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場罕見的暴雨結束了,早晨明的過旅店的窗簾直進來。
當白川起床時,斯特林和文河都不見了,他們二人的床鋪疊得整整齊齊,像是本沒睡過一樣。
看著那空的床鋪,白川悵然若失,都搞不清昨晚的偶遇是不是夢了。
但幸好,還有點東西可以證明的。
當白川下樓時,一個鄉民打扮的瘦高男子上來打招呼:“白川大人嗎?下是東南軍士布朗。斯特林大人吩咐我為各位帶路,尊候您的吩咐。”
“啊,那太謝您了!”白川打量著這個士,他黝黑的,厚厚的,一臉的忠厚老實,再加上土里土氣的打扮,跟一個當地農民沒什麼區別。
“那麼,我們這就出發吧?”白川問道。
布朗憨厚地笑了:“大人,我不知道您一路是怎麼過來的。不過若按您這樣的打扮再往前走的話,不到十里就要被魔族的巡邏隊攔下來了。大人事先已經吩咐了,各位上的裳得換上一換,我已經準備好了。”
等白川和隨行的遠東軍高手們上樓換了服下來,大家不由相視大笑。
布朗是個化妝的天才,他讓眾人穿上了破破爛爛的裳,臉上抹了一層土灰。
立即,眾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了,銳氣和剽悍都給破舊的裳掩蓋了,活像一群要進城趕集的鄉民。
但布朗還是不甚滿意,他仔細端詳了白川好一陣,唉聲嘆氣說:“人是像了,但是各位的坐騎太好了,一群農民怎麼會騎著戰馬進城呢?”
他牽過來幾頭活蹦跳的驢,用厚道而天真無邪的口氣跟白川說:“各位把戰馬換驢如何呢?啊,大家不要用這種眼神著我,為了搜集報,我在這個小鎮上開有一家驢店作偽裝,這是經過斯特林大人允許的。”
“那我們的戰馬……”
布朗憨笑道:“驢店偶爾也可以改行賣戰馬的。大家都是為打敗魔族做貢獻,我就做出犧牲了,不收各位手續費了,一頭戰馬可以換一頭上等青花大驢!”
看看自己雄壯神俊的戰馬,再看看那幾頭病懨懨的“上等青花大驢”,白川打量了他好一陣,問:“閣下以前是不是在某個名紫川秀的家伙手下干過?”
布朗很驚訝:“哎呀,大人您怎麼知道?以前我是黑旗軍的,今年才整編加東南軍。”
換裝以后,白川一行人就悠悠地騎著驢出發。
在魔族進攻的時候,安卡拉行省軍民曾進行了激烈的抵抗,魔族則以殘酷的鎮回報。
白川一路過去,到都是被毀壞的鄉舍,到都留下了魔族軍殘暴魔爪的痕跡。
很多城鎮被燒了白地,居民們被用最殘酷的手段殺得一干二凈,甚至連收尸的人也沒留下。
白川經過一個村子,村子里什麼都給燒了,道路兩旁的樹上吊滿了腐敗的尸,那是魔族兵活生生地將全村人無分男老全部吊死在道兩旁的樹上,群結隊的野狗在啃咬著尸首,天空盤旋著大群的烏和禿鷲,刺鼻的尸臭熏得人不能呼吸。
一行人默然無聲地從尸的夾道中走過,白川一算,這個村子就起碼有兩三百平民被屠殺,而路上,這樣的村子不計其數。
房屋給夷為平地,民眾全部被屠殺,沃的田野化了焦土,昔日繁華富饒的膏沃之地,竟變了千里無人煙的焦土廢墟,任何一場天災哪怕地震洪水都未能造如此的破壞。
魔族如此殘暴、瘋狂地屠殺,那是秀字營士兵不可想像的。
連最兇殘的野都無法做出,竟然一種有智慧的生能干出這種滅絕人的行徑來!
經過這一個又一個無人村、廢墟和焦土,悲憤在中孳生,秀字營士兵們了武,發誓定要讓魔族債償。
過了安卡拉行省,通往帝都就有兩條路了。一是走還掌握在紫川軍手中的奧斯行省。但由于奧斯還是戰區,必須通過戰線,魔族的封鎖非常嚴。因為和斯特林見過面了,白川沒有取道奧斯行省,而是取道特利行省前往帝都。
在經過特利行省首府時,白川特意進城逛了一圈。
因為城市是被馬維投降向魔族獻城的,比起一路來那些守軍與魔族反覆爭奪后的城市廢墟,該城還算保持著完整,人煙較為稠。
特利城,紫川家族歷史最為悠久的古城之一。小時候白川曾到這座城市旅游,當時為這古香古的城市而陶醉。現在,故地重游,覺已截然不同了。
城市依舊是城市,尖頂的屋頂,綠的煙筒,爬滿了長青藤枝葉的騎樓,市中心公園門口的楊樹依然會飄散輕飄飄的楊花,仿佛溫暖的玫瑰花瓣一般在街道上空旋轉,落到屋頂。
一切都還和數年前一模一樣,只是城市的統治者已經改變了。
城市里到都是魔族,各種的魔族兵趾高氣揚地在城市的街道上閑逛游,遠遠見到一個魔族過來,人類得馬上避在道邊,鞠躬如也。若是稍有不恭,輕則遭毒打一頓,重則喪命。
在城市的居民上,昔日的熱、開朗、好客等等好的表現,如今已看不到了。
居民們對異鄉人充滿了戒備和懷疑,人們腳步匆匆,仿佛后有個看不見的魔鬼在追趕。
在這城市,只有一種人是歡天喜地的,那就是魔族,或許還有那些投靠魔族的敗類們。
在城中,白川不止一次到了魔族的補給和輜重車隊經過城市,他們在向前線作戰的魔族軍隊供應補給。
長長的車隊裝滿了大米、小麥,魔族跟在后面,吆喝著牛羊群,騎馬的魔族兵們,個個胖胖,氣勢囂張,得意得不得了。
本是貧寒之地的魔族兵將,進了人類的膏沃之地,他們迅速地發福起來。
瞧他們那滿臉的得意,瞧他們那剽悍的殺氣,泰然自若的神,很顯然,他們已經把自個當這塊土地的主人了。
魔族騎兵的馬鐵蹄踏著人行道石板路的響聲,似乎是石板在侵略者鐵蹄底下的聲。
更后面,是大群被反綁了雙手的人類男子,魔族騎兵揮著鞭子驅趕著他們前進,如同驅趕牛羊一般,那些男子臉上都是呆滯和無于衷的神,像是對一切麻木了。
而在道路的兩邊,人類的民眾通通鞠躬如也,像被暴風所倒的麥桿。
白川低聲向路人打聽況,路人告訴,這都是被魔族在占領區強行征來的壯丁,他們將作為勞工,幫助魔族修筑堡壘,興建營地做勤務。
白川震驚道:“天!一個壯年男子,難道竟可以被一條細細的繩子就捆住了嗎?他難道不會反抗,不會逃跑嗎?你們怎麼能忍如此的和摧殘?”
“我們能有什麼辦法?”路人出了苦笑:“家族軍隊都給打退了,據說魔族連帝都都拿下了!本來大家還指斯特林大將軍的,可據說他也給魔族活抓了,我們平民百姓有什麼辦法?我們手里沒有武,沒有人領導我們。魔族要什麼,我們就給他們什麼,他們擄掠搶劫,我們乖乖奉上。他們要糧食,我們就得掏空家中的米缸;他們要牲畜,我們就得打開圈門,把家里的豬羊牛通通趕出去,笑著說:‘老爺們,請!盡管隨意請吧!’若敢哪怕藏起留下一頭小豬崽子,那后果都是不堪設想的,魔族兵會把全村人都吊死的。他們盡管掠奪我們的家產,我們還得在旁邊滿臉堆笑地侍候,贊揚‘神族英明’,稱訟‘吾皇萬歲’呢!”
路人說著,出一個凄慘的笑容。
白川沒想到,人們的恐懼竟到了此種地步,竟喪失了全部的斗志。
很想告訴他,帝都并未陷落,斯特林大將軍沒有被俘,家族依舊在戰斗,在瓦涅河濱,仍有不屈的勇士在抵擋著魔族前進,但不知為何,話都到邊了,最后還是沒說出來。
最令白川氣憤的不是看到魔族,而是遇到那些人類中的敗類。
在特利的旅店和酒店里,留心傾聽和觀察,總有一些恬不知恥的人類圍繞在魔族軍周邊。
他們獻地諛笑,跟魔族軍杯,結結地用剛學會的魔族語說話,那怪異的腔調逗得魔族兵們哈哈大笑,像耍弄小狗一般耍弄他。
他們圍繞在魔族周圍,興高采烈,酒醉醺醺,不住地提議“為神族的偉大勝利干杯”,跟魔族熱乎乎的猶如跟同胞兄弟。
令白川震驚的是,這些敗類中的很多人,并非無知無識的愚民,正相反,他們都曾是堂堂貴族和家族員呢。
在某酒店,白川就曾看到一個人學著狗將魔族軍丟出去的骨頭給叼了回來。
見到那人,白川連忙把臉轉開來,生怕被他看見:是認得這個人,此人出特利行省的一個歷史悠久的顯赫家族,以前還是紫川家堂堂的伯爵和元老會員呢!
他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并非是到脅迫或者命攸關,僅僅是為了取得魔族軍統治下一個地方守備的任命書罷了。
那些曾經侍候紫川家的貴族和員們,眼看家族失勢,連忙投向了新主子的懷抱。
哪怕就是普通一個魔族列兵他們都當神一般供起來,目的無他,只是指著在魔族軍統治下撈個職位,榮華富貴,或者伙同魔族軍一同去掠奪,從中手獲得好。
他們干出的事,比魔族更為殘忍缺德。
他們主指引魔族到他們的仇家去,告發說這里包庇紫川家的游擊隊,然后伙同魔族兵一起將其全家老小殺死。凡是魔族不知道的地方,他們都知道,帶著魔族過去糟蹋一空。
他們打劫最兇、燒房子最惡、強婦最帶勁了,一個正規魔族兵或許還有軍紀約束呢,還有些如云淺雪一般的正直將領限制他們不能過于胡作非為,但這些人族的敗類,他們無論干什麼都不懲罰。
看到這些人,白川的手得要命,呼呼著氣,不由自主地向懷里的刀劍,嚇得布朗和部屬們使勁地拉住了:“大人,切切不可!禰要把我們全毀了!”
在特利城中,白川到了一陣令自己窒息的氣味,一種腐敗的惡臭,一刻也不想在這城市中停留,快速通過了城市。
當天晚上,他們是在城外村子中過的夜。
布朗敲響了一戶農家,他直言不諱地告訴主人:“我們是紫川家的軍,今晚想在你們這借宿一晚,您能收留我們嗎?”
主人不敢收留,驚慌地把他們“請”了出來,一直問到了第四家,男主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好的,抵抗魔族的勇士在我們這永遠都能得到歡迎的!”
布朗凝視著主人的眼睛:“可是在您之前,已經有三戶人家拒絕了我們。”
“他們不是真正的男人。”主人平靜地說:“尊貴的客人,請進來歇息吧。”
晚上,主人殺掉了家中的,給客人們吃了一頓香噴噴的晚餐。
飯后,大家團坐一起,村中的男人陸陸續續來到這家中,他們知道從遠東來了人,他們想知道軍隊的況。
濟濟一堂的村民們滿了主人的屋子,在他們中間,白川看到了幾張似曾相識的面孔,這是剛剛拒絕自己的主人們。
認出了白川,他們有點躲躲閃閃的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不肯走。
看著那一張張而焦慮的臉,盡管一路跋涉已經很累了,白川還是無法拒絕他們。
給大家講述了紫川秀是如何在遠東披荊斬棘,從一個外來人為了統率遠東軍民、萬眾歸心的遠東王,講述遠東軍隊是如何與魔族戰斗,步步勝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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