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知點了一下頭,帶著許若往前走。
林溪知上次回來還是外婆去世的時候,村子離鎮上太遠了,外婆去世后基本上都在學校里面,或者去兼職,反正回來也沒有人等了。
這次回來,是昨天晚上做夢夢到外婆了,想起外婆留給的小匣子沒帶走。
那是外婆的嫁妝,很小的時候,外婆就說了要留給長大出嫁的時候給當嫁妝的。
見過那匣子里面的東西,有一對金耳環和一個金鐲子,還有一條金項鏈。
當初要上高中的時候,外婆瞞著把那匣子帶到鎮上的金店當了,給湊學費。
要不是那天放假回家,聽到隔壁阿婆的話去追外婆,那匣子里面的東西就被當出去了。
想到這里,林溪知有些難過。
一出生就因為是個兒,連帶著媽媽都被趕出了家門,爸爸很快就娶了第二個老婆,媽媽帶著回到外婆家,還沒長大能記住母親模樣的年歲,媽媽就因為意外淹死了,是外婆一個人把拉扯大的。
上小學的時候要戶口,可沒有上戶口,林溪知外婆帶著去找生父,可生父一家人都不承認有這個兒。
年僅六歲的站在那狹窄的樓道,看著生父那張嫌棄的臉和厭惡的眼神,第一次真切地到了同伴里面那些不好的話到底的真實意思。
后來是外婆給了生父五百塊,生父才肯去做了證明,讓遷到外婆的戶口里面。
這些年來,其實們兩祖孫過得并不算好,可林溪知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孤兒。
有外婆,不是孤兒。
直到去年,被老師匆匆跑來帶著去醫院見了外婆最后一面,林溪知才深刻地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沒有家人了。
一旁的林溪知一路都不說話,眼看著就要掉到一旁的里面去了,許若這才皺著眉,把人拉了回來:“你喜歡走里面?”
突然被拉了一下,溪知回過神來,看著許若,眨了一下眼睛,緩了一下,林溪知才看到一旁有條水。
“對不起,我剛才沒認真走路。”
許若睨了一眼,見神不是很好,倒也沒說什麼:“了?”
林溪知搖了搖頭,“還不。”
一里路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兩人也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到。
正午的太本來就大,到地方的時候,林溪知的臉已經被曬得紅彤彤的。
練地打開了小院子的鐵攔門,推門進去之后在門后的菜地上看了一會兒,然后折了木挖了七八秒,挖出鑰匙,這才走到門前開了門。
房子還是紅磚房,門是老舊的木門,上面的鎖是市面上那種鎖柜子的鎖頭。
將近一年沒住人的房子,一打開就是一陣灰塵味。
林溪知推開門,捂著鼻子沒馬上進去,回頭看著許若:“小五哥哥,有些臟,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
說著,從里面拽了一張小木椅出來。
許若沒坐,跟著進了房子。
一進門是個十來平米的小客廳,雖然蒙上了塵有些臟,但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
靠墻邊上有一張一米五左右長的寬木凳,旁邊還放了一張竹編的靠背椅。
前面有個不到一米長的長方形四角桌,靠墻的桌子上放了一臺黑白電視機,旁邊放了收音機還有個小籃子。
電視機上面的墻上了一副很老舊的海報畫,畫上面的明星都不知道還健不健在。
許若一眼就把小客廳的一切看清楚了,林溪知從一個門口出來,手上多了一盆清水和巾:“小五哥哥你等會兒,我很快就能干凈了。”
許若把背上的兩個包包扔到那木凳上:“還有抹布嗎?”
林溪知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我來就好了,這里快一年沒打掃了,很臟的。”
“抹布在哪里?”
許若也不多說,又問了一句。
林溪知只好指了指前面,“里面有個小天井,旁邊有……”
話還沒有說完,許若人已經往里面走了。
很快,他直接提了一桶水出來,把地上都打了。
地上的還是紅磚,許久沒清掃過了,他一桶水倒下去,水面上浮起一層灰塵。
許若一向有些潔癖,他看著那水面上的灰層,微微皺起了眉。
林溪知看著他,“小五哥哥,你——”
聽到的話,許若看了一眼,隨即拿起后的掃把把水掃出院子。
他來來回回提了好幾次水,掃了好幾次水,最后又洗了拖把把整個房子都拖了遍。
兩人把屋子收拾干凈,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快五點了。
林溪知一看時間,連忙去外婆房間把匣子翻出來,“小五哥哥,我東西拿了,我們回去吧。”
本來還想去外婆墳那看看的,但許若陪著來了,林溪知知道許若在這里不習慣,所以沒想過留宿。
許若沒,“下雨了。”
“沒有啊,還出著太……”
林溪知話沒說完,瓢盆大雨就嘩啦啦地下了起來。
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突然下起來的大雨,又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許若:“那怎麼辦,我們怎麼回去啊?這里到鎮上的車,最晚是六點半,現在已經五點一刻了。”
“明天再回去吧。”
許若說著,頓了一下:“你難得回來一趟,你不想去你外婆的墓前看看嗎?”
林溪知抿著:“那我們晚上吃什麼?”
許若提了一下的雙肩包:“你不是帶了很多吃的嗎?”
“會吧?”
是帶了不吃的,但是中午的時候已經吃了不了。
許若看著:“將就一下吧。”
林溪知抿了一:“我去廚房看看。”
快一年沒回來了,但是外婆生前喜歡囤糧食,林溪知翻了米缸,發現還有兩袋米和一些面。
但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看了生產日期,林溪知才松了口氣。
沒過期。
林溪知打算停雨后去找隔壁的婆婆買點吃的,晚上可以再做點面,明天早上可以吃面條。
想好后,林溪知皺著的眉頭才松展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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