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是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曉玉磨著牙，眉擰起。

拜這條該死的禮所賜，不得不放棄準備多時的藍寶項鏈，那條項鏈有噱頭有典故絕對碾這條澳白，偏偏不搭配的新禮服，現如今這條碎鉆項鏈，太輸陣了！

訂婚宴的第二縷瑕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現了。

陳曉玉心不平氣不和：“劉公子這麼問什麼意思？”

劉斯年出迷的神：“沒什麼意思，禮貌寒暄。”

謝時暖突然覺得，論上功夫，劉斯年可能是個潛力，假以時日，說不定能超越沈牧野，為炮第一人。

果然得陳曉玉更氣了，可眾目睽睽，又沒法發，只能哭喪著臉道：“牧野哥！”

“呵。”

沈牧野笑了一聲，攬過陳曉玉，安道，“借劉公子的話，子也好項鏈也罷都是外，我人在這里，你就是宴會絕對的主人，誰也搶不走風頭。”

他看亦是深款款，但與劉斯年不同，那大概是真的，不是演的。

陳曉玉大睜著的眼，臉漸漸紅了。

謝時暖頓覺索然，好在也難不了太久，該問候長輩了。

前排第一桌，劉斯年先問候沈家，沈德昌格外客氣。

“斯年，回去替我跟令尊問聲好。”

“一定！”劉斯年笑道，“原本想還帶著時暖一起回去見父親來著，可謹慎，不肯現在就跟我回去。”

沈德昌面不改，慈依舊：“考慮得周祥，你們才開始往，穩一穩再回去更好。”

“您說的是！”

劉斯年贊同完這一個，向另一個。

“陳老，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我。”

陳石本不想開口，但對方問到面前，他笑道：“斯年嘛，上回見你，你才上小學，一轉眼也長小伙子了，聽說開始幫你爸打理生意了？好好干。”

“誒！聽您的！”劉斯年輕快頷首，“本來我爸是要親自道賀的，可惜，舊疾復發又下不來床了，所以特意讓我來跟您和沈老先生賠個不是。”

陳石看了一眼沈德昌，大度擺手：“這有什麼，心意到了就行。”

“說到心意。”劉斯年朝后一揮手，“老祝，拿上來。”

謝時暖這才注意到，老祝不知何時已經帶著兩個服務生站在了后，服務生扶著個四四方方的東西，上頭還蓋著絨布。

第一反應是名家畫作。

陳曉玉坐在爺爺旁邊歪著頭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求助沈牧野，不想，沈牧野神詭，涼森森的。

“這是？”

“陳老，沈老，是這樣。”劉斯年悉心介紹，“我爸聽說前段時間陳小姐差點摔馬的事，他罵過我了，那家馬場一直是我在打理居然鬧出這種事，我很愧疚，所以，借著這個場合，想給陳老還有陳小姐賠個不是。”

陳曉玉早把這事兒忘了，針對謝時暖的所有行基本止步于蔣書，傳不到陳石的耳朵里，現在蔣書走了，事更該石沉大海了。

劉斯年驟然提起，恍惚了一下才對陳石道：“爺爺，小事而已，真虧劉公子他們還記得。”

“對陳小姐是小事，對道森集團是大事。”

劉斯年謙虛極了，可見再想哄友，面對爺爺和未來的公公，這種真正的大佬也只能老老實實低頭，陳曉玉口堵著的那氣舒坦了一點。

“劉總太客氣了。”沈牧野起擋在前頭，“禮有專門的接收，孫恒，帶這位管家過去。”

孫恒了，老祝卻沒，他淡定地向劉斯年。

陳曉玉趕忙跳起來阻止：“牧野哥，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嘛！”

見狀，劉斯年滿面春風道：“沈總，陳小姐想看，未來主人的話不能不聽啊。”

沈牧野盯著他，劉斯年也由著他盯，電火石間，謝時暖嗅出古怪，還未來得及細想。

沈牧野將一讓。

“請便。”

沒了阻礙，老祝便招呼著服務生上前。

劉斯年住絨布一角，講解：“聽說小姐很喜歡那些阿哈爾捷金馬，所以……”

話停，手沒停。

絨布被的扯下，下面的東西了出來。

劉斯年喜慶的祝福：“當當當，我決定將它送給你，當訂婚賀禮！”

下面的東西和謝時暖想的差不太多，是一幅裝飾畫。

四四方方的胡桃木板上掛著一只馬的側臉，側臉沒有皮也沒有，只有滿滿的黃金裝飾，乍一看金碧輝煌，細看，裝飾下面是白森森的骨頭。

馬的骨頭。

一個不好的念頭涌上來，謝時暖怔住。

陳曉玉先是被金閃了眼，角剛翹起，便注意到下面的骨頭，幾乎是瞬間，的臉刷的白了，連都失了。

“劉、劉公子，你不要告訴我……這，這是那匹馬？！”

劉斯年燦然笑道：“陳小姐喜歡它，它還敢怠慢陳小姐，不聽話，我必須給它一個小小的教訓，好讓陳小姐出出氣，陳小姐，有沒有開心一點？”

千萬級別的國寶馬，劉斯年大手一揮把它化白骨，在大喜的日子里送到眼前當賀禮。

骨頭上的黃金越耀眼，黃金下的白骨越恐怖。

繞是陳石和沈德昌這種見多識廣的人都不免皺了眉，陳曉玉哪里經得住。

清晨時，才騎著這匹馬的同伴在沙灘上快樂地拍照玩耍，現在，馬頭送上了餐桌。

到陳石后，聲音打戰：“我……我……”

慌極了。

謝時暖的心口怦怦跳，不解地著劉斯年，只覺這張臉變得有些陌生，有些詭異。

陳石護著孫，滿布皺紋的老眼里出。

“斯年這是做什麼！”

“送禮啊。”

“這禮今天送合適嗎？”

劉斯年四下打量了一遍，周遭熱鬧喜慶，無人注意到這一桌的人里有半桌都被一馬頭嚇變了。

“不合適嗎？制作的師傅說了，寓意是馬到功，蠻吉利的呀。”

他在裝傻。

什麼馬到功本就是下馬威，但他為什麼要在這種日子里給陳家下馬威？

謝時暖被移的事，哪怕謝時暖本人都不知曉，劉斯年更不會知道。

想來，還是為了陳正忠的事，想給友出口惡氣，給陳家添堵，倒是奇了，劉貴河這條老狐貍還能生出個這麼腦的傻小子來，基因突變了？

想到這里，沈德昌浮出笑：“陳老，年輕人的心意，咱們老了看不懂很正常，馬到功嘛，好，南燕，人好好收起來。”

薛南燕正在拍口，聞言忙應聲。

陳石眉頭鎖，雙閉，勉強不言語。

而在這一眾形各異的人中，獨獨沈牧野不復方才的沉。

頗豪爽：“對，收起來，掛在新房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