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溫禧以為自己和飲料無緣了，下一次去看阿婆阿公的時候就一直悶悶不樂的。直到阿公給他倒了一杯明的、看上去和白開水沒差的“甜水兒”給。

溫禧淺淺地了一口，小兒頓時就翹了起來。

阿公則對眨了眨眼，像是在說“要保”。

“小禧，”溫媽媽忽然喊，“多大了，還咬吸管呢？”

溫禧一愣，這才發現一直叼著吸管，本來圓圓的管口已經被咬扁了。

“哦，好久沒用吸管了，不自覺就咬起來了。”說。

宋玘宸筷尖微滯，默默地用餘瞥，然後夾了一塊溫禧最喜歡的芥末大蝦球放到盤子裏，聲道：“老婆，嘗嘗這個。”

“嗯。”溫禧輕聲應著。

晚飯後，大家聊了一會兒，見時間不早，便約好了明天彙合的時間，然後告別離開。

溫禧好久沒有回家看爸爸媽媽了，就決定這些天都住在家裏，宋玘宸不想和分開，也跟著一起。

“要睡我房間的小床哦。”溫禧提醒。

“我又不介意。”宋玘宸道，“床小還能離你近一點。”

由于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溫爸溫媽要睡覺了，所以溫禧和宋玘宸也早早洗漱完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但是溫禧卻一點兒都不困。

看著陳設依舊的房間，有點兒嘆：“好久都沒回來了。”

忽然，的目落到了書桌下的木箱上。

蹲了下來，把木箱拖了出來。

雖然很久沒被移過，但木箱的上面撲了一層布，所以并沒有落灰，看上去還很新。

“這是什麽？”宋玘宸好奇地湊了過來。

“這是我的百寶箱。”溫禧嘿嘿一笑。

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底，邀請宋玘宸：“坐過來一起看唄。”

宋玘宸乖乖地坐下，湊了上來。

箱子打開，裏面裝的東西很雜，有筆記本、存錢罐、木制小火車，還有幾本看上去很有年代的大相冊。

“這都是你小時候的東西嗎？”宋玘宸問。

“嗯，”溫禧將它們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基本都是爸爸媽媽阿婆阿公送我的。”

接著，稍稍停頓，拍了拍相冊，道：“但這些不是，這些相冊是阿婆阿公的。”

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悲傷的彩，可每一個字都浸滿了思念。

宋玘宸忍不住出雙臂從背後環住了。

溫禧也放松地向後靠了靠，倚在他的懷中，翻開了相冊。

“這裏面都是老照片，有些是媽媽和小姨小時候的，有些是阿公阿婆那輩的親戚……”

一一介紹著，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的時候，溫禧笑了：“這是我太婆婆。我沒見過，但我姐姐見過。是個優雅的老人。”

宋玘宸溫聲應著：“嗯，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大人。”

溫禧有點兒小驕傲：“那當然了，我們一家子都很好看的~當年我阿公也是十裏八鄉的俊後生，我阿婆年輕的時候總是收到書呢！”

宋玘宸垂眸看，似是在思考，半晌後開口：“可我還是覺得小禧最漂亮了。”

“嘻嘻。”溫禧也不否認，“但我阿婆說我要是再高點兒就好了~”

宋玘宸親的發頂：“你不是高的嘛？”

溫禧仰頭笑著回道：“沒有我姐高。”

“我阿婆眼可毒辣了。”

宋玘宸眉梢微：“哦？”

溫禧道：“我阿婆是十足的控，當初就是覺得我阿公帥才答應在一起的。而且不僅要求人長相要好看，骨架子也要好，個子也要高，牙齒要整、潔白，不能戴眼鏡……”

宋玘宸：“這麽嚴格？”

“對我和我姐沒那麽嚴格啦，這是選婿的標準。”溫禧笑道。

宋玘宸思索半秒，道：“那我應該完全符合吧。”

溫禧半瞇起眼睛看他，道：“馬馬虎虎吧~”

宋玘宸挑眉：“這還馬馬虎虎？達標是什麽樣的？”

溫禧眼裏漾著點點星：“阿婆說了，男人不僅要看臉，還要看別的品質。”

宋玘宸環著的手臂了，低聲問道：“還有什麽品質？”

溫禧彎：“看能不能相伴走過一生。”

宋玘宸笑了：“原來這是個‘蓋棺定論’的命題。”

溫禧逗他：“沒信心了？”

宋玘宸側臉去啄的耳廓，嗓音溫似水：“說什麽呢，絕對有信心。日後有天我下去見他們，也能自信滿滿地介紹自己是他們的孫婿。”

溫禧被他弄得的，忍不住笑起來：“聽上去有點兒沉重。”

宋玘宸作微滯，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被溫禧敏地捕捉到了。

“怎麽了？”問。

宋玘宸目沉沉，卻又含著晦的熱烈。

他薄微啓，道：“雖然我從未見過你的阿公阿婆，但是我想，他們一定很很你。”

溫禧彎彎的羽睫眨，似有銀塵灑落。

沒有說話，像是在等著宋玘宸把話說下去。

宋玘宸道：“是一種延續，在你上，我能看到他們的延續。”

溫禧莞爾：“你好像越來越了。”

宋玘宸心髒有力地跳著，暖意漫出腔。

“是越來越你。”

吧唧。

溫禧忽然抻了下脖子，親了下宋玘宸的下：“我也你。”

看完照片，夜也深了。

宋玘宸關掉房間的燈，走到床邊，掀起了被子的一角。

溫禧卻好像還神，扯了扯宋玘宸的角，小聲問：“小時候你都聽過什麽睡前故事呀？”

宋玘宸道：“嗯……狼外婆，還有一千零一夜，別的都記不太清楚了。”

“但是，你要說講給小燈泡的睡前故事的話，那就可多了。”

說著，他將溫禧摟進了懷裏：“小鵝咕茜的故事聽過沒？”

溫禧想了一會兒，道：“好像聽過，但是沒有聽完。”

宋玘宸低低地笑了：“是啊，每次你在旁聽的時候，比小燈泡睡得還快。”

溫禧輕輕地了他一下，道：“睡前故事，不就是聽了要睡著的嘛？我這是捧場。”

宋玘宸順著說：“對對對，我家寶貝說什麽都對。”

他頓了下，又問：“今天要不要我再幫你催催眠？”

溫禧往他懷裏蹭了蹭：“那你說生一些。”

宋玘宸不解：“什麽生？”

溫禧道：“哎呀，就是那種聯系現實的那種敘述手法~”

“以前我很小的時候，有次住在阿婆家，那時候還是老房子，門窗都是木頭，一棟也只有三層樓。一到晚上，院子裏會變得很黑，所以如果哪家哪戶房裏開著燈，對面的人家會看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著，阿婆就過來哄我睡覺。但好多睡前故事我都反反複複聽了好多遍了，覺得沒意思。于是我阿婆就指著對面樓的一戶人家，說，你看，白雪公主都要睡覺了，你也該睡了。”

“我順著指的方向去看，見到某個窗戶裏出暖黃的，裏面真的有一個黑的剪影在。”

“現在想起來，那可能只是一個在收拾家裏的人，可在小孩子的眼裏，那就是一個公主。”

“盤起的長發是人髻，圍後的蝴蝶結是綢腰帶，一舉一皆是優雅。”

“我就一直盯著看，沒有多久就睡著了。”

“不過我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再往窗外看，就只看到黃的牆壁和深紅的窗框，還有拉的簾布，好像一切都是昨晚的一場夢。”

“也可能……那個公主只在夜晚降臨吧……”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細，最後變了均勻的呼吸聲。

宋玘宸無聲地笑了。

明明應該是自己哄睡，怎麽就變說起了故事，還將自己說睡著了？

他擡手輕輕地開額前耷拉下來的發，親了親微涼的鼻尖，低聲呢喃：“晚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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