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夫人溫和地笑了笑。
雖然不懂這些網絡用詞,但結合語境也猜出了大概的意思。
司老夫人看了看宋雨薇,又小聲道,“你看我孫媳婦,和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有幾分相似。”
文老夫人瞇著眼睛,目從宋雨薇臉上劃過,低聲道,“眼睛不好,看不清楚。”
“不過,看廓,那是比我年輕的時候致許多。”
司老夫人笑逐開,“昨日剛穿上那旗袍,走到我眼前,我腦子都迷糊了,下意識地以為是見到了你。”
“是迷糊的。我還能返老還不?”文老夫人抿笑道。
司老夫人有些慨,“想當初我們青春艾,現在一隻腳都快踏進棺材了。真是歲月如流水。”
文老夫人嗔怪道,“你又胡說了,今天是你的壽辰,別說這樣的話。”
“好好。”
兩位老閨又聊起其他事來。
另一邊的宋雨薇心心念念的都是牛粥,其他菜肴都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看著那粥還有大半鍋呢,雖然本來就是用的小鍋來煮的,但文老夫人一個人吃,也吃不了多。
桌上的人都互相聊著天,宋雨薇悄悄扯了扯司霽清的袖子。
男人垂眸看下來,對上水潤的杏眸,溫聲道,“怎麽了?”
“你可不可以幫我裝一碗牛粥?”宋雨薇的瓣覆在他的耳畔,輕聲道。
“牛粥?”司霽清抬眼看去,便明白說的是給文老夫人做的牛粥。
他眼裏泛起了玩味,腔調慵懶道,“那可是給長輩的粥,你也好意思?”
宋雨薇咬了咬瓣,手指絞著他的袖,聲道,“就是不好意思,才讓你幫我裝的。”
司霽清勾了勾角,低磁的嗓音著懶倦,“那你說點好聽的。”
宋雨薇一愣,杏眸忽眨,“什麽好聽的?”
司霽清抬手夾了一粒花生米,往裏一拋,漫不經心道,“自己想。”
宋雨薇垂著眼睛,開始頭腦風暴。
片刻,挽著司霽清的手臂,聲道,“老公,我想吃牛粥。”
司霽清眉開眼笑,抬手刮了刮的鼻梁,“好,老公給你裝。”
宋雨薇看著司霽清起舀粥,手指了剛才他過的鼻梁,微微發燙。
這人真是越來越過分,隻是一碗粥,都要讓給報酬。
這要是在清微苑,就自己煮了,犯不著求他。
趙念如看著司霽清舀了碗牛粥放在宋雨薇的麵前,故意借題發揮,怪氣道,“難道這滿桌的味佳肴都不了雨薇的嗎?這粥是特意煮給文老夫人的。雨薇,你這樣可不太懂事啊。”
一開口,滿桌的人都向宋雨薇看了過來。
宋雨薇拿著勺子的手一頓,滿臉尷尬。
司珩的目尤其冷冽,沉聲嗬斥道,“你就差一碗粥吃?沒教養!”
一時之間,氛圍有些焦灼。
司霽清慢條斯理地又裝了一碗粥,輕嗤一聲,“粥是我裝的。父親為何不罵我,反而罵?”
司珩沒想到司霽清會懟回來,一時語噎。
司霽清又不不慢道,“趙姨,這隻是一碗粥。文老夫人都不介意,你倒是先跳出來給人按上一個不懂事的罪名。是何居心?”
“我……”趙念如磕道,“我為婆婆,教育一下兒媳罷了。”
“婆婆早就去世了。”
司霽清麵無表道。
趙念如瞳孔一震,“你……”
“趙念如。”司老夫人語氣嚴厲,“你是看不得我好好過個大壽嗎?”
趙念如連忙站了起來,低眉順眼道,“媽,您這說的哪裏話?”
司老夫人睨一眼,“這飯桌上,本來都高高興興的。我孫媳婦不就是吃碗粥嘛,有什麽大不了的,需要你來教育?”
司珩看母親的臉不好,趕從中調停,“媽,念如也是怕孩子不懂規矩,衝撞了長輩。”
“阿珩說的長輩是我嗎?”文老夫人用紙巾了,笑得溫和,“我還尋思呢,你們怎麽都不吃這粥,這麽味的粥,居然沒有一個人欣賞?”
文老夫人的目落在宋雨薇臉上,親切地問道,“雨薇。你也吃牛粥?”
宋雨薇靦腆地點點頭,“吃。”
“真好。你是懂吃的。”文老夫人道,“今天的牛粥糯可口,可惜我吃得,你多吃些。”
宋雨薇彎了彎眉眼,“好的,楚。”
“阿珩。”文老夫人轉眸看過去,語氣裏頗有教師風範,“對長輩的尊敬不是通過一碗粥來現的,粥是食,誰都可以用。若是隻有我能吃,別人卻不能吃,這懼怕,不尊敬。”
“文老夫人說的是。”司珩恭敬道。
和風細雨地喊著,“念如。”
趙念如上起了一層皮疙瘩。
司老夫人從子直,從來不會這樣喊,都是直接訓斥的。
但文老夫人就不一樣了,看著笑瞇瞇的一張臉,教育人都是往人心口上紮。
就是綿裏針。
趙念如扯著角,勉強地笑著,“楚阿姨。”
文老夫人抬眼看著,笑盈盈道,“這宴席是你持的吧?”
趙念如道,“是的。”
“真不錯。”文老夫人誇讚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的。”趙念如擺擺手。
“但是,”文老夫人話鋒一轉,“還是和你母親持的有些不同。當年你母親持宴席,可是會關注到每一個人的喜好,確保大家都吃得開心。就像我們這桌,有個孕婦,你該照顧的飲食才對。”
“既然你都說是你的兒媳,難道你不知道吃什麽嗎?沒關心過?”
趙念如咽了咽嗓子,滿臉窘迫。
“母慈才能子孝。”文老夫人慢悠悠道,“不能隻要求小輩懂事,你做長輩的要先照顧新媳婦的。
若是這滿桌的菜,能滿足的需求,又何必非要吃粥呢?是孕婦,吃粥沒什麽營養。”
趙念如心裏憋著口氣,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也隻能笑嗬嗬地應了聲多謝教誨。
宋雨薇滿臉驚訝地看著文老夫人,神自若,全程輕聲細語的,沒有一句狠話,卻字字誅心。
明明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嘲諷,但趙念如卻不能當場發泄,隻能放在心裏耗。
這不就是當時宋雨薇被罰跪時的心嗎?
甚至趙念如還要更糟一些,這是自找的。
上回在祠堂,趙念如跪在地上為子求的時候,司霽清問過,難道不覺得爽嗎?
那時候是真的沒覺得,可現在,看著文老夫人一字一句地紮趙念如的心,宋雨薇真的覺得渾舒爽極了。
有一種別人幫你撓後背,不用你開口,卻能準的撓到正確位置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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