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可俊從濟寧回來,標船在江都碼頭停留,一是回江都家中過年,二是將平貴遣了,另雇了個新夥計上船管事。標船委托給新管事往瓜州去運糧,幾日後再折回江都把藍可俊捎走。
這一趟許是賺了不銀子,藍可俊上的裳都是上等袍料,到了家,先讓酒樓送一桌好酒好菜給自個用,田氏見他握著酒盞怡然自得,忍不住埋怨:“你在外頭倒是志氣了,把我們娘幾個扔在家裏。”
藍可俊從懷中掏出一封銀票,塞到田氏懷中,也招呼婦人兒上桌吃菜:“我也是為了這個家打算,你們等著,左右就這些時日,總有你們福的時候,給你們買宅子,買奴仆,讓你們也當當大家裏頭的夫人小姐。”
田氏收了銀子,自然欣喜,斟酒挾菜,芳兒不屑掃了滿桌酒,冷哼一聲:“父親也只有在眼前才想起娘和我們,不在跟前,便把我們都拋之腦後。”
甩手,徑直往外走了,藍可俊在後喚:“哪兒去?”
芳兒不理,田氏道:“去榴園坐。”
”這丫頭何時和榴園好?“藍可俊詫異。
“誰知道心中怎麽想的,總喜歡往那二小姐邊去。”田氏在桌邊坐下,問他,“你這出門一趟,又走了兩個多月,賺了多銀子?”
藍可俊愜意呷了一口酒,瞇著眼:“幾千兩,錢都還在錢莊裏,過些時日兌出來。”
田氏聽他說話,大吃一驚:“這營生有這樣大的賺頭。”
“婦人家懂什麽……這還算是的呢,在瓜州運了一批香料上去。”藍可俊慢悠悠道,“朝廷一年裏,滿天下的商稅,統共也才20萬兩銀子。但就單單這運河上來往的棉布,每年貨值至也有五十萬兩,更別提那些木材、糧食、鹽、鐵,這稅若是正兒八經收起來,河裏也能撈出五十萬兩銀來,這些錢都上哪兒去了?”
他拍拍自己的口袋:“地方衙門、各道府、王公權貴、巨賈富商,剩餘的一點零頭,才落到我們這種人口袋裏,幾千兩……幾千兩也就是天上落雨的一滴水。”
邊吃邊嘆,夫妻兩人把這頓酒喝罷,藍可俊又腆著肚子出了家門,徑直往丹桂街去,了盼盼房中,顛暖倒自不必提。
酣暢過後,盼盼起要湯水梳洗,一邊笑和他說話:“你可知你那老相好,近來鬧又出了一樁事。”
“哪個老相好?”藍可俊笑道,“我老相好,可不就是你。”
“你倒是翻臉無。”盼盼脧他,“那個雪姐兒。”
原來是雪姐兒。
提起此人,藍可俊鼻子裏哼了一聲:“如今另攀了高枝,我是不敢和攀。”
“你如今想攀也使得。”盼盼笑道,“不是自贖了,傍了個人過好日子了麽,上個月替人家生了個兒子。”
“這孩子剛出娘胎,就被那家老夫人抱到自家去養了,後來不知怎的這孩子又被送了出來,說這孩子的相貌既不像父、又不像母,他們想出個滴認親的法子,驗下來竟真不是親生的。這家人氣極,把雪姐兒和那孩子一道趕了出去,如今雪姐兒走投無路,居人籬下,靠昔日舊友的施舍過活,這過年過節的,也真是可憐。”
推搡藍可俊:“你若想重溫舊,也使得,給那孩子當個幹爹,也是功德一場。”
“敢你們都把我當冤大頭看待。”藍可俊鼻子裏哼氣,起穿,“這大可不必。”
盼盼見他揚著袖子帶氣走了,對鏡仔細扶了扶鬢角。
年裏熱鬧,施老夫人神眼見著好,飯菜也能多吃幾口,說話也多幾句,夜裏睡得也安穩些。
雲綺帶著自己婆婆和小姑子回家來看祖母和桂姨娘。
唧唧喳喳倒是很說話,方夫人和方小妹都不算是熱鬧子,滿屋人都聽著說話,一會說想祖母,一會說想家裏。
自己家裏人更些,清淨,不若施家熱鬧,方小妹每日都跟著母親針線,或是跟著哥哥寫幾個字,這個當主人的,除了家裏那幾個婢子,真沒有可以玩鬧的人。
好在方玉還在家裏,雲綺黏著他,每日裏也能念兩句詩,寫幾個字。
雲綺自小是跟著施連的,吳大娘子請人教導施連,雲綺不得也耳濡目染一些,底子說起來比甜釀還強些,方玉見也有些可取之,每日也能教導幾句。
有方玉和方小妹在一旁,子倒是養好了些,說話也能好聽些。
況家那邊,苗兒也打發小丫鬟來給施老夫人請安問好,肚子大了,如今走得也累,總要歇著,況夫人看中,不許隨意外出,有事只打發家裏人來說話。
跟況家小丫鬟一起來的還有巧兒呢。
巧兒也算是當初甜釀和張圓的“鴻雁信使”,私下見了甜釀還有幾分尷尬在,但施家的園子也是一手創建出來的,很往施家來。
甜釀帶去園子裏玩,恰好也遇見雲綺帶著方小妹去水榭坐。
巧兒和方小翡年歲也差不多,倒是一見如故,兩個小姑娘笑聲清脆,從水面傳出去,飄了許遠。
晚間甜釀和施連說起此事,施連笑道:“我和方玉坐在宴樓了,怪不得一直聽見笑聲傳過來。”
甜釀道:“苗兒姐姐還有一兩個月就要生了,我也做了幾件小孩子的裳,想去看看。”
這幾個月一直在家裏,別說出門閑逛,連寺廟燒香都未去過。
“也該去看看。”施連將手中書卷擱下,“這陣子家裏總不得閑,祖母也病著,況家那邊總打發人來,我們一直未回過禮。”
“我一個人去也有些不太好,哥哥一起去麽?”
他偏首想了想:“這是宅的事,我去了反倒奇怪,你們姐妹見面正合適。”
甜釀點點頭:“那我把田氏和芳兒也帶著。”
施連提點:“況家看的是施家的面子,你這時候把藍家人帶著,反倒不好。”
輕輕哎了一聲,有些悶悶地皺著鼻頭:“我只是去看苗兒,怎麽把施家和況家、藍家都帶上了。”
“人和人際,都是沾著利弊的,都是家來家往,不然怎麽一家子呢。”他的鼻尖,“把喜哥兒帶上吧,你們姐弟兩人作伴。”
甜釀懶懶倚在他上,嗯了一聲。
次日家裏備車,甜釀帶著喜哥兒去看苗兒,又心備些禮,送了況家。
回程途中,喜哥兒鬧著要吃外頭的栗子糕,馬車拐了個彎,去了趟糕點鋪。
甜釀留著婢子們在車上等著,帶著喜哥兒和寶月下車去買糕點,瞥見一旁藏了個人影。
寶月領著喜哥兒進了店門,甜釀略往旁站了站。
兩年不見,王妙娘相貌未變,略憔悴了些,裳也是舊窄的樣式,看見甜釀來,沉寂的眼裏閃了下。
甜釀嘆了口氣,問:“那些首飾都當完了?”
王妙娘也問:“你怎麽沒嫁張家?”
們兩人命都不太好。
王妙娘苦笑一聲:“都當完了……那個桂郎……我如今和他在船上過活,日子不太好過。”
“你要不要再回施家?”甜釀問,“現在施家不是過去那樣的。”
“我聽說了……”王妙娘回道,“回施家日子也就那樣……我……小酒,你把我剩下的那些東西給我吧……”
“你還要跟桂郎再過下去?”訝然,“他非但沒給你好日子過,還把你的錢都花了……”
“他對我還是好的……只是管不住手要去賭坊,贏了也給我買花買首飾,只是運氣常不好……”
甜釀心中五味陳雜:“喜哥兒你就不要了?”
桂姨娘嘆氣:“他跟在你邊,比跟在我邊要好得多了……我走時,屋裏還留著不東西,也值不銀子……眼下就要過年了……”
甜釀心冷:“我知道,我都替你收拾好了,就等著你回來討。”
後喜哥兒在姐姐,王妙娘猛然往旁側一藏。
“姐姐在和何人說話?”喜哥兒問。
“只是個問話的路人。”甜釀牽他的手,“走,我們回家去。”
甜釀讓寶月找出了立櫃深藏的兩個妝匣盒子,盒子上了鎖,蒙了不灰塵。
施連見主仆兩人翻箱倒櫃,把這兩個匣子拭幹淨,擱在妝臺上,甜釀又從匣子翻出一張清單來。
“是那年,哥哥幫我從祖母那取回來的,王姨娘剩下的一些首飾件。”甜釀也不避諱他,“一直收在房裏,差點忘記了。”
當時還一項項都列了單子,俱是些大件惹眼的、不好置的件,還有幾封綾羅緞子。
甜釀見他目,抿了抿:“我已經見過王妙娘……日子過得不太好……問我討這些東西……”
施連嗯了一聲:“手邊怕是沒銀子使了吧。”
當鋪裏七七八八收了王妙娘好些件首飾,甜釀不願他挾制王妙娘,他也未放在心上。
“托了個有舊的婆子來傳話,我跟在一起這麽多年,實在不忍苦。”甜釀心中微有忐忑,將手頭的清單遞給他,“大哥哥……我想把這些……找個時機再送給……”
施連瞟了眼那單子:”這只怕是個無底。”
“也不是現在給。”甜釀掀眼,有事求他,“寧願在外苦,也不願意再回施家,怕是被那桂郎纏得鬼迷心竅,大哥哥……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法子,把那好賭的桂郎從邊趕走?”
“你占了好人,這個壞人讓我來當?”施連這才明白過來,似笑非笑道,“你這心眼,怎麽這樣壞。”
“等那桂郎走了,我再勸、再勸勸祖母,讓姨娘回來,總這樣在外漂著,我心頭不安,看著喜哥兒也難……”
施連沒有不應的道理。
這個年節起初過的尚且平順,施老夫人子一日比一日見好些,天氣還算暖和,一家人擁著施老夫人還去園子裏看了一回雪中梅景,也算是其樂融融。
哪知新年一至,就有衙差拿著牌票,來敲藍家的大門,藍可俊還在家中喝酒,就被差捉住,套了枷鎖,被衙役牽去。
藍家滿門都是第一次見差人上門,俱是膽戰心驚,目瞪口呆,藍可俊連聲喊冤,求饒作揖,不知哪裏出了岔子,那差人用鐵鏈拴了便拖走,田氏跌跌撞撞跟在後頭發問,塞了銀子,那差人才說,是市舶司抓人。
市舶司管的是海外諸國的朝貢易,征榷解,什麽時候跟藍可俊搭上關系了,那差人兩眼一翻:“我們只是奉命抓人,你問為什麽,還去市舶司問。”
這大過年的,市舶司也算是個冷衙門,哪裏有人當值。
田氏急得沒有法子,一時家裏又無可用之人,一邊往施老夫人那去,一邊讓人去找婿況學。
施老夫人聽說藍可俊被逮,也是大吃一驚,況家找人去衙門疏通問由,塞了銀子,才知道那發狀子的人是市舶司副提舉。
就是張家的二子張優。
也不知是誰在市舶司告了一筆,說是那兩條標船從瓜州運了一批南洋香料,這香料稅兩,運在漕船上,一文不花地銷進來。
要的還是那雪姐兒,雪姐兒産後,張夫人將嬰孩帶到家中,原是想讓杜若抱養,豈料杜若那一燃就中的子,真將張家鬧得人仰馬翻,後來又驗出這孩子非張家所,雪姐兒支支吾吾,只說了句:“我也不知是誰的,要麽你,要麽就是藍家。”
當時已經為雪姐兒和藍可俊鬧過一場,而今他這是替藍可俊養了妻兒。
新仇舊恨加在一道,張優寫了急批,送到府衙裏,這邊旋即將人五花八門捆了,投進牢裏。
大過年的,牢獄裏何嘗又不是冷冷清清,連探監都要打點關系。
若是張家,那也只能求到施老夫人面前來,畢竟還差一些做了兒親家。
田氏拖兒帶求到施老夫人邊來,只求施老夫人救命,只要施家出門,往張家去,有話好好說,這事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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