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澤闔著眼,手背抵著眉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米天薇將酒瓶重重的放在茶幾上,狠聲道:“霍承澤,你就這樣頹廢下去,江茗雪也不會回頭找你!你想得明白嗎?”
霍承澤很久都沒有回答米天薇的問題,角繃而向下。
米天薇轉,實在是不忍心再看見霍承澤這副樣子。
半晌后,霍承澤突然坐起,從茶幾上拿過酒瓶,無言無語的又在那喝酒。
米天薇大步向前去爭奪酒瓶,霍承澤死死的握著,終于愿意開口了。
只是開口后,米天薇被他低沉沙啞的嗓音震驚得不知道如何言語。
霍承澤的嗓音沙啞得像是砂礫堵住了嚨一樣:“媽,你別管我了,別管我了。”
米天薇咬牙,不肯放開酒瓶:“我不管你,誰還會管你!”
“你爺爺知道你做的事,就一直不愿意搭理你,還有你爸,你爸也生你的氣,只有我,我是你媽,我有權利管你。”
“我不會允許你這樣頹廢下去,把酒瓶給我,”米天薇皺眉頭,“快把酒瓶給我。”
霍承澤掀起眼皮,一雙漆黑的眸子模糊而沉重的看著米天薇,看得米天薇心里無端升起一無力和悲傷的覺。
霍承澤的眼神恍惚了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一聲。
“是,不會再管我了。”
從前,他應酬回家,就算喝得醉醺醺的,也總會得到江茗雪煮的醒酒湯,江茗雪會溫的幫他掉外套,幫他放洗澡水。
雖然家里有阿姨,但這些事江茗雪總是會親力親為。
那時候的他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他覺得雖然娶的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卻對江茗雪還算滿意,所以總是以禮相待。
那時候的他并不是沒有察覺到江茗雪對他的意,他只是不在意,也從不回應。
他曾經也告訴過江茗雪沒必要在他上花費心思,他直言直語,并不在乎江茗雪如何想。
“我們這場婚姻只是形式上的婚姻,我對你沒有,所以這場婚姻并不會長久,你沒有必要做那些事,家里的事就給阿姨去做。”
他那時候沒注意,但是現在想想,江茗雪臉上的表是有些傷心的。
但是過了幾秒,江茗雪的表就恢復如常,溫的看著他,語氣很輕:“沒關系,我有時間,隨意做點。”
霍承澤也并不會強求做哪些事、不做那些事,所以江茗雪這樣說后,他也就不再提。
現在想來,他們四年的婚姻里,還是有溫馨的時間。
只是不長久。
這一切都終止在霍承澤誤以為江茗雪給他下藥、兩人發生關系的那天。
從那之后,兩人的關系直轉急下,他誤以為江茗雪是為求上位、不擇手段的人,所以對不假辭、冷言冷語。
從前他不會阻止江茗雪給他拿服、煮醒酒湯之類的事,但是之后,他嚴厲止江茗雪不準再做這些事。
那時候的江茗雪應該是很傷心的。
可惜他眼拙,看不明白江茗雪是他最應該珍視的人,也從不珍惜江茗雪最深刻的意。
霍承澤自以為自己聰明,等到一切真相揭開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小時候救他的小孩不是蔚易煙,而是江茗雪。
大家都說,蔚易煙搶走了江茗雪應該擁有的一切,蔚易煙是罪魁禍首。
但是霍承澤認為,自己也不算清白。
他自己也是幫蔚易煙遞刀的幫兇,他主的將江茗雪應該擁有的,通通獻給蔚易煙。
是他愚蠢,沒能看清楚真相。
給他下藥的也不是江茗雪,而是另有其人。
江茗雪只是不小心占了其他人的罪名,并且被他打上了不懷好意的標簽。
是他的錯。
通通都是他的錯。
還有許多許多,關于蔚易煙被下藥的事,也是蔚易煙一手主導,刻意將江茗雪往兇手的路上迫。
若不是江茗雪自己聰明,恐怕早就被他和蔚易煙傷得千瘡百孔。
回首往事,全都是荊棘叢生、坎坷難行。
霍承澤苦笑著:“都是我的錯。”
他希江茗雪不要離開他,卻也希江茗雪遠走高飛,再也不到像他這樣的男人。
他希江茗雪往后余生,都是順遂。
若真是討厭他,那他就再也不見,徹底的放自由。
霍承澤突然松開酒瓶,雙手捂住臉部,低沉的、啜泣的聲音沉悶的從手掌下傳出來。
米天薇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心里的滋味更是五六,總之就是說不清。
霍承澤的聲音帶著哭腔:“媽,我真的徹底失去了。”
“真的,我沒有江茗雪了。”
“我……弄丟了。”
越說,霍承澤聲音里的哭腔就越明顯,米天薇的眉頭皺得更深。
霍承澤真的,想江茗雪想得快要瘋了。
他真的要瘋了。
江茗雪不想見他,那他就切斷所有能查到江茗雪行蹤的途徑,強著自己不去查探,不去打擾。
但是,他真的太痛苦了,這種強著自己的舉,就是在自己往自己的心尖上捅刀子。
該怎麼辦?
他應該怎麼辦?
他好想,真的好想。
霍承澤哭得都在抖:“我真的想了,越來越想。”
“媽,我好疼。”
米天薇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客廳的地毯上,酒瓶咕嚕嚕的轉著,酒從酒瓶口溢出來。
但無人會顧及這一點。
米天薇在霍承澤跟前跪下來,出手,將霍承澤抱進懷中,像抱著小時候的霍承澤一樣,將霍承澤的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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