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聽完,靜默良久,才問:“你自己覺得如何?”
蘇靜云抿了抿:“祖母,我想做吃食買賣,卻又不想連累殿下。”
“殿下在意你連累嗎?”
蘇靜云搖了搖頭。
“殿下自臥床,及至年,甚至無法久站,他連活下去都是奢,哪還管得了旁人的說辭?”太夫人緩緩道:“世人皆言他冷冷,卻又有幾人愿意去看清他?”
“云兒,如今的你與曾經的他何曾相似。世人皆知你非我相府嫡,往日種種贊如鏡花水月,哪怕皇帝賜婚,也只會道一句你這農家何其有幸!”
太夫人道:“你若不想理會,便不必理會,自昨日起,你余生的榮寵便全在殿下一人上,他若康健,他若寵你,世人便只會羨你;他若不幸,世人便當你什麼都不是。”
作者有話說:
言 明:虧了虧了……
第五十一章
余生的榮寵嗎?可六皇子所寵之人另有所屬啊, 只是那人暫時還未出現罷了。上一世,六皇子從未被賜婚,也不知這一世是哪里出了岔子, 竟讓占了那位嫡妻的位置。
不過,六皇子已經答應將婚期拖延三年,三年后,朝中局勢天翻地覆。等那時,六皇子遇到心悅之人, 定然會與之大婚, 那便可以安心回樊城與家人共天倫。
這是蘇靜云心里的盤算,然而此時聽到太夫人的話, 才恍然驚覺,六皇子一直以來的境竟是那般艱難嗎?
蘇靜云不其然又想起六皇子那晚病發吐的形, 若非心中怨念深重,那個清冷孤傲的人又怎會怒火攻心?
難道當真因為真心待他的人太, 以至于自己對他的那份好, 便被他記在心里, 甚至不惜求皇上賜婚?
若當真如此,蘇靜云覺得自己大概只能肝腦涂地才能報答了。
青檸進里屋的時候, 見自家小姐已經起了,掃了眼床鋪, 見上面依舊整整齊齊,沒有一褶皺,不由蹙起眉:“小姐昨晚又沒睡?”
蘇靜云微微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釋然:“今晚想必就能睡著了。”
青檸本想再說些什麼, 對上自家小姐清淺的笑容, 又覺得大概不必多說了。
“祖母, 我想做吃食買賣,您同意嗎?”
太夫人雖然對此毫不意外,卻仍是沒好氣,道:“你若問我,我自是不答應,你去看看,哪家小姐會想著自個兒當櫥子做吃食買賣的?可我不同意又如何?殿下都不在意了,還給你把酒樓都備好了,我又何必做那惡人?”
蘇靜云笑道:“祖母,我知您最疼我了!”
太夫人板起臉道:“賣吃食可以,但不許太累,也不許拋頭面!”
蘇靜云乖乖應了:“是!做火鍋當真不辛苦,我只需要熬制湯底便是,下鍋煮的青菜食都是其他人準備。店里伙計多得是,哪里到我出去?”
太夫人這才滿意,又道:“有一事我想與你商量一下,你如今被賜婚,你爹娘怕是還不知,要不讓海清跑一趟,接他們來京城?”
蘇靜云想了想,道:“還是不了,過些時日,我便要回樊城,到時,我親自與他們解釋。”
“也好。”太夫人說著,拉了蘇靜云的手,和藹道:“你要回樊城我不阻攔,但你記著,相府也是你的容之地,我們亦是你的親人,皇上的圣旨既然下到了相府,那便是肯定了你的份,旁人說什麼不必理會。”
蘇靜云眼底含淚,何其有幸,能有人這般疼:“祖母,我也不舍得離開您,只是,我若留在相府,月姑娘定然視我為眼中釘中刺,我不愿原本和睦的親人因為我而生出嫌隙。”
“傻丫頭,嫌隙早就有了,你和月兒的事不過是將它擺在了明面上罷了。”太夫人嘆了口氣:“不然你和月兒又怎會掉包?”
這還是自世曝后,第一次有人當著蘇靜云的面提及此事。其實一直都很好奇,出生上溪村,蘇月兒乃是相府嫡,兩人天差地別,又是如何被替換的?
“當年,晉元心有所屬,奈何你祖父曾為他訂下一門娃娃親,他知你祖父一諾千金,也不曾辯駁,便直接娶了陳氏玉容。玉容生下月兒沒多久,趕上晉元調,晉元本想子安穩了再過去,奈何非要跟著。晉元念及的子,便想著走水路,不至沿途奔波。”
“誰知到了樊城,玉容不知怎的,得知晉元心悅之人就在樊城,當即崩潰,不管不顧大鬧起來。娘也是那會兒發現月兒有疾,不敢跟晉元和玉容說,便帶了月兒去城里看大夫,大夫說月兒生而不足,怕是活不長久。”
“巧那時候,你爹也帶你去看病,大夫說你只是小恙,過幾日便會康復,娘當即起了心思,便趁著你爹去抓藥的功夫,將你和月兒換了。”
蘇靜云忍不住道:“難道我爹就沒認出我被人換了?”
“不足月的孩子,整日里都是閉眼安睡,瞅著大都相似。你娘生你時傷了子,你爹兩頭忙著,沒那麼仔細倒也是理之中。”太夫人嘆了口氣:“再說了,誰會想到有人連不足月的丫頭都替換?”
時至今日,蘇靜云才明白自己竟然是這麼被替換的。
“玉容也是因此落了病,不能恨晉元,便將怨氣灑在你上。你回相府那年,明明已經三歲了,卻瘦弱膽怯。我心生憐,便將你留在邊教導。”太夫人道:“本是無心之舉,卻沒想到你聰慧過人,又乖巧聽話,連你祖父都對你心生喜,閑來無事便親自教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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