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調轉馬頭,帶著剩余的近萬武卒浩浩行走在道上,馬蹄過,家家戶戶閉門窗,不敢作聲。
完全沒有和任何人商量,甚至沒有驚姬豈,姬越從京畿三營調兵力兩萬,剩余兵馬合圍虎豹營,將康王府一網打盡之后,屯兵宮門前。
一夜之間,翻天覆地。
姬越靜靜坐在馬上,看著漸漸升起的朝,心也跟著漸漸升起,無數次地設想過自己會如何登基,卻從未想過會踏著尸骸走到這一步,然而此時,的心里除了一點未盡的后怕,只剩下安心。
也許已經這樣想過很多次了,也許姜君沒有背叛,也許昨天的一切都是的臆想,只不過是要一個手的借口。
有很多年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有時夢見兒被撞破,一旦驚醒,就是一夜無眠。見到康王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盯住他的脖子看,想象著一刀割開鮮淋漓的模樣。很不喜歡康王府的幾個堂兄,康王世子有一次騎馬摔傷,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沒有死。
如今當真做到了。
姬豈一夜睡至天明,侍順意是他用了半輩子的宦,很快上前來服侍他更,姬豈笑道:“又不是朝會,換些輕便的來。”
順意聽了,眼眶就是一紅,跪伏在地,哭道:“陛下,太子發兵圍城,現帶兵在宮門外,請陛下提前傳位。”
姬豈愣住,似乎并沒有反應過來。
順意連忙又把昨夜發生在康王府的慘案一一說了,末了又勸道:“太子手持三營虎符,軍不過八千,陛下莫要逞一時之氣……”
姬豈愣了一會兒,漸漸回過神來,只道:“更。”
天子冕服,九旒冕冠,玄纁裳,十二章紋,上繡日月山河,以示承天景命。
看見父皇穿著如此鄭重的禮服步出宮門,姬越就知道他終究沒有怪。
有時候姬越也很奇怪,像父皇這樣心的人不過是占了嫡長,為何就能穩坐帝位三十年,翻下馬,作仍舊遲緩了一瞬,原本稱得上愉快的心又慢慢沉淀下去。
姬豈一言不發走到行稽首大禮的姬越面前,站定片刻,隨即堅定地出手把姬越從地上扶起,聲音略微嘶啞,“今日是正日,開宗廟,為吾兒行祭祀大禮。”
姬越的心猛然跳幾下,還是說道:“父皇,昨日康王府上下死于失火,今日就行大禮,是否不太妥當?”
姬豈握著姬越的手一,隨即微微抖起來,輕聲說道:“直接葬陪陵吧。”
陪陵是天子陵墓的附屬,他不想讓康王府眾人的尸在宗廟過一遭,葬他的陪陵正合適。
姬越沒有再推辭。
不多時,夜間就已經被驚的各家士族也得到了消息,除韓家人驚惶難言之外,其他各大士族都第一時間由家主帶領族中掌權子弟隨同前往宗廟行祭祀大禮。
周禮繁瑣,到了晉朝就簡單許多,帝王登基差不多需要前后三日,第一日開宗廟行祭祀大禮,告知先祖,第二日開朝會行登基大禮,晉宮易主,第三日群臣行面君大禮,昭告天下。
姬越在祭祀大禮上見到了韓闕和韓青,韓闕仍舊是先前那副模樣,只有韓青面上略有不安,姬越很清楚士族都是無利不起早,沒了康王,韓家想起心思都找不到拱衛之人,晉室人丁稀,姬豈這一代有兩個兄弟純屬撞運,康王能生三個兒子更是稀,姬豈之前單傳六代,最近的脈都出了五服,早就是庶民了。
姬越只是看了韓闕幾眼就沒再注意他,接連三日大禮結束之后,早就為姬越即位準備好的朝會冕服也送到了的宮殿里。
因為是新制了沒多久的,這套冕服比起姬豈的冕服更鮮艷,年艷,暮年蒼灰,本是天道常理。
姬越把冕服換上,束發戴冠,冕旒遮眼,佩上沉重的天子劍,一步一步走出大殿。
從今日起,天下進的時代。
第5章 華夏民
晉承周禮,但改進了很多制度,三公九卿之下,置各級吏,以士族為,寒門為吏,土地方面由分封制改為郡縣制,劃天下六十二郡,舉凡鄰國,盡皆稱臣。
姬越從前疑過為什麼不把這些臣屬國攻打下來,畢竟晉雖強盛,還是需要和這些臣屬國往來易,上貢甚至還要給厚的回禮,直到深了解之后才發現,這些臣屬國基本上國小而積弱,通常舉全國之力來供給晉人的需要,有的擅養馬,百姓就每日心侍候馬匹,有的出產香料,千里國土盡荒廢,有的坐擁鐵好礦,卻只知販賣不敢冶煉。
放在那里不過是翻不了的案板魚,反而攻打下來之后要心治理,哪有那麼多人才派去那等窮鄉僻壤。
人才短缺,是自上古以來的弊病,昔日倉頡造字,天雨粟,鬼夜哭,可見學識來之不易,凡士族都是歷經千年傳承,書籍乃是一支士族立世的本,各家藏書珍貴,不會輕傳,姬越認知中的寒門要麼是祖上為士族后來落魄,要麼是天生聰穎拜名師門下,真正庶民出的可能一個都沒有。
員只能從士族中挑選,而就算是士族也不可能代代出人才,一個職空位出幾十年都是常有的事,趙魏韓三家累世三公,不是因為他們的家族有多大的權勢,而是這三家極為重視人才教育,滿朝吏有半數出自這三家,即便是君王也很能拂他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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