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喂,細狗!
梁曼秋第一次被帶到派出所,一臉懵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事,或是家裏又出了什麽事。派出所只存在于阿嫲講述梁立華的舊事裏。
好在章樹奇富有親和力,給拿了幾顆糖,讓坐辦公室裏等,他跟梁立清到隔壁房間說話。
詢問室裏又是一番槍舌戰,事實證明,面對梁立清這樣頑固的中年婦,章樹奇的師父說得口幹舌燥也不頂事。
梁立清也說倦了,問了洗手間的方向,暫時離開。
章樹奇挫敗地撓撓頭,“師父,怎麽辦才好,總不能把小姑娘丟回山尾村一個人生活吧?”
師父說:“按理說,這應該屬于山尾村那邊的事……”
行,章樹奇明白了,師父開始甩鍋,按戶口來講,的確不屬于他們的管轄範圍。
章樹奇:“難道得我們親自把小姑娘送回山尾村?”
師父沒有回答。
章樹奇焦急踱步,到隔壁辦公室看幾眼梁曼秋,小姑娘正專心看書架上專給小孩配備的故事書,倒是隨遇而安。
他回到詢問室,師父不在,梁立清更不見蹤影。
壞了,章樹奇從警經驗不多,但也有了點片警的基本直覺。派出所大院找了一圈,師父找回來了,沒找到梁立清。
“師父,該不會是跑了吧。”章樹奇叉腰氣說。
師父也罵,“大意了,誰能想到上了派出所還敢跑?!”
“小姑娘怎麽辦?”章樹奇著辦公室方向,梁曼秋安靜的樣子浮現眼前,這個有淚不輕彈的大男人都難免了惻之心,“送到姑姑家嗎?”
師父沒好氣,“現在送去,半夜都能把人攆出來,你信不信?”
章樹奇沒理由不相信。
師父說:“按流程辦吧。”
兩個民警準備先把梁曼秋送到福利院,再繼續上門做梁立清的思想工作。
梁曼秋被章樹奇請上警車,戰戰兢兢抱著書包做好,“警察叔叔,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姑姑家嗎?”
章樹奇沒心思糾正他警察哥哥,耐心地問:“你想去姑姑家嗎?”
梁曼秋輕輕搖頭,“我想去哥哥家。”
但哥哥家不是的家,章樹奇只能委婉說:“我們去一個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的地方。”
傍晚,天漸暗,沿街的照排燈箱參差亮起,像電視裏的一樣,是山尾村不曾有過的夜景。
梁曼秋以為要回山尾村,但街景大同小異,他們似乎還在海城打轉,沒多久最終停在一棟破落的小院前。
剛一下車,鐵門飄出一陣孩的吵鬧聲,追逐的影一閃而過。
院門牆壁砌著白瓷磚,部分瓷磚已經落,出水泥缺塊,部分曾被塗,又潦草做了修複覆蓋。鐵門邊掛著一塊方形牌子:海城市濱海區翠田福利院。
梁曼秋似懂非懂,茫然問:“警察叔叔,這是什麽地方?”
如果有人告訴,福利院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孤兒院,估計不會開口。
章樹奇結滾了一下,艱道:“像學校一樣的地方,有很多小朋友在這裏生活。你今晚跟他們一起在這裏玩。”
師父跟門衛打招呼,說“翠田派出所,剛才聯系過”,門衛便出來給他們開小門。
梁曼秋亦步亦趨跟著提了書包的章樹奇進去。
院子裏兩三個跟金玲差不多個頭的孩停下嬉鬧,湊一起一邊打量不速之客,一邊說悄悄話。
邊上布邊發白的嬰兒車裏還坐著一個跟梁曼秋一樣瘦弱的孩子,留著短發,男不辨,歪頸斜眼,雙手蜷,奇怪也有點嚇人。
梁曼秋不小步跟章樹奇,被他連同書包到一個中年阿姨手上。
“在這裏要聽阿姨和老師的話。”章樹奇吩咐。
梁曼秋問:“這裏離山尾村小學近嗎?”
章樹奇愣了下,這小姑娘的敏銳和早超乎想象,大概知道以後要一直住在這裏,還擔心上學問題。
他彎腰拄著雙膝,跟平視:“不用擔心,到時老師會安排你上學。”
梁曼秋只能點點頭。
福利院剛好晚開餐,空氣裏飄來一陣飯菜香,很淡很寡,聞慣了燒臘香味只覺得毫無吸引力。但確實了。
就餐的地方在一個大房間,靠牆立了窄窄的雙層架床,中間空出的過道拼了一條舊長桌,年齡不同的小孩分坐兩邊長凳。梁曼秋初來乍到,被安排在桌角。
吃飯也像戴柯家每人一個飯盆,排隊打飯,一勺白飯一勺菜。菜是燴菜,一些片和瘦沫子炒豆芽白菜。
梁曼秋的被戴四海養刁了,第一餐吃得很慢。
剛才坐嬰兒車的小孩也在,由阿姨喂飯,一口一口緩慢咀嚼,像放了慢作一樣,非常吃力。
阿姨罵幾聲也沒用。
梁曼秋多看了兩眼,旁的小孩湊過來,盯著盆裏問:“你不吃嗎?不吃給我。”
梁曼秋點頭,但小孩可能會錯意,直接夾走和好些白菜。
阿姨叱罵一句不要搶別人的東西吃,但效果不佳,小孩沒什麽悔意。
像在學校一樣,福利院裏做什麽事都要排隊,上廁所、洗澡、洗服,睡覺也是兩個人一張一米寬的架床。
戴柯家的架床下鋪一米二,上鋪一米,梁曼秋可以隨意擺大字。
如果直接從山尾村來福利院,心裏落差不會這麽大,但可是吃過燒鵝的人……
梁曼秋翻側睡,小聲鼻子。
不知道哪個床鋪忽然有人喊:“哭什麽哭,吵死了。”
梁曼秋又嚇一跳,生生憋住聲音,但沒忍住眼淚。
直到開學前一天檢查暑假作業沒完的部分,學習的痛苦終于讓戴柯意識到,梁曼秋不在了。
見戴四海在明檔翻豉油,戴柯問:“老爸,那天警察為什麽來我們家?”
戴四海把梁曼秋的難題出去,一輕松:“不要擔心,不是來抓你老爸。警察呢,不止要抓人,還要化解街坊之間的矛盾。”
戴柯:“你跟細狗姑姑有矛盾?”
戴四海蹙眉,“不要整天給人起花名,一個好好的妹妹什麽細狗?”
戴柯:“長得像。”
梁曼秋瘦瘦小小的影撞腦海,戴四海心生憐憫,掏出手機走到街邊榕樹下打了章樹奇電話。
“喂,章警,在忙嗎?沒什麽大事,就想打聽一下昨天小秋的事,後來是跟姑姑回家了嗎?”
戴四海的眉頭擰得越來越,比鵝肚的針還扭曲,毫沒察覺有小尾綴。
戴柯悄步徘徊在戴四海後,探頭探腦,豎起耳朵聆聽。
“什麽?!福利院?翠田那個?我以為那裏只收殘疾的小孩,以前路過一次,隔著鐵門多看了幾眼,不太是滋味。”
戴四海叉腰低頭,不由嘆氣。
“後面打算怎麽辦,準備開學了,是回山尾村小學,還是讓跟那裏的孩子一起上學?戶口不在這邊吧……”
不知道章樹奇回了什麽,戴四海連著說了幾句“也是”,一句比一句低沉,然後掛斷電話,看了會地板,又看天,長嘆一聲回頭看到了自家兒子。
戴四海罵道:“在這幹什麽,聽大人講電話?!”
戴柯問:“細狗去翠田福利院了?”
戴四海這個兒子學習雖然不怎麽樣,能在學校混出一個“戴柯派”,也是有點名堂的,起碼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講了多次不要喊花名。”
戴四海岔話題無效,戴柯刨問底:“不是跟姑姑回什麽村嗎?怎麽會去福利院?”
戴柯對福利院沒什麽好印象,他們小學有一個福利院的男孩經常東西,被罵有媽生沒媽教。
戴柯也想罵,但不會跟著罵,他也沒有媽。
“況很複雜,不是每一個小孩都有正常的家庭。”
戴四海也沒能給戴柯一個正常的家庭。
“細狗不是還有老豆?”戴柯只知道梁曼秋平時跟阿嫲生活,暑假老豆將丟過來就失蹤了。
“別提老豆,有跟沒有一樣。”戴四海猛然來氣,甩下一句轉回檔口。
下午,到金家姐弟來檔口喊戴柯出去玩,三個學習廢柴沒有一點開學的迫。
金明習慣推一下眼鏡,當自己柯南似的,“大D,狗妹真的不在了。”
金玲:“昨天不是說了嗎。”
戴柯:“四眼明,你這麽記掛,暗?”
金明莫名窘迫,雙頰飛紅,“什麽鬼!問一句都不行。”
金玲逮到弟弟小辮子,別提有多興,“是就是吧,有什麽稀奇,大D我告訴你,我就知道我們班有一對。”
金玲小叭叭說了他們班的早八卦,戴柯沒什麽興趣,早發覺班裏沒有漂亮生。
戴柯等歇氣,問:“豬玲,你們知道翠田福利院在哪裏嗎?”
“翠田福利院?”金明說,“姓福的‘三只手’家是不是那裏?”
花名“三只手”的男孩姓福,福利院的福,若不是姓氏特別,沒人知道他家在福利院,他對外只說住哪條路上。
金玲問:“大D,你要找‘三只手’?他又你東西了?”
金明:“暑假都沒見面,能什麽東西?”
金玲瞪圓了眼睛,“大D,你不會是想找他一起玩把?他可是‘三只手’,你想被東西嗎?”
戴柯:“哪那麽多廢話,你們就告訴知不知道地方?”
金明想了一會,“‘三只手’好像說在福源路。”
戴柯:“靠不靠譜?”
金玲:“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福源路又在哪?”
戴柯又把金玲問倒了,不過沒關系,可以再問別人。
梁曼秋在福利院呆了幾天,沒有到朋友,但知道該避開哪些孩子。一個是經常搶飯的孩,總是趁不備夾走的菜。一個是東西的男孩,走戴柯買給的筆盒,第一次纏著他要回,被他敲腦袋,找阿姨才解決;第二次筆盒再次失蹤,阿姨只讓保管好自己的東西,別丟三落四。
唯一友好的是坐嬰兒車的男孩,沒有攻擊,一看到梁曼秋就傻笑。福利院裏有不這樣的殘疾小孩,男孩居多。
明天就開學了,梁曼秋還不知道怎麽走去山尾村小學,甚至沒有走出過鐵門。
每天的所有活都在院子裏完,走到哪裏都是小孩的聲音。
梁曼秋最喜歡著鐵門看外面車來車往,總幻想戴四海會開著托車經過,載回戴柯家,就算被夾夾心餅幹也沒事。
“哎,那個誰,進去玩,不要總來門口。”門衛不耐煩提醒。
是的,他們不能到門口張,這也是紀律之一。福利院有著比學校更複雜的紀律,這也不準,那也不許,堪比監獄。
梁曼秋從鐵門撒手,轉要回樓裏,大概會去圖書室。
忽然,後頭傳來一聲稚而清脆的呼喊——
“喂,細狗!”
結婚之前,阮溪就知道陸景琰心裡有人,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嫁了。不為彆的,隻因他也是她心裡的人。後來有一天,陸景琰的心上人重回他的懷抱,阮溪以為有了孩子終於能穩固的婚姻,在他們驚天地泣鬼神的狗血愛情麵前,轟然倒塌。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婚。愛了這麼多年,賠上了青春賠上了心,還給人家生了個孩子,不能再連尊嚴也冇了。離婚後的阮溪對陸景琰愛理不理,一言不合就開懟。每每見麵,陸景琰總是被她氣得半死。他抗議她這般粗魯地對他,她冷冷地笑,“陸景琰,你怎麼能要求一個失婚婦女脾氣好呢?她不精神變態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是,他怎麼越來越喜歡她了呢?甚至想跟她,重修舊好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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