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目趕投過來,揚眉驚喜道:“媽媽,快來快來。”
十歲的甜甜五致,完繼承了沈時搴和祝肴的相貌所有優點,一雙大而黑的眼睛靈極了,笑起來能讓人心也跟著化開。
祝肴從不會拒絕兒的任何要求。
一直將自己視作兒長的陪伴者,對甜甜向來有求必應,完甜甜想要的所有生活驗。
此時也一樣。
祝肴眉心微擰,只糾結了兩秒,便轉過去,對甜甜道:“好,媽媽對你可不會像你小尋那樣,對你手下留。”
霍時尋明顯松了一口氣。
甜甜眉稍一揚,豪氣驕傲地笑著道:“媽媽,你這話可說錯了,時尋小叔說我學得可好了,他現在跟我下棋,可一點兒沒讓著我。”
“是的,嫂嫂。”霍時尋點頭。
祝肴往涼亭里走去,從霍宵邊過時,低眸輕聲道:“小叔。”
“嗯。”霍宵微微頷首。
他將長往里收了些,方便祝肴過去。
祝肴正要往里去,手背突然倒了霍宵桌邊的茶杯。
好在茶杯往祝肴手上倒去的一瞬間,霍宵手,將所有傾倒而出的水擋住。
祝肴回眸,快速道:“抱歉,小叔。”
霍宵收回手,拿出紙巾,低眸拭著手上的水漬,淡淡道:“無礙。”
祝肴張了張,想問這水燙不燙。
但話在邊,又了回去,只回,坐到了霍時尋讓出的位置上。
甜甜果然學得很快。
但也很快輸給了祝肴。
甜甜雖輸了,但依舊斗志滿滿,“媽媽,你好厲害,我們再來,我今天一定要贏你一局。”
霍時尋:“嫂嫂確實好厲害,是以前有厲害的師父教過吧?”
被兩個小家伙夸,祝肴原本在這里繃的心,放松了些,笑著道:“也許吧,可能是有厲害的老師指點過,我不記得了。”
祝肴以前沒下過象棋,知道自己了解象棋的規則,但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下象棋還厲害。
甜甜自理解為是時間太久遠,所以媽媽記不得了。
霍時尋卻接過祝肴的話,說:“嫂嫂,你是我見過下象棋第二厲害的人。”
甜甜立馬轉過頭看去,好奇地問:“那第一是誰?”
“我爸。”霍時尋轉頭看向霍宵。
甜甜不服氣地笑著道:“那可不一定,沒比過怎麼知道誰是第一誰是第二。”
甜甜和沈瑩一樣,最是要強,事事都要爭第一。
霍時尋立馬道:“那讓我爸和嫂嫂比一比?”
“好啊!”甜甜當即答應,讓出了位置。
祝肴:“這就不用了,我的棋藝……”
祝肴還來不及開口拒絕,霍時尋已經起,將霍宵拉了過來:
“爸,跟嫂嫂比一比。”
霍時尋替祝肴也添了一杯茶后,坐到霍宵旁。
甜甜靠在祝肴肩。
霍時尋已經將棋子擺放好。
祝肴看了看兩個孩子,干脆先一步下了棋,抬眸對霍宵道:“小叔,請吧。”
霍宵與祝肴對視一眼,眸淡淡,聲線也淡:
“好。”
這一局勢均力敵,棋局膠灼。
霍時尋和甜甜看得了迷。
棋局已到最后,祝肴知道自己再有幾步就要被將軍,輕輕擰了眉,陷沉思,遲遲走不了下一步,不自覺地喝了茶杯里的茶水。
祝肴和兩個孩子都一心撲在棋局上,思考著祝肴下一步祝肴能有什麼破解之法。
他們太專心,以至于霍宵起了,他們也未察覺。
霍宵起拿起茶壺,替祝肴斟茶。
以他這個角度低頭瞧祝肴,清晰可見微的脖頸,白皙纖細。
的脖頸上,青經脈暗暗跳。
是強而穩的生命力。
像懸崖夾的小樹苗,一旦在艱難下頑強存活,但勢不可擋地蓬生枝。
祝肴今日挽著溫的低發髻,幾發松散開,落在耳畔。
發髻上此時正飄落一片禮花的彩片上去。
霍宵手,想替拿掉。
手停頓在半空。
又默默收回。
霍宵回放下茶壺,緩緩坐下。
湖邊的微風很好,將這偌大世界的小小一,吹得涼爽怡人。涼亭里四人相對而坐,與周圍歡快的音樂仿佛隔絕開來,格外寧靜安詳。
祝肴此時終于下定了決心,走了一步。
霍宵幾乎沒有多做考慮,便將自己的棋往前推了一步。
他剛松手,祝肴驟然展開滿臉笑意,歡呼起來,“霍宵!我就在賭你會不會走這一步棋,你有好幾種能立馬將我軍的走法,但你偏偏選了會輸的這一步,你走錯了。”
說完,祝肴一步將軍。
霍宵已敗局。
“媽媽!你才是第一!”甜甜也高興得不行,起跳了起來:
“媽媽,你是第一,我要挑戰你,我們又來一局。”
霍宵聞言,讓開了位置。
甜甜和祝肴都沉浸在開心中,母倆興致對弈。
霍宵看了母倆幾秒,拍了拍霍時尋的肩,隨后走出了涼亭。
霍時尋跟了上去,“爸,你去哪兒?不和嫂嫂們再玩一會兒嗎?”
“時間不早,我們該回榕城了。”霍宵平靜道。
兩人已距離涼亭十幾步遠。
霍時尋一把拽住霍宵的手臂,原本冷靜的聲線有些抖:
“爸,來一趟京市很遠的,多留一會兒吧!”
霍宵失笑:“哪里遠?三小時航線行程而已。”
霍時尋突然激地大聲道:“對!三小時而已!那你為什麼從不來京市!”
“我想來就來,不想來就沒來,沒有為什麼。”霍宵淡淡道。
“那你什麼時候會想來?還是你時時刻刻都想來,但不敢來!爸,這麼多年,你只這次時召哥的婚禮才來,那下次呢?還有下次嗎?也許你今日一走,你就再也見不到嫂嫂了,你再多留一會兒吧……”
“時尋!”霍宵平靜地打斷霍時尋,不不慢道:“胡說些什麼。”
“爸!”霍時尋拽住霍宵的右手攤開,著近乎是哭聲道:
“你從來沒忘記過,是不是!這麼多年,你假裝正常,你不累嗎!你……不痛嗎!”
霍宵剛才擋住茶水的右手,此時通紅刺目。
皮薄弱。
已經燙出水泡。
那是剛燒開的水,提茶壺過來的服務生特意提醒過。
當注意到父親用左手和嫂嫂下棋的時候,霍時尋才想起來,父親用右手替嫂嫂擋住的,是滾燙的沸水。
而對外人冷漠的父親,還會在第一眼見嫂嫂的時候,在樓頂冒著生命危險毫不遲疑地撲去救。
這一切,只有一個可能。
父親從沒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