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謎2

我清楚的用心，為了小五小六，竟能做到這個份上。

“破壞我現在的婚約，讓白王聯姻被迫因為白事等待三年。人為幹涉後，王家適齡的姑娘就只剩你的兒了。真是好打算，我猜，目標不僅是我，還有我二弟吧？”

小白說罷，慵懶笑笑，唯有眼中，是冰冷的恨意。

謝寧軒之前就查清了，白家的另一個暗哨，就是二叔邊的小妾，那位常去紅覺寺拜佛的二夫人。這就和小沙彌提及，白家夫人也喜歡在甲三靜心堂跪經，能對的上了。

而當日小白會出現在紅覺寺，自也不是巧合。他正是覺察這位小妾似乎有些貓膩，跟蹤而至。

只是那時，小白也沒有料到，此事系之深，遠不是表面的狀態。

“你讓日日吹耳旁風，鼓吹二叔分家，奪走白家最有實力的産業，令白家一分為二。在金華這地界，我和二叔都將無法割舍王家的助力。所以三年後，即便我母親不喜庶，仍會安排我迎娶王家小姐。二叔為了防止我高進，剛剛好弱冠的二弟，就將迎娶另一個兒。你算的可真好啊！小五小六都能嫁白府，真是用心良苦！”

秦姨娘看向小白，淺笑著問：“你不是很喜歡月兒和星兒嗎？”

小白冷哼一聲：“太調皮了，當妹妹行，當娘子可不行。”

秦姨娘笑容僵了僵，朝我投來目，輕聲道：“聽見了嗎？當娘子可不行。”

我不明所以。

秦姨娘直勾勾著我，聲音悅耳，話語卻冰涼：“我知道，月兒和星兒最喜歡三姐姐了。因為三姐姐整天帶們爬樹下河、鑽牆挖。我才說道幾句，們兩個就拿三姐姐說事，三姐姐如何調皮，趕走了一個又一個的教書先生，祖母仍寵的心頭一般；三姐姐如何搗蛋，把教引嬤嬤和所謂的‘規矩’推翻，也能嫁給泉哥哥。可們不一樣啊，們是庶，們和三姐姐，怎麽比？”

說話間，秦姨娘向我盈盈走來。小白微微側，擋在我前。可秦姨娘好似看不見他，仍朝我近著，話音越來越低，語氣越來越冰涼。

“這位三小姐，王宅上下寵的像寶。老太太一天不見就念叨，月兒和星兒就是跟屁蟲。可憐那高傲的四小姐，一朝被人奪走全部寵，卻不知道該怎麽算賬，就知道生悶氣，脾氣一天比一天壞。白家已經是金華最好的人家了，這位三小姐還不知足，還要去京城攀更高的枝兒。那就走吧，走了才清淨！”

秦姨娘一揚手，聲音陡變，“等等，清淨了嗎？不，還有一位！還有一位驕傲的花孔雀，天天著膛像開屏一樣！白爺卻看不上。我等啊等啊，等著看嫁白家，卻等不到。既然如此，不如我替白爺幫個忙，心有旁騖的三小姐，看不起人的四小姐，都別娶了，好不好？”

秦姨娘已經在小白面前了，五有些許的猙獰，眼睛瞪得渾圓，可見。一森森涼意彌漫著。

不過一瞬功夫，秦姨娘轉，快步走到桌邊坐下，複又展開一個溫絕的笑容，仿佛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好了，茶也喝過了，你們倆還有事嗎？請便吧。”

小白眉都打結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姨娘眨眨眼，笑得天真：“你們不是在講故事嗎？我不也講了一個嗎？”

小白哈哈一笑：“故事？呦，那這算什麽？我這兒還有一個更彩的呢！三妹妹，陶家還記得嗎？賭世家！可惜被抄家了，不滿十五歲的眷都賣去窯子了。哎，大戶人家的兒哪過那份氣呀，沒幾年就折磨死了好幾個。銷聲匿跡二十多年，真是沒想到，今日，我還能見到了這門賭的傳人。”

秦姨娘表沒有毫變化，似乎我們談的只是今晚的菜。

我知道，有恃無恐，因為在看來，我們本沒有證據。

小白呵呵一笑，拍了拍手。外間有個人推門而，終于讓秦姨娘的臉有了變化。

來人進屋就跪下了，咬牙切齒，死死盯著秦姨娘。

不是別人，正是失蹤已久的橙橙。

秦姨娘再也不出溫的笑，握了握拳，低聲問：“你們怎麽找到的？躲在哪裏？”

小白也沒給橙橙好臉，喝了句：“行了，自己說罷！怎麽逃回來的？你還本事，竟能在王家鑼鼓的調查下混進金華不被發現。”

橙橙飛快地看了我一眼，愧疚地低下了頭。

其實，避開王宅的搜查，也并非難事，只需要有人協助即可——老建頭。

這還是謝寧軒最先想通的，就在我們頭腦風暴的那一日。他盯著梳妝臺上橙橙的梳子，就著剛被小白挑起的關于紅覺寺的記憶，倏地就意識到端倪。

老建頭，在我們去送驢的時候，不願給我們開門，開門後，還先去柴房喂貓，記得嗎？

貓不止一次的撞門，發出了響。

當日在門外，垂柳就吐槽，房屋之破敗，難怪抱著頭驢哭。但老建頭喂貓的，可是饅頭啊！

這年頭窮苦人家，主食多以窩窩頭為主。院中的竈，一口鐵鍋坑坑窪窪，裏稀拉一些米粒，熬了一鍋不濃的粥，旁邊碗中鹹菜都發黑了。自己吃的尚且是這些，貓又怎麽可能吃得起饅頭？

當日他緒失落，我亦驚詫于找到肖排場的線索，未深究細節。但從他家離開後，我就開始生出橙橙還活著的覺，只是我遲遲沒想清楚來由。

對我知一向重視的謝寧軒，屢次聽我提及，也默默放在了心上。

當他想通後，我二人複盤，更是發現，“貓”幾次撞門的時機，都是很微妙的。

何況當日我就判斷過，老建頭對肖排場和橙橙的事了解并不多，很多問題他是真的答不上來，并非作假。加之他的抱怨“他後來什麽都不和我說”，就說明，像很多年輕人嫌棄父母嘮叨一樣，肖排場在長大後，也漸漸不和曾經親的管家分自己的事了。

所以，并非老建頭在王宅調查時故意回避，而是在那個時點，他真的并不了解橙橙其人。

小白聽明白了，驚詫道：“你的意思是，老建頭是在橙橙從上京路上逃回金華後，才認識的？”

是啊，否則橙橙能躲哪裏呢？整個金華，除了王宅別無去。但我早就說過，一定會回來見郎。

那麽，潛回金華城外，當先去了肖排場家，這不合理嗎？

而老建頭，保護小主人喜歡的子，也是屋及烏。他不知橙橙底細，在面對王宅排查時，表現出的茫然，就會很自然，反而作以蒙蔽。

當然，在面對我們設計的臺詞中，他也沒能聽出“王姑娘”的玄機，自然也就在話語中出點隙，給了我們察覺的契機。

收起回憶，我盯著眼前悉又陌生的臉，詢問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躲躲藏藏、擔驚怕，橙橙原本一頭烏黑的秀發此刻已如雜草，也沒有了麻花辮的齊整與俏麗。趴在地上哭了許久，終是擡起承認了。

“小姐，小姐！奴婢對不起你，奴婢、奴婢……”橙橙嗚咽著，“這個、這個人用肖郎的命威脅奴婢，奴婢、奴婢也實在沒法子……”

小白毫不留，徑直踹了一腳：“沒法子？就可以叛主？你為什麽不向三妹妹求救！不向老夫人求救！”

橙橙沒有回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個疑，謝寧軒也曾提過。此時，我心口發悶，卻明白了的苦楚。

原主那不諳世事的小孩心，橙橙即便求助于，也拿不定什麽主意。而秦姨娘為了控制橙橙，肖排場背負的賭債一定是天文數字，也并非原主拿零花錢就能幫忙還清的。

而私定終、與外男會面，此事一旦讓祖母知悉，能有好果子嗎？肖排場又是個賭鬼，祖母為怕牽連孫，別說幫忙還債了，恐怕連帶著橙橙一起打出門了。

小白也想明白了，吹胡子瞪眼：“那還不是怪你！小小年紀倒了春心！不過是陪著三妹妹上課的功夫，就和人家眉來眼去？那還是個賭鬼！什麽眼麽！”

橙橙伏在地上痛哭，複又指著秦姨娘怒罵：“蛇蠍婦人！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害了我的主子，你竟然還是讓賭坊殺了肖郎！我、我費盡心機逃回來，幾次險些送命，就是為了再見肖郎一面，可你、可你竟然殺了他！”

說罷，橙橙掙紮著朝秦姨娘沖去，恨不得親手掐死。幸被小白按住。

小白厭棄的掃一眼已然恢複泰然面的秦姨娘，又吼橙橙：“得了，閉！你還是先代自己的事罷。說！為什麽要讓那七個人染上天花？你好狠毒的心！”

橙橙怨恨的眸子了一下，低下頭，聲如細蚊：“奴婢、奴婢……奴婢下不了手。、說給每日服用一些那藥，一點點來，小姐、小姐就會癡呆。別走大路，找不到郎中醫治，時間一長，就能、就能……可是奴婢、奴婢實在下不了手……越快到京城，奴婢越急……之前說，如果三老爺寫信來說小姐安穩到了京城，肖郎、肖郎就得死……所以……在驛站，奴婢聽說前有天花，發覺之前說的大量服用的癥狀剛好一樣，便、便想著，小姐、小姐就、就自生、自生自……”

橙橙說不下去，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

原來謝寧軒一直是對的。上京一路之所以太平，并非有另七人在場，橙橙尋不到機會。相反，作為原主的近丫鬟，要幹壞事，機會太多太多了。

但始終是不忍的，畢竟主仆多年，原主對也是真的好。可郎的命，就像一把利刃懸在頭頂，始終讓息不得。

這也是天花事畢後，最終對原主采用手段那麽簡易的理由，也是為了讓自己的愧疚輕一些。

“當日，你給水壺裏下了藥，就等我喝水後，自己找機會遠離，再尋隙引來府抓我天花村。這樣，我是死是活，能不能被救，那就是老天爺的意思，怪不得你了，是不是？”我只覺脊梁骨發涼，“可你的七個同伴呢？你考慮過們嗎？即便當日沒有誤喝，府來看，發現我有癥狀，同行的們也會被帶走！正如現在的結果！們喝了那壺水，被丟了那死地，一個都沒有活著出來！”

橙橙細窄的肩膀在抖著。或許，這段時間的消瘦，也不只是逃命時的驚慌，也有著被噩夢纏的報應。

“這些人頭，得算在你上。”小白冷冷看向秦姨娘，“害死了一個又一個，你可真是狠。”

秦姨娘歪了子，靠在椅背上，姿態慵懶。“一個叛主的丫鬟，就來空口無憑的指責我。白大爺的家教，不怎麽樣嘛。”

小白氣結，我卻手攔住了他，從懷裏掏出個件來，細細端詳。

餘中，秦姨娘也掃來一眼，下一秒，的臉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