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瞪著眼睛,老半天才道:“說,說,一並說吧,咱……咱的住。”
“南北國子監現在都已經鬧將起來了,北國子監更是不像話,一群生員跑去了午門,說是要清君側……”
清君側……
劉瑾眼淚都要出來,自己有這樣壞嗎,怎麽好似自己了眾矢之的似得。
他一下子急了熱鍋的螞蟻:“不,不,陛下素來怕麻煩,若是鬧的這樣大,收不了場,陛下一時鬆了口,咱可就完了,這是真要完啊,那些讀過書的,姓何的,姓葉的,還有姓劉、姓李的沒一個是好東西,咱啊……心太善……太善……”
他捶跌足,隻恨自己平時沒在天子耳邊多說這幾人的壞話,現在悔之晚矣。、
“劉歡。”劉瑾有點六神無主了,他畢竟在宮中長大,哄天子雖然有一套,可是應付這樣的事卻經驗不足,他忙不迭道:“去閣打聽一下,問一問焦閣老,無論如何,看他怎麽說。”
劉歡忙道:“好嘞,幹爹待,兒子這就去。”
劉瑾手足無措的在殿中等候,他坐立不安,時而站起,時而又坐下一臉蹉跎的樣子,偶爾發出幾句歎:“東宮的時候,那些人多單純來著,怎麽進了紫城裏,人都壞到這樣的地步,可怕啊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原以為最壞不過張永,現在看來人人都比張永可怕。”
張永也是當初東宮的舊人,和劉瑾一樣都是當今天子的伴伴,幾個宦裏頭,劉瑾和張永關係一向張。
此時的劉瑾,畢竟還隻是初出茅廬的鳥,憑借的不過是天子的寵信而已,如今遇到事,已經開始六神無主了。
焦心的等了半個時辰,那劉歡才馬不停蹄的趕來,揮汗如雨道:“兒子要見焦閣老,焦閣老不肯見,兒子沒法兒,就跪在他的值房外頭,他便開了門,斥責兒子,說是幹爹欺人太甚,何提學是何等清正之人,居然也敢欺負,還說葉春秋一個小小秀才,幹爹也容不下……”
劉瑾臉拉下來,這焦芳又是演哪出,難道真跟自己翻臉了,不至於吧,大家之前不還是親戰友嗎?他有些惱怒,不住要痛罵讀書人幾句,卻有聽劉歡說下文:“焦閣老還說,到了今兒這個地步,公公還敢在宮中閑坐嗎?換做是他負荊請罪都來不及,解鈴還須係鈴人。”
劉瑾卻是微微愣住了,他似乎聽到了一弦外之音,猛地意識到了什麽,最後不甘心的喃喃自語:“咱明白了,解鈴還須係鈴人…哎……壞了,打了咱、罵了咱,咱還得賠笑,不甘心哪…走,咱得立即去見陛下,陛下還在暖閣嗎?”
“在呢,陛下在躲諸公,便關在暖閣裏,假病不出。”
劉瑾已是不敢怠慢了,忙不迭的匆匆去了暖閣,這暖閣近著崇文殿,乃是天子休憩讀書之所,閣前白玉為階,黃牆之上便是閃閃生輝的琉璃瓦,蔚為壯觀,數十個大漢將軍穿著魚服按刀順著玉階一字排開,不怒自威。
劉瑾躡手躡腳推門進去,便見那閣樓的深,小天子在影之中,案上的金漆燭台打翻在地,地上還散著一地的碎紙片兒,劉瑾曉得天子怒了,忙弓著,諂笑道:“陛下,怎的不掌燈,這兒門窗小……”他習慣的掏出火石,正待要將燭火都點上,那個子還未長開的天子啞著嗓子道:“不許點。”
“是,是,奴婢不點。”劉瑾連忙收了火石,退開幾步。
“今兒不是你當值,你怎的來了。”天子看著閣邊滿架子的書,卻沒有回頭看劉瑾一眼。
劉瑾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天子的背影一眼,哭笑不得的道:“陛下,奴婢聽說,浙江提學都督何茂上書請辭……”
“嗯?”天子的聲音中帶著一不悅。
劉瑾繼續道:“奴婢私以為,陛下萬萬不可答應,何茂乃是忠良,素有賢名,連奴婢也聽說過他,他學問好,品德又高,為人率直,最要的是他還兩袖清風,這樣的人陛下萬萬不可將他馬放南山,不但不能準他致士還鄉,還理應將他詔翰林,許以侍講之職,好生重用不可。”
“啊……”天子不發出驚詫的聲音,這時他旋過,隻是裏實在有些暗,看不清他的麵容,不過他的清澈的眼眸卻乍現劉瑾眼前,眼眸裏顯然帶著狐疑:“朕以為劉伴伴不得他告老還鄉。”
劉瑾像是一下子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何茂這樣的大忠臣,正該為陛下效命,奴婢怎會起這樣的心思。奴婢是什麽樣的人,陛下難道不知嗎?”
“哦。”天子顯得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朕隻是沒想到罷了,想不到你竟如此懂事,倒是為朕省卻了一個大麻煩。你當真認為何茂可堪大用,不會糊弄朕吧?”
劉瑾長脖子,一臉神聖:“此乃仗義執言。”他臉不搐了幾下,心裏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然後小心翼翼的道:“還有一個寧波秀才,葉春秋……此人……”
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見陛下的臉上凝重的神舒緩了許多,他也不有舒了口氣:“此人也是極好的,奴婢很喜歡他,國家有這樣的俊傑,都是因為陛下的福氣。”
天子揚了揚眉,葉春秋……有一點印象,他角微微勾起,又將臉側到一旁,留下了半張稚氣未的臉在朦朧線下。
天子抿抿:“哦,那麽,就如此吧,朕也可以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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