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上前道:“朱嬤嬤,你說幾句。”
一面將表哥攙扶起來,溫地說:“二哥哥回朝去吧,圣上還等你說邊疆的事,家里的事慢慢說,姑祖母并不是和二嫂嫂生氣,就怕傳出去,外頭人笑話二嫂嫂,是心疼。”
展懷遷向祖母作揖:“請祖母消氣,容孫兒回府問清楚,再給您個代。”
老太太問:“你還要怎麼問清楚,我這個當祖母的騙你,眼里容不下孫子媳婦?”
展懷遷不得不再次屈膝:“求祖母息怒……”
這一邊,張嬤嬤在院門下焦急地徘徊,不知公子去了老太太那頭會什麼委屈,好半天才見派去的丫頭回來,告知說已經出門進宮去了。
“阿彌陀佛……”張嬤嬤長長一嘆,賞了一塊碎銀子,打發走了。
回到屋里,映春正在幫忙收拾東西,張嬤嬤嚇了一跳,問:“夫人,您要出門嗎?”
七姜頭也不抬地說:“給我家里買的東西,過幾天找個走西北的商隊帶過去。”
張嬤嬤道:“府里有專送東西的家仆,我們老爺友遍天下,逢年過節總要往來,您代給他們就了。”
七姜不大好意思地說:“就幾匹布、幾袋糧食和幾件首飾,麻煩人家專程跑一趟,不值當。”
張嬤嬤說:“夫人,您可是主子,往后他們都是您養的奴才,他們就是領這份差事的,白養著不?老爺平日里與友人、同僚書信往來,可就幾頁紙,難道就不送了。”
七姜了自己的包袱說:“我只是覺得,剛進門就往家里送東西,怪不好看的,不過我沒花你們家的錢,是我娘和嫂嫂給我的己。”
張嬤嬤說:“不是‘你們’家,夫人,這兒就是您的家。”
七姜笑著搖了搖頭,想說的話就算了,不然張嬤嬤應該會很失吧,一個下人,也不是著自己嫁的。
此時,門前有丫頭傳話,說二公子邊的福寶來了。
進門是胖胖憨憨的小伙子,和他的名字一樣,瞧著很有福相,七姜已經聽映春念叨過,這是展懷遷的近侍。
福寶行禮后說:“公子出門前代小的告知夫人,待下了朝,公子要去城外探大夫人,之后再到司空府拜見外祖和舅父,恐怕夜才能歸來,請夫人多多包涵。”
不等七姜說話,張嬤嬤便嗔道:“你去傳我的話,請公子見過大夫人就回來,家里等的可是才過門的新娘子,司空府那兒不會計較的。”
映春在一旁說:“嬤嬤,何不請公子中途回來,帶上夫人一起去見大夫人。”
張嬤嬤還真沒想到,立刻高興地說:“是呀,福寶趕的,去宮外候著。”
福寶有些猶豫:“可是……”
眾人順著他的目,齊刷刷看向夫人,不料七姜竟然答應了:“可以,等見過大夫人,該有的禮數就齊全了,這是我該做的。”
映春和嬤嬤面面相覷,一老一小加上福寶都是滿臉疑,他們是真弄不明白,夫人心里都在想什麼。
第19章 我們可以再拜一次
兩個時辰后,七姜出門了。
照規矩,任何人出門都要向家里告知,眷更是不得隨意離開,大宅院里的夫人小姐們,往往不如丫鬟婆子活得自在。
可新娘子就這麼出去了,全然不把當家的祖母和嬸母放在眼里,展懷遷先頭在沁和堂又是下跪、又是告罪,都白折騰了。
上清服侍姑祖母吞下兩粒清心丸,為輕背脊順氣,勸說道:“姑祖母,您別氣,慢慢來,二哥哥最是孝敬您的。”
老太太睜開眼,看著問:“你心里若還想他,就與我明說,別等我張羅了何家,你還記掛著你的二哥哥。”
上清垂眸道:“清兒誰也不想,姑祖母安排的,就是清兒最好的姻緣。”
老太太說:“我倒也樂意你等一等,去了何家雖富貴,終究是他人的地盤,那家里的人不好對付,可在這里,如今我說了算,往后就是你說了算。”
上清欠道:“姑祖母養育提拔之恩,清兒必定用一生來盡心服侍您。”
此刻,秀景苑里,四夫人喝了一碗蓮心茶,歪在人榻上閉目養神,這幾日鬧得心火旺盛,萬萬沒想到,展敬忠竟找了這麼一個不上臺面的兒媳婦。
“虧他還是當朝太師,不嫌丟人……”四夫人啐了一口,睜開眼,便見兒媳婦端著茶水進來,不怒道,“才喝了蓮心茶,你又送哪門子的茶水,要淹死我嗎?”
韓子淑忙后退幾步:“媳婦這就拿下去。”
“回來。”四夫人想了想,住兒媳婦問,“你和新娘子,能說得上話嗎?”
子淑應道:“媳婦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四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命放下茶盤,召到跟前說:“老太太那頭恨新娘子,且有鬧的,可我們不能輕易撕破臉皮。你這個當嫂嫂的,沒事多走走,一新娘子的脾氣,老太太跟前我雖不能護著你,可關起門來咱們得有個算計。大房終于有了兒媳婦,哪天大老爺真要收回當家大權,我們就該被掃地出門了,你要為了懷逍想想。”
子淑不敢說不,上答應著,心里本不知道該做什麼,若非要表態,這幾日弟妹鬧騰的每件事,都痛快極了,佩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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