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紅一次後，言卿也不像之前那麽隨意，自己對多上了不心，堅決不能讓老公再一次刺激。

一點小病小痛，都牽連他，何況是流昏倒這種大靜。

他在“失去”上吃過的苦太多太重了，好不容易在甜日子裏把傷口平，不起反複的打擊。

除此這外，言卿也很擔心老公會遷怒肚子裏的小家夥。

甚至……遷怒他自己。

無論哪個，到頭來默默傷害的都是他，舍不得。

臨近足月，言卿的胎開始頻繁，口味也奇奇怪怪，莫名其妙喜歡上了柚子茶，一天幾杯喝不夠。

霍雲深擔心買來的糖分太高不健康，反複研究了很多次用料配比，嘗到味覺快麻木，總算做出了口最好的版本，每天限著量給老婆供應。

“不能多喝。”

霍先生斬釘截鐵。

孕婦容易出現妊娠期高糖，事關老婆安危，他狠了心不給縱容。

言卿揣著好幾斤重的寶寶，上總是沉重酸，也就格外跟老公撒，膩著他以緩解孕晚期的不適。

音調綿甜，慵懶地變著法兒喊他：“霍——先生——雲深——老公——深深寶貝——不能怪我想喝，我懷疑我是懷了個柚子——”

霍雲深挨著的那側耳廓熱得要化開，不失笑，鼻尖。

懷了個柚子。

卿卿奇思妙想，怎麽這麽可。

霍雲深小心地把攬到上，還是不為所：“今天的份額喝完了，撒也不行。”

言卿整個人掛到他臂彎上，不滿足地輕哼。

卿卿貓真的對他纏綿起來，霍雲深哪能得住，被蹭得心火燎原，忍耐著臉頰，低嗓音要求：“再加點籌碼。”

言卿對著他親一口。

霍雲深眸深沉。

樂在其中，潤舌尖輕一下。

他呼吸微微加重。

小小的壞心眼兒冒出來，頭往下，到他頸側結上，細細地吻。

霍雲深略仰頭，角抿，手背上繃起筋絡，一把按住的腰，沙啞說：“乖，別了。”

言卿不忍心讓老公難熬，聽話收斂，著他小聲說：“小柚子快出來啦，等我恢複好就能跟以前一樣讓你為所為……”

畢竟懷孕好久了，他那麽重的人一直克制著，生怕傷到分毫。

霍雲深忍無可忍把老婆扶起來，領著下樓去沖柚子茶，他專門留了半杯的量，就等著饞到不行的時候給喝。

一樓客廳加了幾道高大屏風，把小孕婦日常的活區和外面的會客區隔開，近兩個月，霍總的公事基本都搬到了家裏，以客廳外間做據點，霍氏高層流水似的來去，俱是戰戰兢兢，唯恐擾了太太休息。

言卿剛邁下樓梯，就看到一行四五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靜候著，聽到腳步聲，急忙起站好，畢恭畢敬垂著頭，等霍總空過來。

那種發自骨子深，深固的懼怕和恭順，讓霍雲深眸暗了幾分。

言卿看了他一眼，握牢他的手。

霍雲深從踩著霍家人的殘骸強勢奪權那天起，就是讓人仰生畏的存在，尤其在經歷了後來那場鏟除異己之後，霍氏不但在國市場大規模擴張，原有領域更是如日中天，他原本有所搖的威信翻倍往上疊加，無論集團部或是網上明裏暗裏的議論，都把他奉若神魔。

不是扭轉乾坤的神明，也向來都是心狠手辣的大魔王。

今天在場的集團高層，哪個在外頭不是呼風喚雨，但被他森寒視線掃過，都會冷汗直流。

即使原因不同，可仍和過去一樣，人人怵他，敬畏他，他不想學，也學不會怎麽去做一個讓人不害怕的正常人。

霍雲深沒理他們，帶言卿直接往廚房走，順手關門。

柚子茶是他親手新做的一罐，他把言卿攬在前，攥著手一起去拿勺子，舀出小半勺，加水慢慢攪勻。

言卿的背在他震的前，心裏被難言的酸疼泡到脹。

“深深，”笑著說，“有我，還有小柚子。”

不挑明，但知道老公都懂。

霍雲深俯環著，低低糾正：“只有你。”

沒有別人，只有，只要。

他作為其他份都是冰冷堅，唯獨作為卿卿的男人，是無限的和被。

小柚子……

也會怕他。

沒人教過他親是什麽樣子，他不曾有過父，又怎麽去給予。

他會遷怒，會因為擔心卿卿的注意力被分走而嫉妒，他連對卿卿之外的人笑都不夠自然，為不了讓孩子喜歡的父親，這個家裏，他很可能會變被排斥和躲避的那個，讓卿卿為難。

言卿細細弄他微涼的手指，牽著他放在自己隆起的孕肚上。

霍雲深垂眸問：“如果以後他怕我，跟你說我兇他欺負他，你會相信麽。”

“不信。”

“他討厭我，不想見到我，你會陪他一起躲麽。”

“不會。”

霍雲深嗓子裏含著砂：“他……”

言卿包著他的指尖，心口得不了，輕聲說：“霍雲深，我只偏心你。”

他聽到這句話，周籠著的郁氣忽然一散，用下挲的頭發，沉啞的“嗯”了一聲，像得到至高的保障。

言卿酸得恨不能把家裏的糖都喂給他，鍥而不舍拉著他的五指去肚子：“霍先生也不能低估小柚子，他可是深夫婦的兒子，是你的一部分。”

霍雲深沉默，轉而問：“小柚子是名字了？”

言卿這才反應過來居然順口了，反複品了品，又覺得不對勁兒，小柚子小柚子，怎麽跟小太監似的，萬萬不能啊。

“柚柚——柚柚好不好，咱家的小甜柚，”笑盈盈說，“大名要你來取。”

霍雲深攤開細的掌心，在上面慢慢磨著筆畫。

言卿眼睛明亮：“燃？”

他點頭：“燃，被你點燃，才有我這一生。”

霍燃。

言卿吃力地回抱住他，眼眶熱。

跟他的小孩兒，被爸爸取了代表跟他的名字。

點燃他，他亦為沒有止盡的熱烈燃燒，永不熄滅。

言卿在預産期前幾天就正式院，把的産期當頭等大事時刻關注著，但礙于霍總的威勢也不敢輕易往外。

看著網上們焦灼的樣子和越傳越烈的小道消息，言卿幹脆決定發給微博好了。

生孩子哎，多大的喜事，沒什麽怕人知道的。

沒發原創，而是悠然跑到“深夫婦今天生孩子了嗎”最新一條“沒生”下面，用認證賬號回複了一個——

“快啦。”

兩個字瞬間攪風雲。

霍雲深絕不能讓老婆孤單出現，馬上登錄正裝大號，拍了張相牽的手，配上一行字：“別折騰媽媽。”

深夫婦CP永遠沖在接狗糧的最前列。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霍總對親兒子也發警告函的嗎！！！”

“親兒子跟親老婆相比只是一漂泊的小草嗚嗚嗚嗚心疼。”

“為什麽卿寶的手還是那麽瘦那麽！一點也沒有因為懷孕浮腫走樣，被大魔王寵的人果然擁有凡人沒有的質我哭了！”

“你們沒人注意到病房嗎，這竟然是病房？？？不是什麽五星級酒店套間？？？”

“信願吃素三年保佑我們霍太太生寶寶不會疼！”

言卿看評論笑得肚子疼，疼著疼著覺得有問題，好像是真的在疼。

只來得及了句“老公”，隨時待命的醫護就訓練有素趕到，接下來一切兵荒馬，按照之前就確定好的，堅決不許霍雲深陪，也不要任何閨作伴，躺在床上任醫生推走。

可能要等很久，還會疼好一陣，會折磨會流，聲嘶力竭的慘烈。

任何一點點，都不能讓霍雲深看到。

他刀山火海都不怕，唯獨怕痛苦。

這樣的場面如果被他見到，怕是多年都無法磨滅，疼，他得比疼千倍萬倍。

言卿被推專門的待産室，裏面一衆挑細選的導樂師圍上來陪，關門前，擡頭去尋，霍雲深被擋在門外，直勾勾凝視，眼廓猩紅得不忍看。

努力朝他笑。

門一關，立馬疼得跌到床上，按著的孕肚講道理：“柚柚你爭氣啊，給爸爸的第一印象要好好的，不然爸爸一個人在外面會好傷心，他看起來兇，膽子很小的……”

“他很怕媽媽疼……”

“柚柚呢，怕不怕媽媽疼。”

待産室裏面就是單獨的産房，直到生産結束都不會出來。

整條走廊清了場，霍雲深獨自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蹲下去，雙手扣在一起，皮和骨節都被到死白。

除了閔敬沒人敢靠近，就算是閔敬，開口也是提心吊膽。

“哥，嫂子不會有事，很快就出來了。”

霍雲深盯著地面。

他漆黑的長睫蓋著，手上關節撐到極致，開始湧出點點淤。

“就這一次，”他嗓子嘶啞不堪，“唯一一次。”

閔敬嘆氣，他想起當初嫂子失蹤，深哥也是這樣，孤零零把自己蜷在最暗的角落。

任何眼睜睜被拉走的分離，他不能陪伴左右的苦痛，于他而言都是淩遲。

別人為新生而喜悅。

他只為抓不到，護不到而折磨。

霍雲深不記得過了多久，像是漫長到死了幾回，實際只過去很短，肩負使命的小甜柚就超順利地離開媽媽肚子，用最不痛苦的速度給媽媽解放。

大門打開時，霍雲深惶然起，對包好了抱出來的小家夥看也沒看一眼，徑直撲向後面的病床。

言卿的麻醉還沒過，汗的長發散在枕頭上，蒼白虛弱地對他彎著：“深深，我是不是很快，沒讓你等太久。”

男人滾燙的淚滴在臉上。

很久。

久到他發瘋。

言卿回到病房，就再也躲不開老公的親手照顧，即使産程他沒看到，但後續護理也不了見紅，他不準護士手，提前默默學過流程，全部一個人完。

不用忙時，他手就在，一遍遍著的臉，眼要滴。

言卿心疼老公，倒顧不上自己難了，以為還要幾天的罪，沒想到隔天起就明顯覺到在好轉，流失的氣神迅速返回，等到三天後，的力足夠開始促進父子。

“深深你仔細看過柚柚沒！”

霍雲深搖頭。

別說仔細，略的都沒看過。

不想看。

讓卿卿苦的罪魁禍首，還是他制造出來的，淋淋的證明。

言卿又是疼惜又是好笑，請護士把小甜柚抱過來，撐著力氣摟懷裏，撥著他小下認真打量。

才剛生下來不久，別的孩子還在皺的沒長開，家柚柚就已經是個幹幹淨淨的白團子，眼睛閉著，睫又又長，小鼻尖巧，嘟嘟抿起，臉蛋兒小糕。

言卿簡直被暴擊。

，生出了這麽可的崽！

也太棒了吧！

言卿一雙杏眼星璀璨，獻寶似的給老公看：“深深！你瞧他！”

霍雲深眼神都不想給一縷，目不轉睛只盯一個人，等小家夥要進視野範圍時，他不忍讓老婆失，才勉強掃了一眼。

沒看清長相，反倒是看清他占滿卿卿的懷抱和欣喜。

不舒服。

意難平。

霍雲深斂了斂角，把柚柚從臂彎裏接過來，轉手要給不遠待命的醫護。

言卿也不急，笑半靠著枕，悄悄握著拳給柚柚加油。

小甜柚，征服你爸，就是征服星辰大海！

麻麻相信你可以的！

霍雲深吝嗇看他，擡起手臂要把他遞出去，從出生起一直在懶懶睡覺的霍柚柚，就在這個時候慢吞吞睜開了眼睛。

男人的手臂下意識頓住。

小嬰兒的一雙眼還無比稚，但完傳了媽媽的廓，瞳仁剔流，清澈見底，倒映著爸爸淩厲冷銳的五。

他乖乖注視著霍雲深。

霍雲深也微瞇著眼看他。

言卿心跳加速，急忙過手機打開拍攝，把父子倆歷史的第一次正式會面放大了記錄下來。

輕輕說：“柚柚，這是爸爸。”

小甜柚葡萄似的大眼懵然跟霍雲深對視。

他的小了。

言卿驚奇地挨過去。

霍雲深怕不穩，立刻把摟住。

他一手環著老婆，一手托著小甜柚。

柚柚面對爸爸，無意識把的角彎起來，出一個香十足的笑容。

無意的，沒有認知的，卻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笑容。

言卿的喜悅快要漲破心口，可不知怎麽鼻子一酸。

微微哽咽說：“深深，兒子至有一個方面，一定像我。”

霍雲深的聲線也有波，親吻的額角：“長得好看。”

“不是——”

言卿笑出眼淚，抱著他聲糾正。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