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虹姐聲勢浩大地回來了。

程笙看著搬進家的嬰兒床和各種嬰兒用品，有些傻眼：“虹姐，你把哪家母嬰店給打劫了？”

虹姐喜氣洋洋，臉上的表那一個高興：“幸虧去獎了，你猜我了什麼獎？一等獎！一等獎啊，我這輩子沒這麼走運過！”

虹姐跟送貨上門的師傅說謝謝，關上門角還是咧到耳朵的狀態：“笙笙，我跟你說，我這運氣絕了！你不知道，那麼多人獎，就一個一等獎，被我中了！”

嬰兒床和嬰兒用品包裝上全是英文，程笙最近關注嬰兒方面的東西，知道這個牌子，好是好，就是價格死貴。

“一等獎是嬰兒用品？”程笙覺得不可思議的，“往年不都是小黃金麼，今年怎麼改了？誰家一定會有孩子出生，萬一別人用不上呢。”

“那不知道，不管別人，反正我們用得上。”

虹姐沒覺得奇怪，還覺得主辦方響應國家號召的：“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愿意生孩子，一等獎送嬰兒用品，興許那些年輕人看了喜歡就肯生了呢！”

程笙：“……”

誰家會因為喜歡嬰兒床生孩子？

不過能中獎是件高興事，程笙也跟著高興。

今晚看了煙花又中大獎，好像一年的霉運都走開了，來年肯定會有好運。

嬰兒床靠墻放著，虹姐興致地想拼裝，但一看那說明書，全英文的，立馬歇菜，算了，還是讓專業的人來裝吧。

虹姐收拾好東西，去廚房煮了壺水果茶，熱乎乎水果清甜香氣在空氣中蔓延。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兒天，等12點的時候，看電視上主持人喜氣洋洋地倒數時間。

新的一年來了，程笙和虹姐互相說新年快樂，這個年夜就愉悅地過去了。

程笙回到自己房間，一般10點多就睡了，今天因為年睡得晚，這會兒困得不行，枕頭就睡了。

放在床頭柜的手機屏幕亮了，進來一條信息。

【晚安】

在這之前，還有一條，是12點年那一秒發來的。

【新年快樂】

-

程笙頭一天睡晚了，所以起得也晚。

虹姐沒，今天是元旦，大早去超市買好多菜和裝點新年的東西回來。

“笙笙，待會兒就吃午飯了，你吃兩個包子吧，別吃多了，待會兒吃不下飯。”

程笙點頭，吃完包子拿了瓶草莓牛喝。

門鈴突然響起，虹姐在廚房理石斑魚，程笙見狀起：“虹姐，我去開吧。”

“開門前先看看外面是誰。”虹姐什麼都心。

程笙走到門邊，掃了眼監控顯示屏，放在門把上的手頓住。

謝聿辭……他怎麼來了？

從拿離婚證到今天，差不多一個星期時間，兩人沒聯系過，最多就是昨晚接了兩條他的短信，程笙還是早上才看到的。

猶豫要不要開門。

開吧，怕他又搞什麼鬼，不開吧，兩人都離婚了 ，這段時間也都心平氣和，他也似乎隨著那張證平靜地接了離婚的事實。

兩人談不上是仇人。

他這樣淡然平和，如果還心有芥地故意不開門，豈不是顯得斤斤計較還放不下？

幾秒間，程笙頭腦風暴，兩邊緒拉扯。

外面的人也沒有再按門鈴，就那樣靜靜等著，等屬于他的結果。

最終，程笙決定還是開門。

最好的狀態就是自然，自然面對，不喜不怒。

門打開，謝聿辭眸底掠過一抹驚喜，轉瞬即逝，被他很好地掩蓋了。

“今天是元旦，老爺子大早把我去清園，說把這個給你送過來。”

謝聿辭保持著禮貌距離，遞過來一個黃錦囊。

“這是爺爺去玄云觀請的平安符，說新的一年保平安，讓你一定隨帶著。”

程笙接過：“謝謝。”

話到這應該就結束了，他奉爺爺的命過來送東西，送完就可以走了。

虹姐這時候從廚房出來，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有些詫異：“大爺？”

謝聿辭朝點頭：“虹姐，新年快樂。”

“快樂快樂都快樂。”虹姐昨天的興延續到今天還沒消退，客套的話口而出，“大爺您要不要進來喝杯……”

說到一半，虹姐后知后覺說錯話了，趕收住看一眼程笙。

程笙沒說話，虹姐后面的話自然不敢再往下說。

謝聿辭往里淡淡掃了眼，看到靠在墻邊的嬰兒床，主問。

“新買的嬰兒床？”

說到這虹姐就真忍不住了，中大獎的事恨不得拿個喇叭讓全小區都知道才好：“不是買的，是我中獎中的！好多人獎咧，就一個一等獎，被我中了！大爺，我運氣好吧！”

“嗯，新的一年運氣一定更好。”謝聿辭又看了眼嬰兒床，“怎麼沒拼裝，嬰兒床最好提前拿出來散味。”

虹姐：“我也這麼想的，但那說明書全英文的我看不懂啊。”

“我應該能拼。”

說著，謝聿辭看向程笙，似躊躇了下才說：“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我也是孩子的父親，拼嬰兒床是我應該做的……我也想幫孩子做點什麼。”

程笙抿沒說話，他也沒強勢往里走，頓了片刻說：“你不同意的話算了。”

他的語氣太過一本正經，甚至還有一疏離的禮貌，就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

太過抵反而顯得糾結介懷。

程笙側開：“那麻煩了。”

謝聿辭換了鞋，下大掛在帽架上，他里面穿一件黑襯，沒打領帶，領口解開兩顆，隨意不羈。

“嬰兒床先放書房吧，等寶寶出生再放到主臥去。”

嬰兒床不算輕，實木的，謝聿辭拎起來卻輕輕松松，程笙跟著他往書房走。

銘湖天地的房子雖然面積大，但當時就做了三居室，虹姐住了次臥，那就只有書房方便放東西，好在每個房間足夠大，就算放嬰兒床也不顯擁。

謝聿辭蹲在地上打開嬰兒床的包裝。

程笙站了會兒，覺得他們雖然保持著足夠禮貌的距離，但共一室覺還是有點怪。

正準備出去，謝聿辭突然問：“你英語怎麼樣？”

“還行，六級。”

“比我好。”謝聿辭指下放在凳子上的說明書，“我剛才看了下，有些詞匯不記得了，你幫我翻譯下。”

說完，他又馬上補充一句：“你不想的話算了，我用手機查。”

程笙：“……”

不得不說，程笙是個吃不吃的人，他都主幫忙拼裝嬰兒床了，沒理由袖手旁觀。

走過去拿起說明書看了看，還好，大部分詞匯都記得。

虹姐泡了杯茶過來，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溫暖從窗外灑落進來，靜靜落在木地板上。

謝聿辭把兩邊袖子挽到手肘，正全神貫注地拼裝嬰兒床。

程笙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輕輕放在隆起的孕肚上，垂眼看著說明書，偶爾說兩句，提醒他下一步怎麼裝。

灑滿室，兩人如同一對恩夫妻，平淡溫，一起為即將出生的寶寶拼裝嬰兒床。

如此尋常的畫面，虹姐卻突然有些淚目。

要是還在一起該多好啊。

暗嘆口氣，把茶放在門旁邊的柜子上，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