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本是打算去的,不知怎的,走到一半又半路返回了。”
姜曜聽完這話,點了點頭,讓他退下。
大殿極其冷清,沒有點燈。
吳懷引著姜曜往前走,待到床榻邊,看見一個朦朧的影臥在榻上。
榻上衫整齊,烏發散開,仿佛睡著一般。
吳懷趕黑去找燈燭,而姜曜立在榻邊,著床榻上人。
他眼前世界一片黑暗,耳畔卻能聽到呢喃聲。
好似沉了極其混沌的夢魘,口中不斷發出:“父皇……母妃……”
漸漸的,呢喃變了泣。
吳懷終于點燃了燈,照亮榻上的面容。
淚痕斑駁,紅抿,指尖將下的被褥攥出了皺痕。
吳懷小聲喚:“公主?”
姜玉從夢中醒來時,視線被淚水模糊,待看清榻前人是誰,一下抱住他的腰,哽咽道:“哥哥。”
姜曜后退了一步,不解道:“怎麼了?”
問了好幾遍,也不說話,就將頭埋在他膛上,肩膀止不住抖。
姜曜喚名號:“貞?”
他出手,拿開的手臂,反而被摟得更。
吳懷在一旁看著干著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低聲音詢問:“公主?”
姜曜讓他先出去。
門關上了,燈燭暈灑在二人周。
姜曜由著哭了好一會,見也沒有停下的趨勢,手挑起下。
“姜玉。”他聲音低潤,喚道。
姜玉仰起頭,烏發凌披散在后,眼尾發紅,淚水迷離。
“我做了一個夢。”
姜曜順著話問:“什麼夢?”
“夢到我躲在東宮,被人發現,侍衛將我拖出去,在建章宮前跪下,文武百上朝對我指責暗罵。”
姜曜雖與關系一般,但此刻也耐心安起的緒,“只是夢而已。”
姜玉眼里愁緒如煙,輕聲道:“父皇然大怒,給了我兩條路,要麼去漠北和親,要麼投繯自盡。”
“你那個時候不在東宮,等你回來救我,我已經沒氣了。”
雙手攥住他的袖口,淚水暈他前襟。
姜曜出一只手,按在纖細的肩頸上,安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
姜玉顯然未從驚懼中回神,目略有空,問:“父皇以前鞭笞過你嗎?”
姜曜道:“從未。”
“可在夢里,他用鞭子鞭笞了你,就像他曾經用鞭子打過我一樣。因為你將我藏在東宮。”
這話落地,二人之間氣氛微微一變。
姜曜皺眉,問:“他鞭笞過你?”
姜玉挑開襟,荑覆上他的手,引著他上的脖頸后側,問:“哥哥,你到疤痕了嗎?”
一道細微的疤痕布在后頸上,雖然已經極其淡了,但手能覺到略顯不平整的痕跡。
纖細的脖頸,仿佛一折便會枯萎凋落。
姜曜彎腰,低頭問:“什麼時候的事?”
姜玉眼神飄忽,“不記得了,只有一兩次吧,父皇是疼我的,可他總是喜怒不定,每到雷雨天便會控制不住發怒,因為我母妃去世的那一日便是暴雨天。”
“哥哥,我很怕他。他沒有對你過怒嗎?”
再次環住他的腰,將頭安靜地埋在他懷里。
姜曜眼睫低垂,反復琢磨的話。
皇帝確實每到雨日便晴不定,但從姜曜掌管朝政以來,就從未在他面前流過暴的一面。
人只有在面對無毫無還手之力之人,才會任意妄為。姜玉便是子太,不敢反抗。
燭輕輕跳,將二人朦朧的影投到墻上。
烏發上流澤,手覺好似一匹的綢緞。
姜曜手放了上去,了,聲音低:“你放心,我會護著你,你躲在東宮不會被人發現。”
姜玉依舊沒有回話,只靠著他,讓他料慢慢吸去自己淚珠。
雨打芭蕉,重重畫簾低垂。
**
未央宮,天子寢殿。
夜已過子時,皇帝還未睡,來回地在榻邊踱步。
姜玄在宴席上飲了不酒,額角青筋不停,酒氣上涌,隨手抄起桌上的硯臺往地上摔去。
“嘩啦——”
殿外宮人膽戰心驚,跪伏在地,不敢起。
“我兒呢!”
姜玄坐下,口劇烈地起伏,“人呢!”
許久,那侍奉皇帝的老宦,從外頭蹣跚走進來。
姜玄不難煩道:“何事?”
“回陛下,衛侯剛剛差人送了急信來,說他給您的期限一拖再拖,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忍無可忍?”
姜玄嗤笑反問,忽然凜聲道:“怎麼!他還想造反不錯!你告訴他,我皇兒的病已經好轉,大昭不到他做主!”
老宦急啊,勸道:“陛下!公主一事請快快定奪!”
姜玄瞪大雙目,起,重重拍案。
燈火照得大殿通明如同白晝,也照得他面目猙獰,道:“你去!即刻去辦!找一尸扔到后山上!從現在起,宣告天下,貞公主已經逝世了!”
“陛下,這不妥!衛侯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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