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晚上七點鐘,電視里傳來新聞主播清晰穩定,極節奏和穿力的播音腔。
屋子里沒有開燈,一片昏暗,只有電視屏幕上閃爍著的照著病房里的一切。
坐在床上的男人,麻木機械式的抬起頭,看著屏幕上躍的畫面。
像是被剜空了的眼睛,在看到屏幕上出現那個悉的影后,終于了下。
可惜,的影只停留了幾秒,便轉瞬即逝。
隨著影消逝的那一瞬, 他覺自己的靈魂也在那一瞬間被走了,僵麻木的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紀南看著坐在病床上一不的人,微微地嘆了口氣。
他將家里帶過來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
一場車禍,讓靳平洲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醒來之后,一切都變天了。
公司沒了,他頭上也冠了一頂罪名,他被指控弒父行兇。
警察調查到了他的頭上來,他也沒辯解什麼。
不是不想辯解,是他累了,倦了,搞不了。
如今的殘缺破敗的像是一塊腐朽破敗的樹,連半分的生機都沒有。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對靳明崢的死百口莫辯。
這些年來,他的的確確是想要靳明崢死。
回首往事,他仍清楚地記得五歲那年,母親去世,他被靳明崢接回了靳家。
他期待著有一個新的開始。
那樣新的開始并不是說他要多的去財富,多大的權利,他只希他能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他只希……有人能多看他一眼,多對他笑一下。
他只是想要一份平凡的父而已。
他一開始真的沒有想過要跟靳云深爭靳家的一切的。
可靳明崢偏心靳云深,他到死……都在幫他那好大哥鋪路。
靳平洲忽而就想起了靳明崢死的前一天——
那是一個平靜的午后。
靳明崢坐在茶室品茶,他這些年來不大好,早早地就放權讓靳云深獨當一面,而自己在慢慢的退居幕后,為靳云深出謀劃策。
靳平洲滿腔怒火地沖進了老爺子的茶室。
“南大那個項目一直是我在跟,我都要搞得差不多了,靳云深憑什麼橫一腳,搶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
靳明崢也知道一大早的,靳平洲火急火燎地趕過來,肯定是來找他‘算賬’的。
靳平洲向來就很沖,靳明崢見怪不怪,他只是繼續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慢悠悠地喝完之后,才冷不丁的抬起頭,瞥他一眼。
“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他高高在上的掌控著局面,眼底是輕蔑和不屑。
“你大哥占據公司多份?”
“誰才是未來盛泰集團的繼承人?”
“現在盛泰是誰在管事?”
“如果你能想清楚這三個問題,你再來告訴我,那到底是誰的東西?”
靳明崢幾句反問就將靳平洲問的啞口無言。
是,靳明崢已經將手頭的份多數轉給了靳云深,當時靳云深手中持百分之四十,是盛泰集團最大的東,整個盛泰集團都是他說了算。
所以當靳云深為了故意惡心他,用手中的權利來干那些蠻橫的事,摧毀他的心,踐踏他的自尊時,他還企圖跑到靳明崢這來要個公道,就是可笑的事。
靳平洲冷嗤一聲,沒了下文。
靳明崢一大早的被靳平洲壞了品茶的雅致,倒有幾分不肯輕易結束這話題的意思。
“怎麼,還不知錯?”
靳平洲也不是第一次被按著頭低頭了。
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打算當一條下賤的狗。
他轉想走,后傳來靳明崢的大吼一聲。
“站住!”
他像是沒聽見的,依舊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
靳明崢大肝火,抓著一個茶杯就砸在了靳平洲的后腦勺,茶杯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上,而后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靳平洲漠然地回過頭來,“還有這麼大的勁跟我發火,看來還有一段日子活,可你不是……早該死了嗎?”
“你……你在詛咒我死?”
靳平洲看著跟前的人,像是看著一個死了的人,“我盼著你死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才知道嗎?”
“你……你……”
靳明崢本就又心臟方面的疾病,經不起這麼大的刺激,可靳平洲字字句句都往他心尖上刀子似的。
靳明崢當時就兩眼一黑,心臟一陣絞痛,像是有一塊千斤巨石在他的口,讓他不過氣來。
他一手捂著口,一手指著靳平洲,發紫的哆哆嗦嗦的,想說點什麼,可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幾秒鐘后,他的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靳平洲不急不緩地朝著躺在地上的人走去,連腰都沒有彎一下。
他低下冷漠的視線,仿佛看著一只螻蟻:‘早知道你老到這麼不中用了,幾句話就能被氣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該早點這樣試試的。”
靳明崢瞳孔都已經開始渙散了,他的手僵地指著不遠的一個茶柜。
在那個茶柜上,有他常服用的藥。
那是他最后的生機。
靳平洲就站在他的邊,靳明崢用盡最后一力氣,扯了一把靳平洲的。
看著拽著自己,巍巍的老手,靳平洲卻想起年時的那個冬天。
他因為跟靳云深干架,把靳云深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靳明崢起鐵把他打倒地上,他被打得奄奄一息時,也像這般拖著他的,求他給他一線生機。
可靳明崢無于衷。
反而將他丟出了家門。
外頭冰天雪地,要不是他命大,這一生,他早就該死無數回了。
他腳隨意地往外一挪,就避開了靳明崢的。
“還想活是嗎?”
靳明崢拼命地點頭。
靳平洲笑的詭異,森,“好,我不像你那麼無無義,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我全你,,藥我給你,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背對著靳明崢,轉走到了茶柜邊,拿起了靳明崢平時服用的藥,與此同時,他不聲地從自己的西裝口袋里,拿出了幾顆與他服用之藥相似的藥。
他故意將那兩瓶藥混到一起丟在了地上——丟到距離靳明崢不過一兩步的距離。
可此時那一兩步的距離,猶如天塹鴻一般。
他看著靳明崢像是一只狗似的爬到了他的腳邊,慌慌張張地撿起其中一顆藥,塞到了里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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