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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柯一夢(探案)》 條件

條件

皇後知道,天哪,皇後竟然知道!

郡主張大了,和我面面相覷。

皇後輕呼出口氣,諷刺意味明顯。“很奇怪嗎?本宮是皇後,與聖上心意相通,知曉聖心聖意,難道不是本宮的職責?王羽書,你以為你掌握什麽,還要挾的了本宮?憑你私下調查先帝琳妃,本宮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娘娘,義妹不是這個意思……”郡主急了,慌忙解釋,卻被我直接打斷了。

我顧不得拭去鬢角的冷汗,跪直子,強自道:“娘娘既知聖上旨,當知聖上對此案執著,究其本,在于先帝琳妃的養育之恩。這也是五年前,聖上乾綱獨斷要平反沈氏的原因。但若聖上發現,琳妃與沈淵博,真的參與了胡氏叛……皇後娘娘,您認為,聖上又待如何?”

五年前,沈淵博平反之所以能引發朝廷外一片嘩然,就因聖上真的沒有提前翻閱卷宗檔案,沒有驚朝廷員。

那高嶺之變那麽多叛臣中,他怎麽就敢確保沈淵博有冤?

起居注中,不乏有琳妃照顧皇五子——即當年聖上——以致自己累病的記錄,而“其兄探”也常出現。那進宮的沈淵博,順便和妹妹的養子流對話,想也不是難事。

也即,聖上之所以時隔二十多年,依然堅定的為沈淵博翻案,養母的誼是一方面,更也在于,聖上相信這位舅舅的人品與心,篤定他與逆案不可能有關,是不是?

又因高嶺之變是先帝一朝的忌話題,先帝在位時嚴議論言說。後宮中,琳妃又死了。先帝刻意忽略,大臣避之不及,漸漸的,人們也忘卻了二者的關系。這才使得五年前的平反,竟都沒人發現其中關竅。

可聖上始終是心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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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平反後,琳妃并未遷皇家陵墓來看,聖上也知,如普羅大衆皆知平反的真正因,那即便平反中證據確實,沈氏的確清白,這樁平反,恐也會引發坊間議論,平白增添不肖想。

“聖上對養母充滿了母子之,他願意為沈淵博、為沈氏翻案。但這一切,必須建立在沈氏一族,并未實際參與到高嶺之變的基礎上。如我們的調查,搖了這個基石,皇後娘娘,您認為看過母妃被胡氏待的聖上,能咽下這口氣嗎?平反錯了,那就是違背了先帝旨意的大錯,不是嗎?”

我的話音是平穩的,甚至強有力。唯袖子中,被掐的出的指尖,映襯出此刻的我有多害怕。上位者的生殺大權,我實在不想見識。

而上首的皇後,也將修剪得宜的指甲,扣在了座扶手上。

被我說了?

我冒出一期冀,皇後徑直澆滅。

冷臉道:“起居注是吧?看來,今晚宮中要走水了。”

走水?皇後竟想一把燒了廷司檔案室?

在郡主驚呼聲中,我直視著皇後毫無波瀾的雙眸,任由臉頰汗珠滾落。

“娘娘既知民擔負進宮查案之責,難道會認為,民在宮中查訪這些日子,線索不曾外遞?民知道,謝侍郎近期與宮中的信件,已有細作窺探,但請娘娘細想,民今日怎麽就敢來儀宮不打自招?”

皇後靜默數秒,出一淺笑:“本宮就說,寧軒非池中之魚,他賞識之人必也不是簡單角。要對付他和他的人,茹貴人之流,怕是不夠格。呵,果然。這是出馬腳,被你看破了?”

“娘娘睿智。”

“你方才既說線索在起居注中,難道你了起居注外遞出宮了?”

我撒謊的臉不紅耳不赤:“民自進宮,已核查諸多地方、諸多資料,如只有起居注寥寥數筆,民怎敢憑此與娘娘談條件?方才所言,只是發現之一。相信今晚走水,起居注哪怕全燒,也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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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凝目,複又看向郡主,尖銳的探究。

好在來之前我已特意叮囑郡主,此時也穩住了,頷首未語,并未閃躲。

皇後瞇了瞇眼,似在思索對策。

我趁機又道:“娘娘,五年前聖上挑選陳家作為先鋒軍,必是春風拂面,相談甚歡的吧?陳堯昇知,陳家知,并在此事上了投名狀。但若聖上翻案的基石搖,屆時龍大怒,他是會責怪自己沖,還是會將怒火發至執行的人上呢?”

我曾問過郡主,白馬書院案的死者孟秋堂也曾暗示過,陳堯昇知曉聖心,敢在殿試中語出驚人,是了皇後的提示。郡主卻說,翻案在先,立繼後在後,我因果關系想錯了。

但其實,“翻案在先,立繼後在後”才是真正的因果關系,對嗎?

陳堯昇去白馬書院,是聖上刻意安排,為了降低平反舊案的熱度。可陳家馬前卒,不能沒有任何好,所以陳家的兒登上後位,就是一個赤的獎賞。

當然,聖上扶立陳皇後,也是看在沒有兒子、外戚式微的份上,上位對東宮太子沒有影響。

可對皇後而言,這寶座,難道不是空中樓閣?將來新君新朝,的太後之位,能有現在這位悠閑放松?

而現在,聖上開始查琳妃之死了。與沈淵博同出一門,兄妹接連亡不過二月時間,更牽扯叛逆大案。如果查案中,出現了些不利證據,又坐實了沈淵博的罪行呢?

那麽,五年前作為先鋒軍的陳家,難道不會牽連?背後并無強大支撐的皇後,寶座可還能穩固?

我的言外之意清晰明了,皇後立即就接收到了。

“娘娘,民今日鬥膽來訪,便是請娘娘為防止禍端,三思而行。”

皇後瞇了瞇眼,指甲扣在扶手上,留下淺淺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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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又開始冒了,猶如跪在雪地上,皮疙瘩叢生。

“皇後娘娘,”漫長的沉默後,是郡主打破道,“我和義妹今晚來訪,絕無惡意,請娘娘相信。”

皇後總算又開腔了,異樣的平靜。“王羽書,你確實有些頭腦,難怪了。之前本宮聽聞寧軒所言所為,就好奇,他從小到大不近,一朝定,那鐘之人會是什麽?看來他的眼,還算不錯。”

約猜到了皇後接下來要說的話,索大著膽子更進一步。

“娘娘謬贊。恕民鬥膽再向娘娘諫言,謝侍郎出高貴,能力出衆,向來為聖上與太後看重。此次被彈劾違背祖制,扣上了不孝不忠的罪名,聖上卻也著遲遲未給說法。娘娘近些日子,在慈寧宮了冷待了吧?陳家無辜,娘娘無辜,何必要與謝侍郎為敵,白白便宜了他人?”

郡主一聽,忙加把柴:“是啊娘娘,聖上當年選立繼後時,我青王府也是支持了您的,包括太子殿下,都贊您賢德。茹貴人與孟家聯手,明眼人都可看出,不過是針對刑案調查的報複行為。李家勢敗,報必死之決心。娘娘又何必牽扯進來?”

進殿這麽久,皇後第一次出些許弱之

輕聲道:“本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我明白的意思,馬上就道:“陳堯昇選擇孟府,或是一時了頭腦。他在書院呆了五年,等聖上想起他,等聖上允他仕途,實在等的痛苦,才會出此下策。但他的選擇,沒必要為陳家的選擇,娘娘的選擇,不是嗎?”

皇後未語,明顯仍無法放下心結。

謝寧軒說過,陳家子嗣稀薄,到了這一代,佼佼者唯陳堯昇一個,這可能也是當日陳家不得不違背祖訓,為陳堯昇鋪路的原因。陳家或也想不到,聖上雪藏陳堯昇,竟持續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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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亦是同理,陳堯昇已經邁出一步,皇後也唯有孤注一擲了。

但這真的就是唯一的選擇嗎?

郡主勸道:“娘娘既猜到了太後心意,覺得除掉義妹,太後或許會滿意。怎得忘了,寧軒哥剛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明日茹貴人行,真的將義妹置,待宮一開,寧軒哥能善罷甘休?還有哥哥,結拜時,他親口在三皇五帝面前承諾,與義妹同生共死。可以說,明天出現的、于幕後的,但凡參與了的,就真的要和寧軒哥、哥哥為敵了。”

郡主向前一步,又加深了語氣,“何況,明日的事,是做不到完全不外洩的。想要置義妹,得先過遠這一關。娘娘莫非,連遠也要滅口了?”

皇後眉頭皺起。

“或許孟府給您說過什麽不切實際的承諾……遠揣測,提到七皇子了吧?七皇子即便在太後面前寵渥有佳,太後卻也不會搖國本。娘娘睿智,難道參不聖上的心意?七皇子,真的有機會嗎?”郡主頓了頓,語重心長,“娘娘,七皇子不會是靠山,更不可能為了區區孟府違拗聖上、與太子作對。”

關涉朝政,一向玩心甚重的郡主竟說出有理有據的長篇大論,看得出來,皇後也很吃驚。

遠,你……”

郡主淺笑,自腰間數個荷包玉佩中,卸下一個邊緣泛黃、不太起眼的舊荷包,緩慢的翻著。

皇後不明所以,然視線落下,面卻是一變。

那是個以雲錦織就的荷包,上繡的牡丹。

花中之王,宮廷中,一向僅有皇後有資格佩戴。郡主敢大咧咧帶在上的牡丹荷包,又是個舊的。誰繡誰送,還不明顯嗎?

郡主擡眼,直視皇後:“娘娘,您殺了義妹,即便現在太後滿意,保住了您,但到最後,老人家會站在誰的後,您還看不明白嗎?”

的牡丹荷包,猶如最後一稻草,果然令皇後做出了選擇。

“嗬,遠,本宮真是沒想到,方才這席話,竟是從你中說出的。看來認了一位義妹,你也進益不。”皇後拂袖,端起茶杯了一口。

複又道,“本宮與陳家,只想穩固家族地位,上不愧祖先、下為後輩遮風擋雨,本也不願攪進漩渦中,無端危害社稷。但堯昇此舉……本宮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人拖下水。”

這是給我們臺階了?

我馬上叩首,真誠的說:“娘娘不必憂心。謝侍郎非古板認死理之人,娘娘出手相救,他必定投桃報李,激不盡。只要陳先生不再咄咄人,謝侍郎絕不會打擊報複。將來仕,都是同僚。”

“哥哥一樣。”郡主也跟著拍脯,“娘娘願意出手搭救義妹,那陳家就是我青王府的朋友,沒必要說過去的不是。陳堯昇仕,哥哥提攜,也不是不可以。”

後顧消除,承諾到位,賓主盡歡。

皇後出了淺淺的笑容,應該是今晚,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了。

“好,既如此,本宮便準了你等今日所奏。但王羽書,本宮也有個要求。”

我輕舒出口氣,然心跳依舊無法平複。“娘娘請吩咐,民做到便是。”

“你查琳妃的案子,本宮可以裝作不知。明日那秋水縣的小捕頭,本宮也可以讓他止步後宮,不去指證你……”

秋水縣的小捕頭,這說的是……天哪,猩猩衙差?

啊!茹貴人他們竟然查到了秋水縣!那我和謝寧軒一道破獲的醫館案、采花大盜案,他們也都知悉了?

糟了,郡主可給太後信誓旦旦承諾,我只參與了三樁案件的調查。這若傳到太後耳中,恐不亞于欺君罪名啊!

我心中駭然,更慶幸此番沒有向太後求助。

思緒萬千,面上卻未展。那廂,皇後話語也未斷:“……更能提早告訴你茹貴人的謀劃,讓你有個應對。但,接下來你查案的每項進展,事關沈淵博的條條樁樁,你必須先來給本宮彙報,結案陳詞本宮也要比寧軒、寧敘,乃至聖上,先看到。”

果然擔憂了。

我就知道了,這才是命脈。

我當即俯首,毫無猶疑地應了下來。

這就是春分典禮前一晚,我們見到皇後的全過程。次日茹貴人挑釁,果如皇後事先告知的那樣。而之後皇後依約而來,發落了茹貴人,也算暫時解除了危機。

至于皇後臨走時那句箴言,只是提醒我信守承諾罷了。

除此外,這次面見皇後,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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