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和韃靼兩部最優秀的勇士撕殺在了一起,戰場上殺聲震天,哀嚎連連,每時每刻都有不計其數的兵士和戰馬倒下,鮮染紅了黃沙戈壁。
一哨人馬,又是一哨人馬,一支支尖兵仿佛各自為戰似的刺水般洶涌而來的瓦剌大軍,沖撞在一起的勇士們用手中的利刃揮灑出一片片雨,萬千槍矛和鋒寒的刀刃相互織,擊出星星點點的亮,殺紅了眼的戰士們象野一般嘶吼著,殊死的決戰中沒有人在乎旁有誰倒下,有誰被他的馬蹄踏了一團爛泥,只有無休止的劈砍、戰斗。
“嗚嗚”,瓦剌陣營中響起了凄厲的號角聲,火篩察覺伯的陣勢與得到的報有所差異,立即警覺地吹響了號角,但是連續作戰從不失敗的瓦剌軍氣勢如虹,已經完全忘記了昔日對韃靼鐵騎的畏懼,他們義無反顧的進攻本就鍥對方太深了,而對方所采用的分散攻擊、各自包圍更令他們本無法整隊后撤。
此時火篩想強行收兵,還不如放棄一切顧忌和對方地大打一場,那樣的話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然而現在號角一吹,有人想撤、有人在攻,反而給他們自已造了一種混。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伯猛可拿出了他的老祖宗吉思汗縱橫天下無往而不利的攻擊陣法,“進如山桃皮叢,擺如海子樣陣,攻如鑿穿而戰。”
所謂“擺如海子樣陣”,就是這樣作戰時派出先鋒部隊,分許多支尖兵,各支隊伍間疏散配置,形廣闊正面,不見利不進,靜之間,知敵強弱,百騎環繞,可裹萬眾,千騎分張,可盈百里。
如果是這樣,那麼下一步伯猛可就要用上“攻如鑿穿而戰”了。攻如鑿穿而戰就是將主力布在“海子樣陣”的后面,那就是集部署的主力騎兵集群。待敵人被前鋒攪得人困馬乏,并且暴出要害時,這支主力就乘虛直搗敵人心臟,“鑿穿”敵陣。
為了確保實現“鑿穿”,“海子陣”的部隊也要同時從四面八方發起猛攻,使敵人無法判斷“鑿子”之所在。這種戰法完全不同于漢人軍隊慣用的對付騎兵時正面防守,兩翼側攻的陣法,但是卻很失利。這樣的陣法,也只有騎箭冠絕天下,驍勇善戰武力無敵的蒙古健兒才辦得到。
火篩想到這里,徐徐地出了他寬厚的長刀,猛地向前一揮,戰鼓聲在他的畔轟鳴起來,火篩親率主力自中央突破,直向前殺去。紅的披風在他的肩后飄搖,就象死神猙獰的巨口。
‘海子陣’對‘海子陣’,‘ 鑿穿戰’對‘鑿穿戰’:“既然是這樣,那麼就讓我們靠真正的實力生死一決吧!”
伯猛可一直屹立在陣前,畔一支支隊伍義無反顧地沖殺過去,沖敵方的陣營,雙方絞殺在一起,他始終一不,直到天空的鷂鷹發出了訊號,敵方的中軍了,大隊的人馬正從中路向他猛攻而來,伯猛可才忽然一招手,從親兵手中接過了那桿黑的狼頭大纛。
黑的緞面,白的狼頭栩栩如生,狼首,那是他黃金家族的標志,黑大纛,那是大可汗的旗幟..........
火篩親率右翼三萬戶的兵自中路狂奔而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沒有人可以阻礙他的腳步。搶先發,搶先攻,就能挫敗伯的進攻。實力相當的對手,誰先出手誰就占了先機,大草原不相信后發制人。
近了,更近了,已經看到了那面張牙舞爪的狼頭大纛,火篩神一振,催馬更急,就在這時,一陣蒼涼悲壯的歌聲陡地傳來:“
星天旋轉,諸國爭戰,連上床鋪睡覺的工夫也沒有。
沒有思考余暇,只有盡力行事。
沒有逃避地方,只有沖鋒打仗。
說到的地方就到,去把堅石碎;
說攻的地方就攻,去把巖搗毀;
把高山劈開,把深水斷涸,這樣勇敢地殺敵。”
火篩率領本部騎一邊力地廝殺前進,一邊驚奇的向前去。那蒼涼的歌聲染了大戰中的士兵,應和而唱者越來越多,廝殺的戰場上傳來悲愴有力的歌聲:“
天上只有一個太,地上只要一個君王。
為了大汗的榮耀,我擂響黑牦牛皮幔的戰鼓
我騎上黑的快馬,我穿上鐵的鎧甲,
我拿起鋼做的長槍,我扣好山桃皮裹的利箭,上沙場!
父母要是問起我,就說我在路上吧。妻如果問起我,就說我還在人間吧..........”。
火篩沖的更近了,他看到,伯猛可親手扶著蒙古可汗的狼頭大纛,和士兵們一起高聲歌唱,他前后許多侍衛一邊唱著,一邊淚流滿面、泣不聲。
火篩呆了一呆,竭力拼殺的汗水順著眼角的皺紋,流進了他的眼睛里,的眼角搐了幾下。火篩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殘酷、有些得意,還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君王最后的挽歌嗎?
“殺!”火篩凜然厲喝,手中那鮮淋漓的鋼刀,颯然指向前方的伯。
數百尺的距離,馬蹄聲、嘶鳴聲、刀劍撞聲、悲呼慘聲,還有那悲愴凄涼的歌聲,似乎也掩飾不住他這飽含無窮殺意的一喝,遠的伯猛可猛地抬起頭來,那雙凌厲的眼神,堪堪對上火篩的雙眸。
火篩看到,伯的后,豎起了一桿高高的旗桿,一個倒吊著的人被飛快地拉到了桿頂,那人還是活的,雙腳被繩索勒倒掛于空中,那人猶在扭掙扎。可惜他的雙手也被反縛著,只能徒勞地掙扎著,在桿頂搖搖擺擺,帶著那高大的旗桿也有微微搖。
一利箭陡地了上去,箭頭上帶著一點火星,“轟”地一聲,那高桿盡頭倒掛的人立即變了一個火人,那一團火在桿頭更加用力地扭掙扎起來。
火篩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還不知那桿頭的人是誰,更不明白伯此舉是什麼意思。但是那桿頭的‘天燈’一點著,有力的號角聲就嗚嗚地響了起來。
韃靼軍仿佛突然注了一新的活力,拚殺中的戰士們狠戾之氣暴漲,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殺殺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各支突重圍的尖兵突然用更猛烈的攻勢向前后左右的敵人發起了攻擊。
一無形的殺氣從戰場中央迅猛地擴散開來,不可遏止地朝兩側翻涌,每一個戰士的都淋漓盡致地發了出來。火篩心里一,“攻如鑿穿而戰”,伯猛可要調后備主力發中央突破了!
他立即毫不遲疑地大喝道:“沖過去,殺死伯猛可者,封萬戶、賞萬金!”
與此同時,伯猛可也拔刀出鞘,凜然大喝一聲,帶領他的人馬直沖過來,那駿馬風馳電掣一般,充溢著的雙眼讓伯猛可看起來有如一頭發怒的雄獅。
“沖啊!”
伯猛可的士兵們紛紛夾馬腹,用刀柄猛擊馬,驅戰馬勇地迎向火篩的電騎。烈馬狂嘶,忘記生死的勇士們縱馬躍過堆疊高起的尸,前赴后繼勇往直前,所有的一切都陷了刀槍并立如林的海洋之中。
火篩的心戰慄了,因為他駭然發現,伯猛可親自率領的,也是一支尖刀隊,在左右兩翼里許的地方,兩支駿馬組的洪流大軍象蟹鉗似的越過戰的雙方,向瓦剌軍的中部夾擊而去。
伯猛可,用的本不是吉思汗的戰陣方法,他利用所有蒙古人都會慣判斷的思維,以自已為餌,把兇殘的獵食者吸引到旁,趁著瓦剌大軍戰線拖長、膠著混戰首尾難以相顧的機會,采用漢人騎兵慣用的兩翼沖鋒陣形,要把瓦剌大軍一切為二,分而殲之。
而他,瓦剌軍的首領火篩和許多主要將領,都充在最前方。現在,他由獵食者變了被獵食者,他要為了自已的生存而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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