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許瑤漸漸冷靜了下來。母親說得不錯,皎哥兒已然是這樣了,就是現在殺了梅賢妃也沒用,倒不如順著皇帝的意思,還能多得幾分寵。
等再生一個兒子——許瑤低頭看著小臉兒蒼白正在昏睡的皇長子,握了拳頭——那時候皎哥兒就不用再這樣的委屈了!若是能把梅賢妃踩在腳下,那時候,什麼仇報不得
“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跟娘一起去泰殿為皇后娘娘守靈。”許瑤一想通了,就覺得此事簡直刻不容緩。若是有人想趁這機會將踩下去,在皇帝面前說對皇后不敬,這可怎麼辦反正就是一刻不離地守著皇長子,也沒什麼用的,又不是太醫。
“這就對了。”許夫人頗是欣,一邊端詳兒的打扮,一邊小聲道,“畢竟這次是沈云殊救駕有功,就算皇子這里他失了手,那帶京衛攻占九門掌控京城,又帶兵宮擒拿叛黨,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功勞……”
將聲音得更低:“這事兒如何就這麼巧呢他明明是去了西北,怎麼偏在這時候就回來了恐怕這事兒,他早就知道些什麼……”
京城里多的是人子,沈云殊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然帶領京衛銳返回京城,若說是巧合,誰會相信
其實皇帝和太后之間的矛盾,朝中有些見識的員也能看出一二,只是沒想到竟會鬧到如今的地步。那日宮變眾人太過驚慌也未及細想,如今過了一夜,驚魂初定,便有人猜測皇帝或許早就知曉太后要發宮變了。
若是如此說來,沈云殊的突然返回就在理之中了。如此,他的救駕之功或要減,但卻更證明他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絕對是心腹之臣,可命相托的。這樣的人,縱然梅賢妃要在皇帝眼前進讒言,也絕不是一時一日能功的。
“只是,這枕邊風從來也不能小覷。”許夫人明地道,“這事兒,他卻是有用得到咱們家的地方了……”
許瑤沉默片刻,低聲道:“只怕二丫頭那里……”當然明白許夫人的意思,若是能分梅賢妃的寵,甚至將來倒梅賢妃,沈云殊還怕什麼枕邊風呢可這事兒許家早就在籌劃,許碧那邊卻死不接茬兒。
“此一時彼一時也。”許夫人倒覺得這會兒有些把握了,“登高才易跌重呢。若是沈云殊自西北立了軍功回來,那時他功高就難免震主——袁家倒了,太后也沒了,皇上可就真的要忌憚他了。他若是個聰明的,豈能看不出來那時他去找誰聯手難道找梅家不”
“還有蘇氏!”許瑤突然想到一個人,“二丫頭與那蘇氏可是結拜姐妹。”
“結拜姐妹算得什麼。”許夫人嗤笑。親姊妹尚且未必有用,更何況結拜的呢
“且蘇氏才不過是個人呢。”許夫人不屑地道,“能得過你,還是能得過賢妃單看娘家的名聲——這樣的人還能做皇后不更不必說,還沒生兒子呢。”
“可又有孕了。”許瑤皺起眉頭,“若說也不見皇上特別寵,可滿宮里也只又有孕了……”即便不得寵,也不能說無寵了,且運氣也好……
許夫人也想到了蘇阮有孕的事兒,不由得沉默了一下,才道:“且等先生了兒子再說吧。”
許瑤眼睛卻忽然一亮,低聲道:“娘,江浙那邊海港之事也快有個頭緒了吧,朝廷必然要換人再去的,蘇氏的父親,可不就在工部麼”
許夫人眼睛也亮了一下,隨即又搖頭:“你是說讓那蘇員外郎去江浙可前頭皇上才這樣整頓過,怕是他沒膽子再手了。”
許瑤輕嗤道:“若是有骨氣的,又怎會從前把兒扔在鄉下,到選秀的時候才接回來他縱然不敢做什麼大事,送上門的錢,他焉會不接只要他接了……”只要接了,捅出來,就壞了蘇氏的名聲。
“從前那林家鬧出來,畢竟也只是兒小事。”許瑤當時看蘇阮笑話只覺有趣,如今才恨那事兒鬧得還不夠難看,但貪賄是大罪,若能以此給蘇阮之父定了罪——哪怕只是貶了,也是蘇阮一生之玷,包再難寸進!
“這倒也是。”許夫人一琢磨,覺得現在確實只數蘇阮是個勁敵,且如今既還能對付,還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此事,給你父親吧。”雖說許碧跟娘家不親,可有了沈家這門姻親,許良圃在外頭就能直了腰。如今又有了陸家那門親事,許夫人就更覺得有把握了。
母子兩個一起去了泰殿,卻沒注意跟著們輦子的一個小侍尋了個急的借口,悄悄離開了。
皇帝坐在延和殿里,面前堆著高高的奏折,多是致哀的。平安正領人從其中翻出有關此次叛的折子呈上來——袁太后如今還沒“死”,要等皇后下葬之后再“悲傷過度一病亡”,因為皇帝不愿來分薄了皇后葬禮的隆重。
“這都是什麼東西!”皇帝隨手把一份奏折摔到地上,冷笑,“這是袁黨分明是黨同伐異來了吧”
平安屏氣息聲地過去把奏折撿了起來,放到一邊去。有些員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利用宮變鏟除自己的對手,這可實在是打錯了算盤——皇帝并沒打算大興牢獄,更沒打算借此機會清洗朝堂,至于要抓的人,沈云殊離開京城之前,名單就已經大致定下,放在皇帝的案頭,如今不過是依著當前形勢,略做添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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