了解。對了，在草原上兒家行軍打仗多有不便，你還是喬扮男人，改一個名字吧。就........楊英如何？楊鶯兒，我家的小鶯兒”。

紅娘子被他的心尖兒都了，心花怒放、滿心歡喜，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威風凜凜的楊虎在楊虎的大寨里就是一頭兇神惡煞的母老虎，進了楊凌的家門兒就了滴滴的小鶯兒。

人比人，氣死人，可見晏子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還是有些道理的，楊虎、楊凌這兩方水土不同，那人家姑娘是鮮花兒還是母老虎可就怨不得旁人了。

楊凌稍加整理思路，又道：“你們以馬賊的份出去，就可以以戰養戰，靠掠奪自給，一旦投靠哪一方，他們也必須得向你們提供給養，可是在他們吸納你們以前，又恰逢冬季，僅靠掠奪是不夠的。

九邊的大型茶馬互市中得勝口、新平、守口、張家口、紅山寺堡都有我的........有咱們家的生意，由我岳父韓林在主持經營，現在雖因戰關口關閉，實際上邊軍將佐、地方豪強、還有幫會和商人勾結地方吏，仍在互市易，實際上并未斷絕聯系。

至于沈衛、遼東衛方面，更是每一個互市口都有我的人，現在是由二檔頭管理。到時我會告訴你聯絡方式，掠奪的馬匹、牲畜和奴隸，你可以給他們代為出手，同時他們會向你提供兵甲、糧食、藥、帳幕和服裝，以為供給。

另外，蒙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各個部族時分時合，整日征戰，許多小部落在死亡線上疲于奔命，什麼民族文化傳承本談不上，民族并不是那麼強，因此如果能招納吸引，那麼等你們站穩了腳就不妨把他們吸收進來，壯大自已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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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一件件說著，紅娘子不斷地點頭應著，本想空兒把已經有了楊凌骨的事告訴他，可是見他說的認真，一時又找不到機會。對楊凌來說，紅娘子出塞是一件大事；對紅娘子來說，自已的嫡親骨何嘗不是一件大事？反正離出關的日子還早，機會有的是，總得氣氛浪漫些，最好是花前月下，含吐，那才有韻味。

楊凌說完了，紅娘子姍姍起，依依不舍地道：“山寨的人還在等我的消息，那........我就先回去了，回頭再命人來搬糧食。”

“今天這麼早，急啥，來，跟我來”，楊凌跳起來，拉著的手，興沖沖地拐過屏風，繞過花廳，來到一件致的小臥房。這里應該是一位小姐的閨房，繡床錦榻，十分優。

紅娘子一見，一張臉抑制不住兩朵紅云悄然騰起，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兒，遲疑著不敢進去，只是結結地道：“你........你帶我到這里做什麼？”

楊凌本想給個意外之喜，可是沖到房里時卻站在門口兒，回頭再一瞧表，楊凌頓時恍然，本來他還沒想過在這里胡天黑地的風流一番，一瞧紅娘子這副婉約姿態，反而了心思。

他臉上浮起溫的笑意，紅娘子看在眼里卻覺得很詭異，一種危險的覺讓的寒都豎了起來，不自地又退了一步，吃吃地道：“你........你........你做什麼？”

明明一甩手就能把楊凌震開，甚至摔他個四仰八叉也不費吹灰之力，紅娘子偏偏哆嗦的厲害，被人拉住了手腕扯進門去都不敢反抗，只是一張臉又變了大紅布。

楊凌神地一笑，把拉到桌前，桌上放著一個匣子，楊凌聲道：“以前就注意到，你平素不戴什麼首飾，本來這次出關，你要扮作男兒，更沒機會了，可我還是忍不住給你買了一些，希你能戴上，讓我看看你最的時候。鶯兒，來時我沒攜帶什麼珠寶，這些全是在井徑縣城買的，那小縣城中沒有什麼正宗的珠寶，等以后回了京我再給你買好的，你先戴給我看好麼？”

他輕輕啟開盒蓋，瞬時間珠寶氣，耀人二目。紅娘子如催眠，呆呆地看著盒中迷離雙眼的珠寶。

“釵留一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一枝珠花盈的金釵在楊凌輕緩唱般的詩句中輕輕戴到了紅娘子的發髻上。

紅娘子象作夢似的，剛剛抬起想髻上金釵，楊凌又拈起一枚戒指，抓過的荑，輕輕套在蔥白似的手指上：“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愿卿永持玩，循環無終極”。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一雙珍珠耳環戴在了紅娘子晶瑩可的耳垂上。

“心心復心心，結務在深”，一枚中心綴著貓兒眼的同心結系在了不堪一握的小蠻腰上，楊凌暗暗慶幸，虧得前世時好習書法，這些詞兒有的沒的還記的一些，想唬弄綺韻、馬憐兒那等妖，怕還有些應不應景兒、合不合適，說給崔鶯兒聽卻綽綽有余了。

他在詩？完蛋了！紅娘子哪聽過這個，這詩啥意思其實聽不懂，但偏偏又好象聽懂了，總之一顆心迷迷糊糊，子就象在騰云駕霧，喝上二十斤燒刀子怕也沒有這番效果。楊凌這種浪漫攻勢哪是紅娘得了的？噴火霸王龍也得一灘泥了。

紅娘子的雙眸就象星星一樣亮晶晶的，一閃一閃的........那是眼中的淚水，一套廉價首飾外加幾句歪詩把的一塌糊涂。

等飄呀飄的好不容易發現自已落回實地上了，才發現自已不知何時已經被楊凌攔腰抱起，把擱在了繡榻上，那張似乎稍帶著點邪氣的英俊臉龐正趴在臉上方，眼睛里帶著一笑意。

楊凌扯了扯，紅娘子的手抓的的，竟然扯不開的手，楊凌干咳兩聲，板起臉道：“嚴肅點兒，現在你是朝廷的人，是我的部下，不許違抗我的命令”。

崔鶯兒紅著臉，結結地道：“你........你楊大人經常和自已的部下上床嗎？”

“呃........”，楊凌倒沒想到還能問出這麼犀利的話，他干笑道：“如果是象你一樣，既年輕、又漂亮的子，我倒不介意........”。

“唔........”，紅娘子剛想抗議，那張臉已經近過來，雙吻上了的雙，紅娘子的大腦“轟”地一下徹底當機了........

輕解羅裳，摘去頭飾，剛剛戴上的東西一件件放在了枕邊，還多帶下來許多東西。男人獻著殷勤給人穿上某些東西的時候，不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摘下它的快嗎？

戴上容易摘下難，所以這難一解決，也便讓那子連著子帶著一顆芳心，都被徹底俘虜，徹底的淪陷........

云雨過后，楊凌松了口氣，覺有些疲倦懶。而這時候，偏偏人的話也是最多的時候，楊凌不吭聲兒，紅娘子就自顧自地輕聲道：“我........我有件事還沒告訴你，我有了你的骨”。

楊凌沒有聽清，還以為是說想要個孩子，子現在彈不得，正好占點口頭便宜，便呵呵一笑道：“好啊，我們多做幾次就一定會有了”。

口挨了一記拳，下的人兒不依地扭了下子，加重了語氣道：“人家是說，我已經給你生了個孩子”。

“呵呵呵，哪有那麼快........啊？你說啥？”楊凌驚道。

紅娘子一心想挑個花前月下的好機會吐給他聽，如今可不正是花在上月在下，含吐，別韻味？只是疲力盡的楊大將軍乍聞消息，差點兒從馬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