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起東西,就聽有人衝到房門前邊拍門,邊高呼著,“娘!開門,兒子來請安啦。”
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閉目悠然開口,“這樣淘氣,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
“放他進來吧。”
青連“撲”進來,一酒氣,霜兒在床下都聞到了。
“我兒升了?”
“母親。”青連跪在老夫人前,手扶住母親,把頭也靠在自己母親上,一副孩子模樣。
一瞬間,老夫人臉上難得出溫疼,著青連的頭發,“我兒有心事還是有難?跟娘說說。”
那真切的關懷和溫是假裝不來的,丫頭煎解酒茶,把青連扶起來在自己平時小憩的榻上歪著,又人給蓋上一床薄錦被。
茶沏來,自己拿了勺,坐在兒子邊,一勺勺喂他喝下。
“娘,兒頭疼。”
“把醒酒茶先喝了,一會兒喝碗牛燕窩。”無限慈地吹涼一口茶,喂到青連口邊。
“娘,娘我不想在府裏住。”
老夫人瞬間黑了臉,隻一下就恢複原貌,“好好,什麽都依我兒,把孫子生下來馬上搬走,娘不是答應你了嗎?”
青連突然睜開了眼,一雙眼睛布滿,紅得嚇人,他抓住母親手腕,“可是兒子現在就想走。”
他目中流出淚來,似醉似醒與自己娘親對視著。
目中有疚也有責備。
老夫人突然氣短,捂住口,一碗熱茶都灑在青連上,碗也落地摔碎片。
……
“娘?!”青連坐直子,隻見娘親捂住口,臉煞白,張著說不出話。
“娘?來人!把老夫人素日用的藥取來!”
“不用。”老夫人緩過口氣,拉住他,“別蛇蛇蠍蠍的。哪裏真的死過去呢?”
“櫃上放著你釀的蘇合香藥酒拿來我用一口就好。”
櫃上放著隻瑪瑙瓶,瓶蓋上扣著一隻小杯,青連倒出一杯來,巍巍端給母親。
老夫人就著他的手喝下,不一會兒,臉紅潤起來。
青連想說什麽,母親卻攔住他,“你娘勞一輩子,隻盼一件事,我的孩子們都和和,都能幸福。”
“到了你們長大,有出息,我又希孫子孫們都能健康出生、長大,特別是你,幺兒。”
“你將來定然是咱們薛家最有能耐、最出息的那個。”
說得青連一臉赫然,垂頭不語。
“你一直要離府,是怕你媳婦委屈?”
“別說懷著你的頭胎孩兒,就是沒懷,也是你心尖上的人兒,娘怎麽會虧待?”
“可咱們是大戶人家,不能沒規矩,從前煞煞的野也是為好,宮去在皇上老子麵前也這樣隨意嗎?”
青連搖頭,“知禮的。”
“在皇上跟前就知禮,來了咱們家就變得不知禮,你說為什麽?”
老夫人仿佛一下老了許多,歎口氣,“不把你母親當長輩孝敬不打,娘不一人孝順。若沒懷孕,我真不想管你們了,可上帶著咱們薛家的骨,老祖宗在上,我不能不管。”
“連兒,你長這麽大,娘疼你的心你自己清楚。”
“再等幾個月都等不得?娘是做了什麽你心冷的事,對不住你了嗎?”
說到傷之,老夫人眼淚流出來,青連見自己把母親這樣,“撲通”跪下了。
裏頭鬧這樣,丫頭們早來了青雲,連素夏也跟了來。
踏進門時,心驚膽戰,以為自己派來的細被活捉了,想了一路怎麽幫其罪。
報信的丫頭也說不清楚,隻說裏頭又是砸東西,又是哭鬧。
夫妻兩人各懷心思,進了門,見青連跪在地上,老夫人頭發淩,頭搖手,青雲一見便猜到發生了什麽,上前一步,舉手便是一個子。
“薛青連!”他著聲音斥責,“老娘不是你一個人的,想氣就氣。”
“雲兒,不可意氣。都是自家人有事要好好說,別隻顧出氣,打壞了你弟弟。”老夫人阻攔。
“母親沒事吧?”素夏上前為老夫人順氣。
“我隻是一時沒緩過一口氣罷了,沒大礙。”
“你們要是壞了兄弟誼才是要我老太婆的命,一家子就得團結,懂不懂?”
一生氣,兩兄弟都不吱聲了。
“走,我要去瞧瞧小兒媳婦的胎,順道把連兒送回去。”
“娘……”青連想攔,被青雲狠狠瞪了一眼,製止了。
青雲比青連大好幾歲,帶他的時間也比其他兄弟多,青連一向敬重二哥,舉家上下,他也最畏懼二哥。
一行人帶著丫頭婆子出了門。
天已黑了,幾個婆子在前頭打著燈,兩個兒子加一個兒媳在旁邊護著,好大陣仗向六房院中而去。
……
杏子因為孕緣故,前些日子又過於忙碌,這些天一放鬆,早早就覺得困倦,天黑就上床上歪著。
越發纏著青連,總等他回來才肯睡覺。
夜後青連未回時,總一個人待著,連丫頭也不讓在屋。
換上寬鬆舒服的袍子,翻翻醫書,用上一兩塊點心,很是愜意。
卻聽到門口有人說話,煩噪不堪,翻個揚聲道,“不是說了讓你們安靜著嗎?吵鬧得我頭疼。”
“六夫人,老夫人過來瞧你了。”
“什麽?”杏子一咕嚕爬起來,“等一下,我換了裳出去。”
外麵丫頭正向主子們請安,裏道,“夫人歇下了,請老夫人稍等,夫人正更。”
杏子隨便套件服,整了腰帶,將頭發綰起,支簪子走出來,暗吃一驚,沒想到連二哥二嫂都過來了,青連立在老太太邊,表說不出的別扭。
不知發生何事,心裏卻警覺起來,小心向前一步,向老太太行禮。
“起來吧。我的孫子淘氣了嗎?你子一向覺如何?”老夫人沉聲問。
杏子抬頭觀其麵,並無不善,大方答道,“沒什麽異常,前段害喜也過去了。和正常人一樣。”
自然不一樣,可不願意說,懷孕困累,又對氣味兒異常敏,一聞便會吐酸水。
一字未提。
對老夫人,話說得越越好,話多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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