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去他家裏

閔廷回到家，妹妹的車在停車位上。

阿姨正在廚房忙活，閔稀靠在沙發裏看手機，每次回來吃飯，哥哥都會在院子裏等，像今晚這樣比自己晚到家的況實屬罕見。

聽到人進門的靜，從手機屏幕上擡頭：“你加班了？”

閔廷：“沒。路過醫院，待了十分鐘。”

“那我電話裏問你，你怎麽還說今晚沒事？早知你和嫂子約好了，我改天再回來吃飯。”

“約了明晚，正好路過醫院。”

閔稀又想到他們每月只見兩面的約定，沒忍住責怪：“哥，你這是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閔廷無視妹妹的指責，洗過手，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從零食盤裏挑了一袋零食撕開，遞過去。

閔稀單手接著，同時擱下手機。

閔廷又從果盤裏叉了一塊西瓜給妹妹，閔稀擺手，“我剛吃了不。”

“你不是說月底才能忙完回來，怎麽提前回了？”吃著零食問。

閔廷慢條斯理將那塊西瓜放自己裏，道：“明天時秒生日。”

“哦~”閔稀笑著拉長尾音，不吝嗇誇獎：“不錯，居然記得嫂子生日。”

閔廷：“不是應該的？你以為我是傅言洲。”

“…誒誒誒，別拉踩。傅言洲可從來沒忘記我生日。”閔稀輕自己的小腹，“哥，你以後說話注意，胎教相當重要。別以後孩子一出生就記得你這個舅舅天天說TA爸爸壞話。”

妹妹懷孕快三個月，閔廷考慮到的心，不予爭辯。

閔稀回來就是想聊聊他的婚禮：“你和嫂子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

閔廷道：“沒計劃。”

領證前只約定了半年不見家長，至于辦不辦婚禮，什麽時候住一起，誰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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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時秒睜眼就收到大紅包。

三人家庭群裏，時溫禮和趙莫茵都發來生日紅包。

趙莫茵問：閔廷知道你今天生日嗎？

時秒回複：知道，晚上來給我慶生。

趙莫茵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一丁點，對兒婿的婚姻期待，如今已經降低到能彼此慶生就心滿意足了。

這麽低的要求，自己都覺得有點荒唐。

但再高了是奢，除了給自己添堵，于事無補。

這些日子以來，勸著自己看開，多往好的地方想，沒有不見得不長久。

趙莫茵：那我讓蛋糕店中午把蛋糕送過去，你分給你們同事吃。

晚上有閔廷在那，無需再心。

時秒收了母親和哥哥的紅包，點開父親的對話框，上次他們聊天還是六月初，父親分了一個比較複雜的病例給。

到了中午，對話框還是安靜的。

科室同事沒人記得誰生日，直到蛋糕送來，生日祝福此起彼伏。

時秒切了一塊蛋糕給顧昌申送過去：“主任，吃蛋糕。”

顧昌申正在看片子：“誰過生日？”

“我生日。”

“瞧我這記。”顧昌申摘下眼鏡，當即就吃了兩口，指指桌上的片子和一堆檢查結果，“江老爺子的檢查報告，歸檔吧。”

時秒：“好。”江老爺子是主任的第一位主脈瓣修複病人，前段時間主任還問要了老爺子的隨訪記錄，“怎麽這個時候過來檢查？是有什麽不舒服嗎？”

顧昌申：“說口這段時間發悶，不放心就做了個全檢查，三尖瓣量反流，其他沒有大礙。老人家心太多，閨的婚姻不是很如意，是他的心病。前段時間跟我說，外孫也不省心。”

時秒：“不是說他幾個孫輩事業都功？”

顧昌申：“應該是婚姻大事上不聽話。”

時秒點點頭，順帶看了看檢查報告。

江老爺子不僅對主任來說是特殊的病人，對整個醫院都是。

當年老爺子的修複手十分功，基于謝，他的幾個兒子捐贈了兩千萬給醫院，用于心髒中心的科研項目。後續又立了同心慈善基金會，每年都以不同形式給他們心外科捐贈。

該慈善基金會現由老爺子的孫輩負責，三年前，“同心合力”公益項目正式啓。

顧昌申低頭吃著蛋糕：“何文謙說你閃婚了？”

時秒低聲道：“嗯。”

何文謙原本沒打算告訴同事時秒領證這事，奈何其他科室有同事還想追時秒，說有男朋友沒什麽，他只好說人家已經結婚了。

顧昌申瞅一眼，“不錯，能耐了，連我都瞞著。”

“不是故意瞞著您，怕您罵。”

“明知我會罵人，你還敢閃婚？”

時秒不頂，把片子裝進專用袋裏。

他一直給留意合適的結婚對象，從家庭到人品，再到個人能力，他挑細選，倒好，一聲不吭就跟個認識沒幾天的人領證結婚了。

“還杵在那幹嘛！”顧昌申手一揮，眼不見為淨。

時秒如獲大赦，拿上檢查報告出去。

同事沒忘給這個壽星留一塊蛋糕，邊吃著，不自覺又點開手機，沒有想看到的消息。

蛋糕還沒吃完，有人在桌面輕叩兩下。

時秒擡頭，是主任。

顧昌申恨鐵不鋼，卻又沒辦法，沒好氣道：“晚上我替你值幾個鐘頭班。”

時秒寵若驚：“主任您晚上沒事？”

“誰吃人的短呢！”

時秒笑：“謝謝主任。”

顧昌申沒搭理，轉就走。

走了幾步他又想起來：“十一點之前回來！”

“十點半我保證回。”

有了幾個小時的自由支配時間，時秒發消息給閔廷，晚上出去慶生。

閔廷：你今晚不用值班？

時秒：主任替我值幾個小時。

隨後，閔廷的電話進來，問想去哪裏吃。

他磁的聲音裏著清冽，人仿佛就在旁邊。

時秒說：“地方你選，我請客。”

閔廷：“誰請還不一樣？”他遂又問道，“想吃什麽？”

“找個地方吃家常菜吧。”

閔廷考慮片刻，平時不是外賣就是食堂，飯菜很難可口，問：“去我家？”

時秒不確定道：“是要見家長嗎？”

閔廷：“我爸媽公務出差，不在家。我都很難見到他們。”打消的顧慮，“他們知道你，早就讓我帶你回去吃飯。”

時秒還從來沒有正面問過，他父母對他們這樁門不當戶不對婚姻的看法，“你爸媽同意嗎？”

“我願意的，他們不會反對。”

閔廷接上之前要不要回家吃飯的話題，“想去嗎？”

時秒沒再猶豫：“好。”

兩個人過生日冷清，閔廷：“我讓閔稀和傅言洲也過去。”

生日冷清其實時秒無所謂，反正習慣了，熱鬧一點也喜歡，正好想見見閔廷的妹妹和那個他不待見的妹夫。

不過這樣以來，就沒辦法單獨和他相。

“你周六有空嗎？”時秒直截了當問道。

“安排了事也可以臨時調。”閔廷問，“是不是有事？”

時秒：“周六我休息，你單獨陪我吃頓飯。”

無需他主提供緒價值，更不需要他，只要在需要陪伴的時候，他在邊就行。沒什麽要傾訴，只想和他一起吃頓飯。

閔廷當在科室又遇到解決不了的人際關系問題，答應：“行。”

晚上六點十分，時秒換上子離開科室。

陳叔早就在停車場，等著接。

時秒剛坐上車，手機有消息進來，忙點開，不是父親。

葉西存：生日快樂。吃沒吃蛋糕？

時秒回：謝謝哥，中午吃了蛋糕。

葉西存：晚上就在食堂慶祝？

時秒：在閔廷家。

葉西存：好。

時秒沒再回，退出微信前又看了一眼父親的對話框。下班時間已過，父親仍然沒發句生日祝福，看來忘記今天是生日。

收起手機，撈過一個抱枕抱懷裏，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汽車在四十分鐘後緩緩停在一別墅前，綠樹掩映，周圍格外靜謐。

閔廷從屋出來，車停穩卻沒人下來，不用想，又在車上睡著了。

他目前對最深刻的兩大印象，怎麽都睡不醒，被子一團。

走到車前，他輕拉開車門。

時秒抱抱枕，頭抵在椅背邊緣，快要到車窗。

“時秒。”

他喊了兩遍，睡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時秒夢裏正在做手，旁邊的姜洋被主刀罵哭，罵過姜洋又罵，擡頭一看，主刀居然是父親，于是踢了姜洋一腳，讓他別哭，有點骨氣。

但姜洋越哭越兇，不了被主刀嫌棄蠢。

剛要踹姜洋第二腳，約聽到閔廷的聲音。

夢被打斷醒來，緩緩睜開眼。

閔廷看著道：“閔稀在給你做蛋糕。”

他們之間的開場白從來都沒有鋪墊和問候，單刀直。

時秒緩了幾秒，坐直：“閔稀會烘焙？”

“嗯。離婚那年學的。”

時秒對他家的況一無所知，原來閔稀上有過不順，即便閔稀夫妻倆在屋，時秒也不由放低聲音：“傅言洲是你新妹夫還是？”

閔廷：“舊的。”

“……”

難怪他不待見傅言洲。

時秒整理好頭發下車，“我去幫閔稀做蛋糕。”

閔廷側臉看：“你也會？”

“不會，可以搭把手幹點零碎活。”

“傅言洲在打下手。”

餐廳料理臺上，閔稀剛在蛋糕上撒過玫瑰花瓣，擡頭就看到一前一後進門的般配兩人，笑著沖時秒招手：“嫂子，過來看看你的蛋糕。”

時秒回以淺笑：“已經做好了？”

“剛剛好。”手邊還有落下的玫瑰花瓣，閔稀拿了一片含裏細細嚼著。

兩人自來，直接跳過了閔廷介紹環節。

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傅言洲，妹夫與大舅哥到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強大迫人的氣場都差不多。

時秒同傅言洲互相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蛋糕是以白玫瑰和白山茶花為主題，點綴了幾瓣豔的紅玫瑰花瓣。

時秒拿出手機拍照：“這麽好看。”

閔稀遞給半塊沒用完的巧克力：“時間太趕，明年我給你做個更漂亮的。”

時秒沒客氣，接過巧克力直接送裏，莞爾：“到時我給你打下手。”

閔廷把蛋糕拿到餐桌上，阿姨做了一桌盛的家常菜，還又準備了手搟面。

以前在家裏聚餐，閔廷旁邊的位置都是傅言洲的專屬，這麽坐是因為兩人擡頭就不用看到對方。

現在多了時秒，閔廷先征求的意見：“坐我旁邊還是？”他對面的那個位子也空著，隨選。

時秒幾乎沒有猶豫，走向他旁。

閔廷擡手，拉開側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