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對勁。

聞萱覺得近來的蕭應決當真越來越不對勁。

他對真是越來越主了！

雖然他主點對也沒什麽不好, 但好歹也得有些心理準備是不是？

難不，真是表姐說的，以真心換真心的法子奏效了？

可是不對, 的荷包可都還沒送出手呢！

著蕭應決越來越近的俊臉，聞萱臉頰逐漸升起窘迫的紅暈。

但到底也是喜歡蕭應決的，故而沒想多久，便就順從地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撅起小, 閉上眼睛, 一臉期待地等待起了他的親吻。

的櫻桃小, 今日抹的不是桃，而是秋日裏最為馥郁的桂花香油。

吃吃喝喝了一下午也擋不住的桂花香氣在蕭應決與只剩咫尺距離的時候, 清晰撲到他的鼻間。

聞萱閉上眼睛等待了好幾瞬息。

甚至已經能覺到蕭應決的鼻子著自己的鼻子。

但是出乎意料的, 蕭應決的親吻卻并未如期而至。

是的, 閉著眼睛，等了又等, 甚至還把撅得更高了一些，卻都遲遲沒有等來蕭應決的親吻。

終于, 聞萱只能等不住地睜眼，不滿地去瞪著眼前人。

蕭應決見自己計得逞，不覺笑著直起子，了聞萱的鼻子。

“朕說的是夜裏，眼下太都還沒落山呢, 貴妃這般著急做甚？”他這般說話，活就是在笑話。

聞萱氣得直接跺了兩下腳：“陛下就知道耍我！”

“乖。”蕭應決捋捋自家貴妃似貓兒一般炸的頭發, “朕眼下還得再去一趟章寧宮，晚上再回來陪你用飯。”

“那陛下還這般早便說這種話。”聞萱不滿意, 松了他的脖子，勾著他的腰帶便有些依依不舍。

但是也知道蕭應決不會因為自己三兩句話便就打消離去的念頭的。

章寧宮是太後娘娘的住呢，他是要去見太後，又不是什麽無關要的旁人。

“朕說什麽話了？”

蕭應決實在太喜歡看自家貴妃這般吃癟又耍小子的樣子了，只要不把欺負到哭起來，他想，那他的聞萱就是天底下最可的姑娘。

嗯……哭起來的話，就只能排第二了。

他聞萱的臉蛋，道：“好了，去章寧宮還得換裳，朕今早都替你更了，快，現下到貴妃給朕換裳了。”

原來這才是他跟先回華疏宮的真正目的！

他真是一個委屈也不願意！

聞萱不滿地翹著小，手上卻是很誠實，吭哧吭哧地便就為他挑選了一平日裏放在這裏的常服，為他換上了。

只是到底聞萱此前從未有研究過男子的服飾，也不曾給蕭應決穿過裳，給蕭應決的腰帶，怎麽也搭不上去。

蕭應決等自己研究了兩息。

見實在研究不出什麽名堂，這才攥著的手，一步一步地教。

他的大掌覆在聞萱的手背上，兩只手的五指都纏繞著聞萱的五指，不過幾下的功夫，便就將腰帶給系好了。

“就你這般的，從前居然還自告勇要給朕更。”

他當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逗聞萱的機會。

“那做事，本就是從不到的，陛下上午還說了，那誰還不是從第一次開始，才能有能生巧的？陛下此前一次更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如今又怎能指我生來就會？”

聞萱瞧著他，頭頭是道，撅著一張足以掛油壺的小，眼下是更要翹到天上去了。

蕭應決實在沒忍住，被反逗笑。

臨走之前，到底是捧著聞萱的臉蛋，在桂香撲鼻的瓣上輕啄了一口，這才快步離去。

聞萱：“……”

雖然……但是……

到底還是滿意了呢。

—

蕭應決這日下午要去一趟章寧宮，并非是心來，而是早就做好的打算。

章寧宮裏，太後似乎也是預料到他會過來，故而禮服也不曾換，就喊人備好了茶點，專門等著。

待到蕭應決一到，的冷哼，便又自殿渾不客氣地傳來。

蕭應決上回來，聽見這一聲冷哼，倒是還會頓一下腳步，這下，卻是連腳步也不頓了。

他直接似沒聽到一般，同自家母後行完禮之後，便就坐在了的側。

“歸德侯府的事，怎麽此前從未聽你提起過？”太後一上來便先發問道。

是了，今日歸德侯府一事，除了滿朝文武，便就是太後娘娘，也對此覺到震驚不已。

不過這歸德侯與謝家是常年的死對頭，太後對蕭應決此番理，到底還是滿意的。

“上回你理了你舅父家的幾個依附，這歸德侯只怕是沒暗地裏與你示好，想要直接挑了你舅父家吧？”再度反問道。

“嗯。”蕭應決喝一口茶水。

“殺他儆敬猴也好，省得那些人以為你只是理幾個小門小戶的，謝家從此就要倒臺了似的。”太後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

蕭應決不曾應話。

太後不滿地瞥了他一眼，只能自己又道：“這也怪你，上回之事本就是小事，你罰了松翎，哀家已經不曾與你說什麽了，你怎麽還能把這事給折騰到前朝去？”

“母後覺得，那些門戶若是不曾有問題，朕會置他們嗎？”蕭應決終于反問道。

“……”

也是。

太後有些心虛。

因為也知道，自家兒子其實甚會有把私事牽扯到朝堂之上的時候，置謝家依附一事，說好聽些是由聞萱與謝松翎的爭執引起的，到底卻也還是那幾家當真不爭氣，他明晃晃地抓住了不錯。

“那你要敲打，也敲打夠了，如今朝堂上等著看謝家的笑話，你也用歸德侯警示了他們，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眼下，該太平了吧？”

“太不太平的，不是兒臣說了算的。”

蕭應決笑了笑，終于喊一直站在自己後的杜伯魚將手中的禮盒呈上來，放到了太後的桌前。

“今日是中秋，這是兒臣今年覺得最不錯的幾種月餅，母後嘗嘗。”

太後沒有心吃月餅。

蕭應決這麽說，心底裏如何能安心？

看著自家兒子，想起近來他辦的一些事，不是的錯覺，針對謝家的敵對，當真很強。

在中秋宮宴之前，太後其實找人與蕭應決遞過話，想要喊他放謝松翎出來，能夠參加此番的中秋宮宴，但是蕭應決沒有答應。

其實那事，太後是想自己同蕭應決談，但是那幾日，蕭應決似是發現了在暗地裏指使人刁難聞萱的事，所以不來的宮裏。

對自家兒子的兩回試探，全都以失敗而告終。

以至于眼下蕭應決雖然置了歸德侯，但太後的心底裏，仍舊七上八下的，不能安穩。

終于，忍不住問道：“所以，皇帝你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能不能給哀家一個準話？”

—

聞萱在蕭應決走後，才總算是想起來還要去找龐嬤嬤，問關于自己做的荷包一事。

龐嬤嬤這幾天熬了幾個夜，也才總算是如同衛填海一般，將自家小姐的刺繡給挽救了一下。

嗯，終于可以人看出，貴妃娘娘想繡的是一頭鹿，而非是一只狗了。

聞萱抱著荷包喜出外，這下，荷包有了，中秋也真正到了，就等著蕭應決夜裏回來，好將荷包送給他，而後二人過一個真正的中秋了。

對了，蕭應決還想與……

聞萱想了想，雖然才半下午，但已經迫不及待要宮人們伺候自己沐浴更，把忙碌了一整個上午的疲憊全都洗去。

換上了一套質的藕荷襦，將自己渾都裹上最喜的茉莉花的香氣，混合著屋外那一株桂樹，便仿佛是墜林間的仙，專司天地花草一事。

再宮們為自己心挽了一個發髻之後，聞萱便就覺得大功告，只等著蕭應決回來，就能與他過一個完滿的中秋。

對了，還有一只兔子。

聞萱把自己秋獵時帶回來的那只兔子也從床頭拎到了窗前。

今日是中秋，月必定皎潔又圓滿，想，若是到時候蕭應決還想賞月，t那便與他一道坐在窗前，窗外有桂樹，他們又有一只兔子，不就正是月宮派下來的使者，祝福他們團團圓圓的嗎？

將一切都構思的如斯好，眼下就是萬事俱備，只待蕭應決回來了。

但是聞萱坐在自己寢殿的窗前，等啊等，從天亮等到天黑，從窗一步步挪到窗外的桂樹底下，對著漆黑的天坐了許久，蕭應決也不曾回來。

龐嬤嬤過來為添上披風，忍不住道：“要不娘娘自己先用飯？說不定陛下要陪太後娘娘用完了晚飯才回來呢。”

畢竟是中秋，他們母子一道用晚飯，好像也合理。

但是聞萱總念著蕭應決說等他回來一道用晚飯的話。

想，若是他不曾說過，那也就不管他了，自己用飯，可是他說過的，他要等他的。

“我再等等吧。”

托著下，坐在桂樹底下，著宮門口的方向。

懷裏抱的是經由龐嬤嬤改後的荷包，側放的，則是獨屬于和蕭應決的兔子。

這兔子自打秋獵被帶回來之後，便儼然是了華疏宮的團寵，大家時不時就給它喂點蘿蔔，喂點蔬菜，弄得它不過才半個多月，便比在白雲山被帶回來時胖了一圈。

龐嬤嬤只能任聞萱坐在廊下，繼續等著蕭應決。

他人是下午未時不到走的，但是酉時該用飯的時候，他沒有回來；

酉時一刻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

酉時三刻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回來；

……

一直到了戌時，蕭應決還是沒有回來，屋裏飯菜全都已經涼了，龐嬤嬤才又來催聞萱，問要不要自己先用飯。

“他說好要回來陪我用飯的。”

聞萱抱著自己懷裏的荷包，不知為何，覺得自己有些失落。

也不是不能理解中秋夜，他突然想要陪太後娘娘用飯，畢竟他們才是母子。

但好歹也可以派人來告訴一聲嘛，為何要白等呢？

聞萱荷包，終于在龐嬤嬤的攙扶之下起，打算自己先回屋用飯。

然而，就在剛起走了兩步的時候，聽見守在門口的宮人們齊齊驚喜的通傳：

“娘娘，陛下來了！”

聞萱腳下差點沒站穩。

攏著披風回頭，果不其然，見到原本還空空的華疏宮門口，突然之間出現一高大又俊逸的影。

那人一藏青常服，手裏還拎著一盞五六的兔子燈，言笑晏晏地站在月底下，靜靜地著。

聞萱站在原地，怔了又怔，見到他手中的兔子燈，栩栩如生，便是照自己手中這只活蹦跳的，也毫不遜，終于，等待了許久的臉頰上綻開如花朵般盛放的笑意。

顧不得別的，一手拎著兔子，一手攥荷包，便朝著人奔去。

擺在秋夜的涼風底下徐徐輕晃，不顧一切，直接撲進了眼前人的懷裏。

而那人也抱住了。

攏著的腰，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