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烏雲布，遮天蔽日，大風卷起地上的樹葉，散落到祠堂裏。

    宋雨薇也驚得站了起來，手去握住他的手腕，滿眼不忍，輕輕搖頭，低聲喚他，“阿清，不要……”

    司霽清盯著水潤的眸子，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

    趙念如大聲嚷道，“不行，不能讓他打！”

    “司霽清，你想做什麽？你想打死你弟弟嗎？你就那麽忌憚他嗎？”

    聽到這話，司霽清低笑了一聲，眉眼間流出嘲弄，“忌憚他？”

    “我記得我進公司的第一天，就拿下了國外的大項目，給公司創收了上億的利潤。

    而他，卻登上了娛樂新聞的頭版頭條，讓大家看笑話。趙姨，你們不愧是母子啊，你的笑話講得也不錯。”

    趙念如提著一口氣，無可反駁。

    司珩看著苦苦支撐著的司霽川，握著子的手微微發抖。

    其實他不想繼續了。

    原本他就隻是想嚇唬嚇唬司霽川的，讓他知道厲害。

    可偏偏司霽清在這裏，他已經騎虎難下。

    這家法若是從來沒有執行過，也還可以糊弄過去。

    但上一次，那十是一不地落在了司霽清的上，這次要是請了家法卻不執行到底，實在說不過去。

    傳出去，別人會說他有失公允。

    司霽清轉了一下手腕，掙了宋雨薇的手指。

    “阿清。”

    宋雨薇眼眶泛紅，不忍看著司霽清執行家法。

    司霽清忽視悲傷的神，走到司珩邊，抬手去握住那沉甸甸的家法。

    司珩卻沒有鬆手，他眉頭蹙，沉聲道，“阿清，你拿的好力度嗎？”

    司家的家規上寫得清楚，家法由家主執行，不論原因，隻要家主覺得應該執行，就可以執行。

    但是要掌握好力度，既不能傷了命，也不能手。

    為的是讓被執行人服，心甘願地聽從家主。

    祠堂忽然靜了下來，沒有痛苦的聲，也沒有吵鬧的哭喊聲。

    清風裹著落葉，飄進來，在司珩和司霽清的腳邊打著圈，又倏然停下，在司霽清的腳邊落定。

    司霽清司珩深沉的眼睛，眼尾挑起，嗓音冷冽道——

    “沒人比我更清楚這個力度了。”

    司珩看著他如今沉穩的眼神，想起了那年祠堂上，他倔強的神，心下一驚，陡然鬆開了手。

    司霽清穩穩接住了子。

    他垂下烏黑的眸子，瞧著這子，手指指腹輕輕在上麵過，鼻尖稍，似乎還能聞到腥味。

    屬於他的腥味。

    趙念如看司珩真的讓司霽清來打，發了瘋似的衝過去，抱住力不支的司霽川，尖銳的聲音劃破天際。

    “不可以！不能讓他打！他那麽討厭我，肯定會打死阿川的！”

    司珩全浸了汗水，心跳加快，他捂著口，低聲道，“不會的。他不會的……”

    他的聲音底氣不足。

    司霽清垂頭擺弄著子，兀自嘲笑。

    連親生父親，都覺得他會下死手。

    司霽清抬眼看過去，嗓音慵懶，“趙姨，還是讓開吧，傷到你，我父親會心疼的。”

    趙念如眼神慌，見司珩別過眼，像是下定決心要將家法執行到底，沒辦法，眼睛轉了一圈，落在了宋雨薇臉上。

    “雨薇，你勸勸阿清吧！不能再打了！”趙念如哀求道，“雨薇，你還懷著孩子呢，就當給孩子積德吧！”

    宋雨薇長睫輕，手心護著肚子。

    心裏不忍，卻不是因為趙念如的哀求。

    “阿清。”

    今天已經喊了他三次了。

    換做平日，司霽清會很高興。

    可此刻，他卻一臉煩躁地看過去，“閉。祠堂之上，沒有人說話的份。”

    宋雨薇心頭一酸，眼眶裏淚水打著轉，沒有再出聲，默默地垂下頭。

    見宋雨薇勸不司霽清，趙念如又去求司珩，“珩哥，你忘了嗎？當初我為了救阿清，差點流產！我在床上躺了6個月，才保住了阿川這孩子！今天反正也沒有宗族長輩在場，你也已經打過兩了，就這樣算了好不好，讓他跪祠堂，好不好？”

    司珩狠了狠心，背過去，不再看著趙念如。

    這世上哪有不風的牆，這家法必須執行到底，才能保住他家主的威嚴。

    司霽清眼神一暗，盯得趙念如頭皮發麻。

    他眉頭輕挑，“怎麽，想讓我報恩？”

    “我又沒求著你救。”

    司珩厲聲道，“阿清，好了，往事不提，你執行家法吧！”

    司霽清舉起了子，趙念如也被安叔拉走了，司霽川像認命一般，直起背來，握拳頭，等著下一落下。

    宋雨薇看著司霽清高舉著子，小發，往後退了退，跌坐在椅子上，呼吸不暢。

    的手指得發白，不想再看下去了。

    默默闔上了雙眼。

    聽見了趙念如嘶啞的哭聲，穿耳，讓人恐懼。

    “咣當”一聲。

    清脆的聲音不像是砸在上。

    趙念如的哭聲也隨之變小。

    宋雨薇慢慢睜開眼睛。

    司霽清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子，麵對看向他的疑眼神，他揚了揚眉，輕笑一聲，“不好意思，第一次用，手了。”

    趙念如的心髒好像在坐過山車一般，好不容易停住了，卻沒想到是停在了最頂端，即將迎來更激烈的環節。

    司霽清又拿起了子，滿臉不羈，“二弟，不用擔心，我這次拿得很穩。”

    地上的司霽川，滿頭是汗，已經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了，隻希這家法快點打完。

    也好過這樣細細碎碎地折磨他。

    宋雨薇杏眸圓睜，看著司霽清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揮舞著子，手臂往下甩去，離司霽川的背隻有一寸。

    一道渾厚的聲音急切地響起——

    “等等！”

    司霽清黑睫一閃，拿著子的手停住了，穩穩地停在那一寸的地方，沒有到司霽川分毫。

    趙念如眼裏又燃起了希，看向阻止的司珩。

    司霽清也收起了子，眼神寒涼。

    “別打了。”司珩道。

    司霽清勾著角，“父親，這是要護著二弟啊？”

    司珩擺起了父親的譜，“你二弟的，和你不一樣。”

    司霽清漫不經心道，“可我那年才16歲，骨頭都還沒長呢。”

    “那你想怎麽樣？”司珩失去耐心，他不管外麵的人怎麽說，反正剛剛他看著那子即將落下的那一刻，他心如刀割。

    司霽川小時候很差，是他夜夜守護，才養好的。

    他舍不得啊！

    司霽清沒有說話，手裏拿著子，眼神幽暗。

    剎那間，他舉起子，往前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