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握刀抱拳,向四面八方團團拱禮,傲然立,英姿颯爽。
被他的氣勢所懾,那些紅衫十字軍士兵們竟也不敢上去襲,灰溜溜地避開了,四面頓時響起了更響亮的歡呼聲:“好樣的,統領大人!”
紫川秀遙遙指著登陸灘頭飄揚的流風家十字軍旗,嘹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看到那個十字了嗎?給我拿下來!”
“遵命!”數萬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吼聲如雷。
士氣大振的紫川軍向流風家的登陸部隊發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紫川秀親自帶隊沖擊,他沖在隊伍的最前頭,先士卒,洗月刀活過來似的在流風軍陣中橫沖直撞,所到之便是一片腥風雨。
眼看統領如此勇,部下誰不拚命?不單是紫川秀的衛隊和黑旗軍的直屬騎兵,就是步兵們也給狂熱的氣氛帶,殺得一個比一個兇,沖得一個比一個猛!
殺聲震耳聾,刀耀眼奪目,那氣勢就如海嘯海浪般狂猛,開戰以來,紫川軍第一次在氣勢上倒了流風家!
看到河對岸形勢嚴峻,位于河西的流風霜指揮部氣氛驟然張。
“大人,英木蘭將軍請求指示,敵人攻勢猛烈,如何應付?”
“對方確實不簡單!”流風霜首次出凝重之:“但*,必不能持久,敵人的力和士氣都支了!通知英木蘭不必驚恐,敵人不過強弩之末,增援馬上就要過去了!”
“大人,陣地萬一守不住……”
“不必張!敵人雖然勢狂,但我軍將士卻是背水一戰,他們一定會拚命的!”
流風霜看得非常準確,流風軍的登陸部隊不得不轉攻為守,陣地,控制的地方了,防守的度隨之加大,紫川軍前進得越來越艱難。
雖然紫川秀攻勢猛烈,但無奈流風十字軍實在是天下一等一的銳強師,雖然紫川秀殺得海嘯般狂厲,他們卻像那礁石般堅定,雖然陣線一再后退,但士兵們依舊斗意昂揚,一個倒下了,另一個立即補上站位,隊伍始終像釘子般牢牢扎在堤壩登陸灘頭,任憑紫川軍狂殺濫打也無法搖。
紫川秀也看到了危機,士氣可鼓不可泄,如果不能迅速把流風軍打垮,等對岸的增援一過來,攻守易位,自己就將兵敗如山倒!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日的中午,這場后世被稱為“雙驕之戰”的朗滄江丹納渡口戰斗進白熱化。
戰場的形勢非常微妙,宏觀戰局是流風霜攻,紫川秀守;微觀戰局卻是紫川秀攻,流風霜守。
雖然流風霜占了全面優勢,但紫川秀也并非沒有取勝的機會,勝負的關鍵就在于能否在對岸增援上來之前打垮渡河的先頭部隊。
就在雙方數萬士卒廝殺得汗流浹背的時候,一個出人意料的轉折改變了整個戰場的局勢。
“大人,你看頭上!”
紫川秀一偏頭,躲過了迎面一箭,飛過去將箭手一刀砍死,又在對方士兵合圍之前迅速躍回了己方陣營里。
這一連串作兔起鶴伏,快捷無比,這時他才有空往頭頂的天空一。
正午猛烈的烈日暈下,一群石頭呼嘯著從后方飛出,掠過他的視野落在江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他抹著額頭上的汗,還沒來得及從激烈的廝殺中反應過來,又是一群石頭從后方飛過來,有的落在了岸上,有的落在了江中,有的甚至落到了戰的人群里,砸得雙方士卒橫飛。
“這是怎麼回事?”紫川秀著頭納悶:“我記得,我們只有三輛投石車啊!
哪來的這麼多飛石?”
他還在納悶呢,第三批飛石呼嘯著飛到了,大群石頭猶如突然掠過空中的烏群,近十塊巨石都砸在了一艘流風家大戰船上,或是落在船周邊的江面上,掀起了可怕的浪頭。
重達上百公斤的巨石從天而降,威力恐怖,戰船的桅桿被砸得折斷倒下來,船頭被砸碎了,船艙被砸碎了,甲板被砸碎了,有一顆巨石剛好落在了站滿了士兵的甲板上,十多人當場飛濺!
這一轟擊過后,船舷多了幾個大,江水不住地往里灌,船在慢慢地傾斜、下沉。
遠遠地看到,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匆忙跳甲板逃生,驚恐的慘和求救聲連岸邊都聽得到。
岸邊的紫川家兵齊齊發出一陣歡呼:“打得好!”
“再來一次!把那條三層大船打沉下去!”
仿佛聽到了兵的呼聲,不到五秒鐘,尖銳的呼嘯聲再次撕裂了戰兩軍士兵的耳,飛石群又一次臨,目標赫然就是那艘滿載兵員的三層大戰船。
雖然幾乎很多飛石都落空了,但也有不飛石非常準確地砸到了目標戰船上。
于是,那艘看似威風凜凜的大戰船頃刻間了漂浮在江面上的垃圾,大批流風士兵倉皇落水逃命的慘劇再次發生。
七八四年三月十九日,對于縱橫大陸威名遐爾的流風家多倫艦隊來說,這是他們可怕的毀滅日。
河東岸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投石車部隊,簡直像是傾泄暴雨般地向江面上投擲巨石,空中呼嘯聲不斷,其集和準確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
更糟糕的是,狹窄的江面上塞了上百條戰船,大多數船上都裝滿了士兵,行極其笨重緩慢,本沒有回旋躲避的余地,面對那不斷地凌空呼嘯而至的巨石,戰船一條接一條被擊沉,幾乎每轟擊下都有一兩條流風家戰船被擊沉。
不到十分鐘時間,將近四十條裝滿了士兵的流風家戰船被砸得支離破碎,或是沉沒,或是還能勉強漂在江面上但已經失去了活能力。
江面上漂滿了梟水逃生的流風家士兵,呼救慘聲不絕于耳,運送增援過江的流風家戰船竟無一能靠岸!
敵人后援被斷絕了,紫川家士氣頓時大振,更多的士兵水般嗷嗷直著攀上了堤壩,越戰越勇,堅不可摧的流風家防守陣容也出現了松的跡象。
流風家中營指揮使英木蘭眼見不妙,親自赤膊跳了出來廝殺。
英木蘭昔日是流風家元老重臣流風路的衛隊長,流風路死后,他順理章地投到了流風霜部下,短短兩年時間,他從校軍銜的衛隊長升到了將級的師團長。
此人對流風霜的忠誠有如傳說般神奇,他的雙刀絕藝更是高明,是流風軍中出名的高手!
此刻,他手持雙刀遙遙指著紫川秀:“我是流風中營指揮使英木蘭將!紫川家將軍,與我決一死戰吧!”
剛才紫川秀一刀殺四人的形他也看到了,他自度不是對手,但是為了振流風家士卒的士氣,即使拼了老命他也必須將紫川家的銳氣給制下去。
主帥如此豪勇,流風家士卒齊齊振神,所有人都著紫川秀,只見他微笑著揮手,道:“放箭!”
話音剛落,遠弓箭手一箭將英木蘭得倒飛了出去,幾個流風家士兵連忙出來把英木蘭拖陣中。
對這種毫無武德的卑鄙手段,流風家士兵氣得哇哇直,大罵:“紫川家卑鄙無恥!比武不勝,暗箭傷人!”
紫川秀背著手悠悠然向后走,笑得開心無比。
在戰場后方,這本來是一個步兵陣地,但步兵已經全部投近戰了,本來空的陣地上如今麻麻地擺滿了兩百多架投石車,大批著憲兵制服的警衛正在警惕地巡視著。
這時,從前線方向走來一員軍,他快步朝投石車的陣地走去。
憲兵上前攔截:“站住了!這是機要陣地,等閑人不能進!”
那軍找出條手巾,把滿頭滿的汗水、泥漿、痕掉,隨著肩章上的金星一點點出現,憲兵們張得老大,失聲道:“統、統領大人!”
紫川秀和氣地說:“我是紫川秀。諸位辛苦了,請問是哪個部隊的?”
“稟告大人,我們是監察廳特種一0一憲兵團的,屬于機部隊。”
“我想見你們的部隊長,可以嗎?”
“是!請大人您稍等!”
過不到兩分鐘,一個穿著黑軍法制服的軍快步朝著紫川秀跑來,遠遠地道:“大人,紫川大人!又見到你了,真好!”
那軍材矮小,紫川秀依稀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呃?我們見過面嗎?你是……”
“我是吳旗本啊!吳旗本!大人,您不記得我了嗎?”
紫川秀一臉的茫然,吳旗本低聲說:“我們代號七七七。大人,您不記得了嗎?您和監察長大人視察過我們的。”
那個有著明亮圓月的深夜,那個藏在林深的神奇所在,有著超越當今科技水平的高級兵,神奇得似夢似幻。
紫川秀深呼吸一口氣,怎麼可能忘記呢?就在那晚,自己與帝林拔刀相見,從此分道揚鑣。
紫川秀定定神,看著眼前瘦小的吳旗本,果然認出了他。
現在他一黑的軍法制服,紫川秀覺得,還是那晚一油污的他更適合,他的氣質更似技人員而非軍隊將領。
他握住了吳旗本的手:“啊,是你,我認出來了!”
“大人,我們也是盡快趕過來,但是沒想到到這里還是遲了一步,您已經和流風霜打上了,我們沒誤您的事吧?”
“沒有,一點沒有!你們來得很及時,可立大功了!你們打垮了流風霜的艦隊,阻止了過江!今天的勝利,你們是首功啊!”
面對紫川秀的夸獎,吳旗本有點局促不安,他著腦袋:“大人,您過獎了呢!是帝林大人派我們過來的,他說,您在這里阻擊流風霜,我們一0一團也許會能派上用場——果然給他說中了呢!”
“是帝林派你們來的嗎?”想起那個冷峻的高挑影,紫川秀心頭似酸還苦,說不上什麼滋味來。大哥啊,我又欠了你一筆。
河的西岸,站在岸邊堤壩上,一個白的纖細影在風中微微抖,袂迎風飄。
“公主殿下,東岸向我們喊話說急需增援!”
“公主殿下,多倫艦隊請求撤出戰斗!敵人打擊太猛了,艦隊無法再堅持了!”
“公主殿下,英木蘭將軍中箭傷了!無人主持東岸大局,請公主殿下下達指令!”
探馬一波接一波地回報,帶來的都是壞消息。流風霜指節都得發白了。
回頭環視眾將,淡淡說:“這一仗,我們怕是要輸了!”
將領們黯然失。大家都有這個念頭了,但對流風霜不敗的信仰卻使得他們不敢相信。
縱橫大陸不敗的公主殿下,終于在朗滄江漫結束了不敗的記錄。想到那曾經的輝煌和榮,所有人都有種如在夢中的覺。
近衛隊長姬文迪說:“公主殿下,我軍主力未,不過是前鋒了挫折,不能算輸!何況,敵人的投石車太犀利了,非兵力所能抗衡。若是我們也有同樣的武,我們絕不會輸的!”
流風霜淡淡說:“輸了就是輸了,哪里還找這麼多理由?對方也是優秀的將領,輸給他并非恥辱。不要再往對面送人了,現在要的是把在東岸的人接回來,不能把他們拋下不管!尤金中將!”
一個形魁梧,穿流風家淺藍水軍制服的中年將軍越出眾:“公主殿下!”
流風霜沉重地凝視著他,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目中無聲地流出愧疚和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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